而那名乞丐突然脸色蓦然惨白,颤抖着手,吓得退后了几步,丢下了手中的棍子和装着铜钱的碗,没命似地往回跑,大喊着:有鬼,鬼啊……“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柳粟茵一身的白衣,披散着长发,脸色惨白,嘴角还流着血,吓得落荒而逃……
捡起地上的铜钱,柳粟茵在心里骂了乞丐千百遍,竟然把她当成鬼?本以为她能靠着自己的美色让乞丐把钱全部拿出来呢,没想到这就到手了,虽然有了钱,心里却不是滋味。
“臭乞丐,竟然把我这倾国倾城的美人当鬼,活该当乞丐,呸。”柳粟茵吐了口口水,拿着钱打算找一处地方避避雨。
雨似乎小了很多,细雨蒙蒙的下着,无声无息。
躲在房梁下的柳粟茵用那模糊的双眼隐约看大片一袭春衫单薄,一身粉色衫子的年轻女子怔怔的站在雨中,手拿一把樱花雨伞,看着她……,慢慢地,走近她,柳粟茵看到她手腕露在袖子外面,套了个珍珠手链,越发衬得腕骨伶仃,惹人怜惜。
是柳樱涵,她来看自己狼狈的模样来了。
看着她,柳粟茵冷冷笑了起来,“你这个贱种,还敢回来找死,我现在就送你上路,是黄泉路。”柳粟茵疯了一般,走上前想掐住樱月姬的脖子。
樱月姬脸色冷漠,收起伞,宛如烟雾一般消失在雨中,身子飘飞而起,径自对着她飞奔过来。“执迷不悟!”樱月姬倒转伞柄狠狠对着柳粟茵击过去
“乒”的一声,伞柄正中柳粟茵心口,柳粟茵刚刚抢到的铜钱,洒落在地。
“我的钱。”柳粟茵跪在地上,跟狗一样趴着捡地上的钱,就怕被人抢了去。
樱月姬再次撑开伞,看着柳粟茵这般模样,冷笑,“姐姐,现在的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可你的命,不值钱,只会脏了我的手,这些年你对我做的一切今日就一笔勾销,我只希望下次见面我们就当互相谁都不认识谁,如果你死性不改,妹妹我的手段可不是今日这般温柔了。”
“哼哼……哼哼哼……”柳粟茵冷笑,看来这只小白兔真的长大了,竟敢对她说这种话,她的手段?她柳粟茵倒要看看,到最后,谁会死的更惨。
抬头,樱月姬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雨雾中,仿佛是她出现的幻觉一般。
醉仙阁是可容纳千百人的大厅,即使外面狂风暴雨风雪交加,里面依然音乐歌舞,热闹非凡。
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各种五颜六色的宫灯相继亮起,只见大厅中间出现一位曼妙的美人,身穿薄如翼的长袖蝶衣,轻盈地舒展着腰肢,搭配着这蒙胧的灯光,让她显得更加神秘朦胧而美丽。灯火通明,各种佳人衣裙摇曳的女子甩着手中的彩绸围在女子的四周,配合着那名长袖蝶衣的女子。
一阵清雅的琴声奏出,只见前面的清美的丽影在起舞。蝶衣晶莹的流光闪烁着,轻纱的裙摆随着身子旋转,轻柔灵巧而飘逸,裙似飞燕,袖如回雪,舞姿与婉转缠绵的琴声搭配着,真是完美的结合。
一舞结束,各色陪衬的女子渐渐散去,花瓣,从吊台上抛下万千,男人们在这种人美、舞美、场景美的氛围中得到了精神上视觉上的最大享受。
厅中如雷般的掌声响起,在一片喝彩声中,那名管事的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缓步走下楼梯,来到那名女子身边。
“各位爷,我们凤凤姑娘的舞姿相貌无人能比,今日凤凤姑娘的初夜,依然是……”
“果然醉仙阁都给人带来不同的美人呢,上次老子没有得到,今天这个,老子要定了。”一名看似六十多岁的老男人依旧身体健朗,色色的盯着台上的姑娘。
“我说,你都多大年纪了,吃得消吗,凤凤姑娘今天归我。”
那些嫖客跟以往一样,为了得到这些姑娘的初夜,大把大把的把钱挥出去。
又是这一套话,只要醉仙阁来了新的姑娘,才艺卓绝的,都会在客人面前一舞,然后价高者得。
混在舞姬中的樱月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女子不情愿的被人玷污却无能为力,她们跟自己一样,不接客就要杀人,而那些惨绝人寰的训练大部分的女子都熬不住,都选择了这条路。
原本的目标就是为了嫁给儿时就定下约定的云轩拼命完成任务,如今没有了这个目标,她也力不从心了,每天就是出去走走散散心,无聊了,晚上就会扮成舞姬蒙着面在客人面前舞一段,见到顺眼的公子就说上几句,等着有钱的大爷给点小费,能多攒一些钱更好,她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恢复自由,到时候就用这些积蓄自己生活,重新过回平凡的生活。
随意瞄了一眼大厅,感觉到一双眸子直盯着自己,一转头,樱月姬看到大厅角落里那名白衣胜雪的男子,他眼中没有那名出色的凤凤姑娘,也不被那些嫖客的吵闹声惊扰,仿佛这一切在他面前都是静止的,眼中只有她,樱月姬。
不会吧!自己蒙着面,又混在这么多女子里面,她们穿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发饰,他不会一眼就认出她吧!她可不想连累更多人了,那名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在他面前,只会觉得自己如此卑微,很有压力。
樱月姬匆忙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一把古琴搬至在屋正中央,早就摆好了矮凳,樱月姬走到过去,坐了下来,樱月姬向来喜静,不喜吵,静下心的时候,都会弹奏一曲。
玉手拂上琴弦,音律随即淌开,似流水般在房间缠绕,让人压抑,却觉察不到悲伤。自从去了“婉枫居”,与那名紫衣女子说了一些话,她倒觉得心里没那么苦了,心中虽有情,却还未到太苦恋的地步,所以,她的琴声还原了原来的境界,弹出了它的无奈和精髓。
萧游站立在屋顶,静静地聆听着,原本的暴雨,已经化作绵绵细雨,打湿了他的衣衫,湿了他的几缕发丝,更为他增加了几分朦胧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