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这让他想起那天晚上她的剑伤,深可见骨的剑痕,血肉模糊的肩,当时的他紧握住她的手,他感觉到她痛得她额头直冒汗,抓住他胳膊的那之后几乎将他的手臂捏碎,她的伤口他都不忍看下去,面对大夫的清洗,上药,再用针线一点一点缝合,他都觉得自己都会承受不住,面对这样彻骨的疼痛即使是坚强的男子至少也会闷哼出声,可她却生生忍住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了如今的她?她?究竟还遭遇过什么?

“咳咳。”因为疼痛,云言捂住左肩,鲜血不断冒出,痛的他闷哼出声,满头大汗。

那晚,她的剑,深深刺进他的身体……

响彻天际的雷鸣闪电,雨水砸落在她的脸上,湿了她单薄衣衫,她跌坐在地上,在雨中,没人能看得到她喷涌而出的眼泪。

“樱儿。”他在雨中呐喊,但是回应他的,却是一把锋利的宝剑。

她手中的剑,闪着寒冷的光芒,对着他。

她对他说:“你的爱,就是这把穿肠利剑,将我片片凌迟。你的情,根本不可信!从前是我太过愚蠢!什么才子佳人,比翼双飞,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只是一种美好的幻想,终究会被现实打破。”

“不,给我一次机会,相信我樱儿。”他向她走近。

那把剑在她手中有如千金重,闭上双眼,心痛到麻木……最终,剑刺入肉体的声音,刺破了她的耳膜,飞溅的鲜血,混合着雨水落下……

“只要…能得…你的……原谅……就是死,此生…也无憾……”云言唇角勾起的是幸福和满足的微笑,然而,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几乎听不见,却仍然艰难的开口:“樱儿……我……爱……”

还没等全部说完,云轩倒在地上,原来是剑从他体内瞬间拔出,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云轩倒在血泊中,嘴巴张张合合,就是发不出声音,他的视力越来越模糊,但努力挣着,看着眼前的樱月姬。

“我欠你的钱,全部还清,你欠我的命,这一剑,就当偿还,从此,我与你形同陌路。”

听完这些话,他最后看到的,是一滴泪水,晶莹剔透中仿佛饱含对他所有的情感,是快乐,是留恋,是不舍,是心疼,是悲伤,到最后的绝望……划过绝美消瘦的面颊,与雨水融为一体。

一直昏睡了几天,他才醒过来,大夫说伤口并不深,可见她已经手下留情,她终究还是爱他的。

稍不留神,“叮当”一声脆响,手中的黄金扳指从云轩手中滑落,跌在地上,继而“嘎嘣”一声,扳指碎成好几半。

“樱儿。”云轩捡起扳指,感觉一阵眩晕,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挽回她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跟这个扳指一样,支离破碎,再也无法修复了。

那个男人的话语时不时钻进他的耳朵,他说“她一直信任着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另一个女人亲热相拥,逍遥快活,而她还坚持相信你不会负她。而你,却不曾像她信任你那般信她,反而一纸休书摧毁了她的一生,她不会原谅你……”

云轩瘫坐在地,除了后悔就是内疚,她都能看着他和柳粟茵亲热相拥还能如此坚信自己会认出真正的她,而他却看着别人的陷害更加羞辱她,不仅没有半点的信任反而用那么恶毒的语言在众人面前肆意辱骂,最后当众一纸休书打了她狠狠的一记耳光,彻底结束了他们的感情……

“樱儿,我没资格请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过得快乐幸福,找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真正的信任你,在乎你,爱护你,你一定要幸福,不然,我都不会放过你。”

柳粟茵身子蜷成一团双臂抱膝,长发凌乱散落下来,往日的发丝乌泽尽失,如同失去生命般的枯黄。面上毫无血色,嘴角的鲜血早已凝固,化成青紫淤痕,嘴唇干裂,睁开的双眼灰暗无神。

好冷,晚风吹的倒在地上的她瑟瑟发抖,就想要在舒服的床上好好睡一觉,大吃一顿热乎乎的饭菜,不需要山珍海味,只要是热腾腾的一碗清汤都行。

柳粟茵清醒了,发现眼前一片漆黑,月光勉强照亮一点点的黑暗,她才看清,自己倒在了自己家门前。乡下不比繁华的城镇,灯火通明,在这破山村里一到了晚上就伸手不见五指,冷风还“呜呜”的往她耳朵里钻,令她感到浑身发颤,不是因为冷的缘故,而是害怕,她讨厌这样的穷村僻壤,要不是为了埋在这里的钱财,她才不愿意回来呢,白天都觉得阴森森的,要不是自己的太过劳累,她也不会在半夜醒来。

“该死的,村里的人都死了吗?没看到我晕倒了要把我救起来吗?还是村里的人眼都瞎了,活该你们是一辈子穷人的命。”柳粟茵艰难的爬起,本以为像她这样的倾城美人会被路过的青年小伙发现把她救下来,就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舒服的床上,然后幻想着年轻的小伙端着一碗热汤给她补点体力,反正是乡下她也不敢奢望有美味的鱼肉吃,喝点热菜汤就满足了,因为她真的好饿。

跌跌撞撞的,终于回到了这个她讨厌的家,连那扇门也年久失修,发出“吱吱嘎嘎”刺耳的声音,一进门,那股霉味令她想要作呕,却只能这么忍着,这几天她都没怎么吃东西,也没什么能呕吐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蜡烛,柳粟茵提着灯笼,拿着铲子去附近挖野菜。这大半夜的,她知道有钱也没地方使,只有自己动手了,即使自己浑身无力,脏乱不堪,也要填饱肚子,等天一亮她就能好好梳洗一番,大吃一顿了,等她休息好了,就拿着钱去雇杀手,弄死那个柳樱涵。

回到家,把挖到的野菜随便清理了一下扔在锅里煮了煮,稍微一熟,就迫不及待的给自己盛了一碗,柳粟茵捧着碗,吹了吹,把淡而无味的野菜汤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