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唔”了一声,凉凉的语气。“师叔祖有何吩咐。”
骆青瑶气得想咬他,憋了好久才闷闷出声。“不会穿。”
容墨细不可闻的吐出一口气,徐徐转过身来,眼睛却还闭着。
他并非有意试探,却在听出她语气里为难时,无法忍下逗弄她的念头。
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眼前的风光,刹那间将他的魂魄吸走。
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泄在胸前,轻轻地随风摇曳,使得刚刚长开的雪白身躯若隐若现,神秘而诱人。
她不高兴的抿着唇,黛眉皱起,小巧挺直的鼻子泌出一层薄汗,羞怯中带着不安的模样,美丽的不可方物。
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两下,容墨拿起薄薄的里衣,尽量小心的给她穿上。
穿好了里衣,跟着是中衣,一层把那些精美繁复的衣物穿到她身上,额头也出了层薄汗。
天知道,他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想要轻薄她的念头。
低下头,仔细将她腰间的衣带系上,容墨转过身,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好麻烦啊,不过这衣服还蛮漂亮的。”骆青瑶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自顾找话题化解尴尬。“容墨,衣服是你给我选的么?”
“唔”容墨应了声,低沉的声线,依稀染上一抹喑哑。
“我很喜欢看,但不喜欢穿,累赘。”骆青瑶揉着还在发烫的脸,伸手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下。
拍拍胸口,她低头仔细看了片刻,不悦皱眉。
好像确实……没什么可看的。这么小,跟营养不良没发育似的。
转念一想,原主还没十四岁呢,瞬间觉得没那么难为情了。
平复好情绪,见容墨还背着她,不禁有些郁闷。“容墨,你还没帮我梳头。”
“嗯……”容墨回给她一个单音节,迟疑转身。
骆青瑶对他心里的煎熬浑然不觉,把梳子给他,语气马上变得轻快。“你说我下多少银子比较好,不过这银子你先帮我出,等我赢了就还你。”
虽然从裴知崇手里拿到了一千两的黄金,不过钱是青雀在管,物价如何她都没打听过。
“五万两。”容墨拿着梳子,细细梳理她柔软如锦缎一般的秀发。“我借你。”
骆青瑶忽然回头,那双眼比夜空中的星辰还要明亮耀眼,笑吟吟的望着他。“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她原本只打算下一万两的,这家伙开口就是五万两。
不过下的注越大,赢的也就越多。
挽好了发鬓,容墨拿起那只檀香木簪插进她的发丝,绷紧的神经隐隐有所松懈。
换上女装,挽了女子发鬓的她,眼若秋水,眉如远山,神似仙颜,却又比那些空有容貌的女子,多出几分灵动。
骆青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高高兴兴地撩开帘子,作势要下车。“走吧。”
容墨笑了下,伸手拉住她的袖袍,在她狐疑的目光中,很仔细的帮她把外袍理好。
“一会就乱了。”骆青瑶笑嘻嘻冲他眨了眨眼,先行下了马车。
容墨轻轻摇头,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下去。
阳光耀眼,那抹纯白的娇小身影,有如九天仙女下凡一般,俏生生的冲他笑。
容墨有片刻失神,清醒过来,唇边的笑意渐渐凝固。
最后一年活在人世,他想留住她。
凉城有三家赌坊,其中富贵赌坊一家独大,就算城中逃荒而来的灾民食不果腹,这里不管白天黑夜人流依旧络绎不绝。
抬脚入内,各种气息混杂,人声鼎沸。
容墨领着如出水芙蓉般的骆青瑶一出现,立即有人上前引路,将他们领去楼上的富贵厅。
骆青瑶微抿着唇角,心中悄然兴叹。
这赌坊修的金碧辉煌,比她在电视上看过的澳门赌场还要讲究,随着赌资的增加,越往上,越奢华,服务越周到。
比起现代的赌场,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抵便是如此吧。
赌坊门外,不知有多少灾民流离失所,而此间中,却是醉生梦死不知今夕是何夕。
上到三楼,领路的小厮推开其中一件厢房的房门,客气请他们二人入内。“沈公子,沈夫人有请。”
沈夫人?骆青瑶听闻这个称呼,皮笑肉不笑的瞥一眼容墨,俏目隐隐涌起怒火。
这便宜占的也太过分了些。
她好歹是他师叔祖。
“有劳。”容墨略略颔首,手臂一伸,自然而然的揽住骆青瑶的腰肢,抬脚进入雅间。
骆青瑶不高兴的嘟着嘴,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瞪他。
“沈公子。”等在雅间内的男子起身拱手施礼,目光瞟向他身边的骆青瑶。“这位是?”
“内子。”容墨淡淡回礼,微微弯腰拉开椅子,示意骆青瑶坐下。
那人大约五十岁上下的年纪,微胖,穿着一件鸦青色锦袍,腰间绑着一根黑色蛛纹玉带,左手的大拇指上,带着一枚晶莹玉润的羊脂玉扳指。
原本大富大贵的面相,因双眼细长显得眉眼不正,且拢着戾气,反而呈出大凶之相。
骆青瑶压下不满,礼貌的冲对方笑了笑,乖巧落座。
容墨随后落座,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道:“本公子这次下注五万两,买有雨。”
“公子可考虑清楚了?”那人骇了一跳。“要知道赌这个输赢看的都是运气。”
“十万两。”容墨薄唇轻启。“立字据吧。”
那人琢磨一番,哆嗦擦去额上的汗水。“五万两,乔某这就给公子立字据。”
容墨“唔”了一声,伸出两指挑起骆青瑶垂下的发丝,细细把玩。
那人额上的汗水越冒越多,待账房上来立了字据,清点好银票,双腿已然开始发软。
主上这是要干嘛,亲自来下注也便罢了,为何还要下那么大的注?
容墨不欲久留,正事办完随即扶骆青瑶起来,唇边挑着一抹几不可见的笑。“那小神仙不过是在故弄玄虚,北门之事乃提前安排了人去探查。”
语毕,丢下那人在身后瞠目结舌,自顾揽着骆青瑶出门。
穿过回廊,骆青瑶寒着脸把他抵到墙上,踮高了脚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恶声恶气的质问。“为什么我不是你妹妹,而是你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