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虚揽着她的肩膀,不疾不徐的迈开脚步。
司徒谨昨夜派来的人闹了一夜,他总要回敬一二。
下了城墙,骆青瑶翻身骑到裂风背上,神色淡淡的望着雨幕中的山谷,心情略复杂。
容墨这么强大,为何甘愿赴死?
而原主也如此。
想到待会有可能会见到司徒谨,那种难受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缠在腕上的佛珠隐隐开始发烫。
“破珠子,信不信我砸碎你!”骆青瑶抬起左手,对着佛珠咬牙警告。“我就不信,你能跟着我回到千年后!”
垂下的佛珠发出一声脆响,已然泛起的红色黯淡下去,直至变得墨黑。
几乎要将皮肤烫伤的热度,亦渐渐减弱。
“算你识相。”骆青瑶垂下手,捏着裂风的鬃毛,扭头瞟了眼身边的容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今天感觉怪怪的,尤其是提到司徒谨的时候。
那个表情,她记得原来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却忘了具体因为什么才变成那样。
总之就是很不对劲。
“师叔祖在想什么。”容墨的宝马已经成年,比小奶马的裂风高出许多,因此说话的时候,只得倾下身子。
骆青瑶正走神,听到他的声音,抬头便撞进他似笑非笑的墨澈眸子里,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我在想你会用什么办法,活捉他。”
能当上一国太子,文韬武略自然胜常人一筹。
“没什么办法。”容墨勾唇,慢悠悠的坐直回去。
他不过是安排了个替身,戴上一串假的佛珠在大营内晃了两圈,司徒谨便迫不及待的调兵遣将。
可见,他对缚妖索志在必得的决心。
若不是昨夜缚妖索现出神迹,以他不肯吃亏的性子,早就退兵百里,静待大雨停歇。
“当真?”骆青瑶反问一句,忽然催动裂风加速。
容墨抿了抿唇,扬鞭去追她。
回到大营附近,厮杀声,兵器筝鸣声响成一片,空气里漂浮粘稠的血腥味,闻之欲呕。
容墨勒紧缰绳,带着骆青瑶往山谷另一侧走去。司徒谨要想逃,此处是唯一的出路。
骆青瑶看过地形图,隐约猜到他的计划,不由的挑了挑眉。
到底是未来的帝王,整个计划之严密,她自愧弗如。
雨丝绵密,裹着凉意的秋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一寸寸浸入肌肤。
“他的武功不在我之下,若遇上,不必强留。”容墨抿了抿唇,弯腰取出离营时准备的油纸伞,撑开挡到她的头上。
“穷寇莫追,我知道。”骆青瑶顽皮的冲他眨了眨眼,伸手把纸伞拿过来。
厮杀声渐渐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移动过来,天幕低垂,厚厚的云层压下来,大地一片昏暗。
骆青瑶抬眸,远远看到一队人马,正飞快朝这边奔袭而来。
领头的男子,一身银色铠甲威风凛凛,即便是在逃命,身上那股皇家人特有的尊贵之气,仍不减分毫。
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近,一枚羽箭穿透风雨射中司徒谨头盔的花翎。
骆青瑶整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只见他连人带马翻出去,下一瞬又飞身落到侍卫的马上,墨发在风雨中飞扬数下,随即被雨水打湿。
“殿下,前方有埋伏!”跑在前头开路的侍卫发现了容墨和骆青瑶,急急勒住缰绳。
身经百战的战马扬蹄嘶鸣,像似感受到危险,不安的在原地打转。
骆青瑶稍稍把伞抬高,望向侍卫身后已经拔剑的司徒谨。
“安金崖仗着天险易守难攻,却也不是毫无破绽。”司徒谨冷哼一声,提着剑施展轻功飞离马背,直直朝着容墨杀过来。“逸王神机妙算,文韬武略无人能及左右,依本王看,也不过尔尔!”
“在这等着我。”容墨轻声嘱咐骆青瑶一句,勾了勾唇,施展轻功飞离马背迎战。
骆青瑶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反反复复都是司徒谨的那句话。“安金崖仗着天险易守难攻,却也不是毫无破绽。”
在梦境里逼死容墨的人,竟然是他么!
心念一动,缠在腕上的佛珠,倏然泛起金光。
骆青瑶顾不上多想,赤手空拳的加入战局,和容墨一起对付司徒谨。
若真是他逼死容墨,她宁可逆天而行,也不愿意亲眼看到那一幕!
“原来你也在,来的正好!”司徒谨惊见她腕上的佛珠,剑锋一偏,直直朝着骆青瑶咽喉刺去。
骆青瑶身形暴退,轻松避开他的攻击,同时腕上的佛珠亦闪电般飞出,直取的他心口。
“交给我。”容墨手中的软剑看似很轻的一挑,实则重如万斤的穿透铠甲,刺进司徒谨的左肩。
“你果然不是外界传说的那般无用!”司徒谨吐出一口鲜血,空手抓住剑刃向外一拔,身体猛然前倾,无数不及寸长的银针,如爆炸般骤然从铠甲上射出!
容墨不妨他会出此阴招,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
一道白光闪过,他还未回过神便被骆青瑶带离,耳边听到她不悦的轻叱。“差点变刺猬,这家伙真不磊落。”
“你怎么样?”容墨只觉整个后背都疼的发麻,定了定神,紧张探手摸向她的后背。
“没事。”骆青瑶摇头,轻轻落到树尖上。
容墨的掌心贴着她的后背,碰到露在袍子外的针尾,星眸沉了沉,眼里的寒光变成两把利剑,朝着司徒谨直刺过去。“等着我!”
言罢,不等骆青瑶出声,身形一晃,杀气凛冽的挥剑攻过去。
骆青瑶掀了掀唇,咬牙站稳。
她虽百毒不侵,一下子中了那么银针,也是要命。
不远处,容墨跟司徒谨交战正酣,耳边却隐隐约约传来笛声。
骆青瑶骇然抬眸,见司徒谨只守不攻,手持玉笛吹奏攫魂曲,脸色顿时白了白。
那日在青云师父房中,她特意问了下关于攫魂曲之事。
师父说,此曲乃是修罗门的独门秘技,能左右人的心志,令其忆起不愿回忆之事,最终毁其精魂。
换而言之,就是一种相当古老的催眠曲。
“容墨!”骆青瑶气沉丹田,猛的发力逼出背后的银针,跟着足尖一点,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亮光,甩出腕上的佛珠杀上去。
就在此时,雨中突兀传来一道满是戏谑的笑声。“小和尚,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