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接受的!”
陶然狠狠地抹了两把泪。
苍白的脸颊被她自己蹭得通红,但她的眼睛却是明亮的,带着最后的一腔孤勇。
繁星曾是她的梦想。
是她从年幼之时就一直努力的目标,她以心血浇灌而成,是能够逾越她生命的所在。
她可以认罪,可以忍受所有折磨,但唯独不能失去繁星!
“不接受?”
秦厉像是听到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冷峻的眉眼带着戾气,微微蹙起的眉头,言明了陶然的拒绝,成了触怒他的理由。
“在我这里,容不得你拒绝。”
冰冷的手,死死钳住了她纤巧的下巴,只要再挪下去半寸,就能扼住她的细弱的脖颈。
陶然被迫抬起头。
时隔一年之后,她再度被男人的气息包围。
可是,太冷了。
她甚至在想也许秦厉就是她命中注定不能接近的人。
近一次,她伤一次。
一次比一次更深,一次比一次更让她绝望。
原本她以为自己不在乎,哪怕是当一只扑火的飞蛾,只要能靠近他一点点就好了。
可现在,她已经没有那样的勇气了。
她垂下了眸子,甚至不敢去看他一眼。
秦厉的心,莫名涌起一股烦躁。
她居然敢躲开他!
“胆子大了,看来这一年,让你变了不少。”
陶然的身子不自然地微微瑟缩。
她抿着唇,浑身紧绷。
秦厉的手缓缓滑落。
尽管她已经毁了容,但颈部的线条依旧优美。
四年前,陶然跟随她的母亲回到这个城市。
与她平凡的家世相比,她过于精致的美貌曾让这个浮躁的城市为她而惊艳。
不是没有女人,凭借着一张脸就能嫁入豪门。
可她们最终的结局,或是成为男人的附庸,或是被更年轻漂亮的女人所取代。
唯独她。
人们赞扬她的优秀,却无人舍得摘下。
可惜,她蠢得自己毁了自己。
从此,天上月成了地上的玻璃碴,无人问津,人人可踏。
“你母亲还住在丽景苑。”他无情地捏住了她的软肋,明晃晃地威胁。
陶然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她双手握住秦厉的手腕,低低哀求。
“求你,别伤害她。”
秦厉捏住她的脖颈,将她提到自己的面前,习惯性地掌控着她的一切。
“可你刚才的拒绝让我很不高兴。”
“陶然,你很清楚,惹怒我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
代价。
陶然紧紧闭上双眼,泪水缓缓漫出。
一字一句,生生将自己伤得鲜血淋漓。
“我,答应你,帮你完成繁星。”
秦厉突然松开了手,任由陶然犹如一滩烂泥,倒在了自己的脚下。
“我再说最后一遍。”
他慢条斯理地拿出手绢,擦着刚刚碰过陶然的双手。
“不是繁星,是星云。”
“是只属于潇潇的星云。”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的体内被撕裂开来。
她泣不成声,却要狠狠咬着唇,以痛来压制痛。
“好,是……是星云。”
从这一刻起,她的梦想,她的心血,她的一切全部被割裂、被撕碎,再也不属于她。
她失去了自己最后一簇生命的光与热。
从此以后,她的世界只剩下永久的寒夜。
秦厉低头看着她蜷缩成了一团。
那般无助而又凄惨的样子,却让他越发厌烦。
“当初你抄袭潇潇作品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的下场。”
陶然抬起头,通红的双眼却显得有些空洞无神。
她苦涩的笑着,仰望着她曾经最爱的男人。
“我有什么下场,还不是你秦大总裁说了算?”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夜风扬起了她的长发,也将她过于瘦弱的身材显露在秦厉的面前。
“秦厉,你自诩公平,你认定了我是杀害陆潇潇的凶手,也认定了我是一个卑劣的抄袭者。”
“所以你葬送了我的一切,让我付出了这辈子最沉痛的代价。”
“可要是你错了呢?你又该怎么做?”
似乎在这一瞬间,陶然又成了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女。
永远倔强的抬着头,永远能理直气壮的追寻着梦想与爱情。
秦厉被她的话弄得心绪烦躁。
转而又想起,这肯定又是她想到的为自己的罪行开脱的矫情借口。
一次两次,他早已经烦透了她的套路。
刚刚站稳的陶然,再度被他扣住了手腕,狠狠惯在水泥墙上。
“好!那我就让你死心。”
他猛地欺近,薄唇几乎贴上了她的眼睛。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对这个女人,他总是在一而再的失控,肆意地把她拉进自己的私人范围内。
“你去找潇潇的那天有视频监控为证。”
“在你用奖杯砸死潇潇后,监控拍下了你处理凶器的全过程。我已经找人验过视频的真伪,视频是真的,里面录到的也的确是你。”
“就是你杀了陆潇潇。”
这是陶然第一次听到关于这件事的线索。
她猛地抬头,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唇瓣,不经意间与他的碰到了一起。
“不可能!我去的时候潇潇已经死了,我没杀人!”
俩人的距离太近了,气息交融暧昧。
可陶然急于解释,根本没注意到男人倏然间变得幽深的眸色。
秦厉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但对陶然的狡辩,他根本就不信。
他抓住了她的手臂,大手用力,将她的肩膀的部位猛地撕开。
劣势布料破碎的声音分外的刺耳,陶然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一把推开了身前的男人。
“你要干什么?”
这件本就不合身的碎花衬衫的领口本就宽大,现在,更是只能将将遮挡住她的胸口。
尽管她瘦,但皮肤却一向白皙如玉。
她小脸涌上了几分羞恼的红,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会……
秦厉眸深如墨,站在一步之外。
“视频中的女人衣服被钩坏,你自己身上有什么,你自己难道不清楚?”
身上?
陶然猛地想起,她肩胛骨的位置一直是有个蝶形的胎记的。
从小到大,除了她自己之外,就只有妈妈跟……
所以,这就是秦厉判定自己是凶手的理由了么?
她默默地抱紧残破的衣服,蹲下来,将自己团成了一团。
她的脑袋很乱很乱。
在过去的一年中,她因为受到的虐待跟刺激太多,导致她有时候会出现幻觉。
刚开始她还能清楚的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到后来,她甚至分不清楚,几乎死在幻觉中。
难道,真是她的意愿太强烈,所以才会把幻觉当成真的?
她死死咬着右手的拇指,企图控制住自己过于激烈的情绪。
“不,我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