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密林斩蛇妖巧得朱果3

来人正是葛松和贡全的师父、竹山教的长老朱柔。他是贡全赶回去请来的,贡全对朱柔说,遇到一个小姑娘,不像是学过道的,顶多会一点武功,但葛松的摄魂棍迷不了她,师父若把她擒来,摄取她的元神统领百虎,百虎阵一定厉害百倍。用一个修道人的元神,或者虽未曾修道但根骨上乘的人的元神统领百虎,本是朱柔炼百虎阵的初衷。此时贡全说起,朱柔当即答应。因想葛松对付一个未曾学过道的小姑娘,应该绰绰有余,是以来的慢了些,致使葛松白赔了一条胳膊。

突然冒出一个矮胖子,长得像肉团似的,眯着两只眼晴,嘻着一张大嘴,出手就是百余道剑光,倒把韩丽花吓了一大跳。眼见剑光罩了下来,韩丽花抽出霜角剑向上一撩,一道匹练般的白光神龙般的迎向朱柔的剑光,倒让朱柔吃了一惊。他是识货的人,看出韩丽花的剑至少下过数百年的苦功,若与之硬碰,自己的剑不是对手。他又看出韩丽花不仅不能身剑合一,连自身的真气都没有与剑相合,只能握在手中当寻常宝剑使用,宝剑的威力十成发挥不了一成。此时的朱柔不仅想擒住韩丽花,摄取她的元神统领百虎,还想白得这口飞剑。于是他指挥剑光避免与霜角剑相碰,只是绕着韩丽花寻间抵隙,从四面八方攻去。百余道心如剑,剑光闪烁,韩丽花看得眼花缭乱。她索心不看,只按石明珠教的武当剑法使出来,紧急时偶尔也使几招家传的剑法。霜角剑果然不凡,一出手就是十余丈长的白光,在韩丽花手中,化成了一团光幢,真正是风雨不透,朱柔一时竟也无奈她何。但韩丽花这样打法极费力气,时间稍长,韩丽花额上已沁出汗来,霜角剑使出时也有点呆滞。朱柔见状越发卖弄精神,心如剑的迷神夺魄的功能也渐此发挥,韩丽花开始心神不宁,手软神疲,并渐渐失去敌意。好在霜角剑是乃祖韩真真之物,并没有因韩丽花精神状态受到影响,依然白光湛然,势如游龙,朱柔并不能马上得手。

韩丽花正在手软神疲危急之时,忽然身边出现了一个小和尚,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生得唇红齿白,面容清俊,穿一身灰色僧衣,光着一个脑袋,站在韩丽花身旁,随着韩丽花纵跃腾挪移动脚步。韩丽花竟不知他是从何处而来,四周剑光环绕,又是怎样来的。说也奇怪,小和尚一出现,韩丽花不觉精神一振,手软神疲的感觉一扫而光,手中霜角剑使得更加灵动。小和尚问韩丽花:“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是武当的吗?师父是谁?”韩丽花回道:“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怎知我是武当派的?”小和尚说道:“‘小和尚’是你叫的吗?若论辈份,我还在武当七女之上,不能对长辈没礼貎,至少也要叫我一声师叔吧!我叫阿童,与武当的半边老尼和武当七女不很熟,与峨嵋门下却是朋友,与武当派自然是友非敌。你的剑法虽是武当家数,但驳杂不纯,还没入门呢!”

来的是小神僧阿童,师父白眉禅师,师兄采薇僧朱由穆和李宁。李宁便是李英琼的父亲。朱由穆和峨嵋掌教齐潄溟平辈论交,阿童其实也要高出金蝉等峨嵋第二代弟子一辈。因出世不久,年纪与金蝉相仿,又一起远赴小南极光明境斗万年寒蚿,便与金蝉一众平辈论交。峨嵋门下与武当七女都有交情,阿童说是韩丽花的长辈并没说错。阿童是从师兄采薇僧朱由穆处来的,其实也是朱由穆向他指示机宜,叫他赶来相救韩丽花,再与金蝉会合,除掉火无量后同去东极大荒山见枯竹老仙的。韩丽花闻言,知是来了帮手,只不知这个和尚师叔的本事大不大,于是她说道:“这个胖子难看死了,无缘无故用剑困住我,一定不安好心,你既是我师叔,请你帮我把他赶跑吧!”阿童说道:“这个容易,你先把剑归鞘,他的心如剑伤不了我!”韩丽花依言把霜角剑插入剑鞘,眼见朱柔的百余道心如剑纷纷剌来,离身一丈时便不能再进,仿佛被什么挡住了。阿童把手一指,一道青光飞出,与朱柔的心如剑斗在一起。

朱柔与韩丽花斗不多时,见韩丽花心乱神迷渐渐不济,心中暗暗得意,同时催动心如剑,四面环攻,眼看就要得手,不知从何处跑来一个小和尚,也不放出飞剑,但在心如剑环攻之下,竟若无其事,心里便有点警疑不定。后来见小和尚出手一道青光,认出是铜椰岛天痴上人的青木剑,更生警疑。遂对阿童喝问:“你哪里来的青木剑?天痴上人是你什么人?”

阿童的飞剑确实是青木剑,因天痴上人远赴白犀潭与神驼乙休和韩仙子斗法途中,曾得阿童暗中相助,不致吃大亏,其实这也是齐潄溟授意。后来神驼乙休去铜椰岛再斗天痴上人时触发巨灾,以齐潄溟为首群仙毕集,弥却巨灾,又使神驼乙休和天痴上人和解。阿童也去铜椰岛了,天痴上人感念阿童暗助之德,送了他一把青木剑。阿童见朱柔颇有点忌惮天痴上人,笑骂道:“堂堂竹山教的长老,欺侮一个小姑娘,好不要脸!我知道你正在炼百虎阵,想把小姑娘的元神摄去统领百虎,又白得一口好剑。今天遇上了我,你还能讨得了好吗?我叫你败也败得明白,你认出青木剑,算你还有点眼光。青木剑是天痴上人送给我的,没有别的干系,我名阿童,我师父白眉禅师,你那点伎俩我还不放在心上,把心如剑留下,逃命去吧!”

阿童用青木剑斗朱柔的心如剑,也是试剑的意思。缠斗一会,觉得青木剑虽也不差,却也破不了心如剑,就剑质而言,比之韩丽花的霜角剑还有所不如。他嘴里说到“把心如剑留下,逃命去吧”,收了青木剑,随之合掌当胸,指上发出佛光。朱柔一见佛光升起,知道这佛光看起来柔和无比,若照上身来,便不能幸免。他见心如剑被佛光一照纷纷化作废铁落下来,紧收慢收,收了两口,也顾不上受了伤的葛松了,急忙驾剑光逃走。阿童向葛松虚抓一抓,往空一甩,对朱柔说道:“把你徒弟带走!”葛松在空中翻翻滚滚,跟在朱柔身后,直到数十里后,朱柔才敢用剑光把葛松接住。

韩丽花站在阿童身边,只见满空升起祥辉流霞,随见心如剑落地,朱柔逃走。说也奇怪,朱柔见到佛光没命逃走,而佛光照到自己身上,反觉心头一片空灵,这才知道这位小和尚师叔神通广大。她向阿童跪下,叩了三个头,说道:“多谢和尚师叔出手相救,若非师叔来到,晚辈可要吃亏了!”

阿童笑道:“我与武当本无瓜葛,若当你师叔,虽算不得僭越,必竟关系远了些。你的师父是谁?你又为何一个人来在此处?”

韩丽花说道:“我师父上石下明珠,人称缥缈儿,与师叔石玉珠一同来的,还有两个人和师父一起,他们是虞孝和狄鸣岐。师父说好带我上武当的,等了几天,师父没来,我怕师父回了武当,便一个人找来了。”

阿童说道:“石明珠在武当七女中也算是佼佼者了,你这口剑却不是武当的,说得明白一点,就连石明珠的剑也不如它。你的武当剑法还没学到家,是石明珠没教你?”

韩丽花说道:“剑是我祖姑韩真真的,名叫霜角,是我祖姑托我师父带给我的。师父在我家后园只和我试演了一个时辰就走了,招式也没能记全,胡乱使出来,有时就用我家传剑法,我又不能把剑放出去,就要支持不住了,师叔你也来了。”

阿童说道:“与你打的名叫朱柔,是竹山教的长老,在邪派中也不算是无名小辈。若论剑质,他的心如剑不如你的霜角剑,但另有一功,能迷人心神。你居然能和他打这些时,这就奇了,莫非你曾吃了什么丹药?”

韩丽花说道:“我还奇怪,好端端的怎么心神不定头晕目眩,原来是心如剑捣的鬼!我师父给我吃了一粒丹药,是我在斗蛇妖的时候吃的,后来又头晕,吃了两个果子就好了。不光是精神好了,连轻功也好了很多。我还有好多果子呢,打了一会架,也有点口渴,师叔你看看这是什么果子?”

韩丽花说毕,解下包袱,放在地上打开,随手拿了两个,送给阿童。阿童见了,吃了一惊,对韩丽花说道:“怪不得你吃了果子就不头晕目眩了,这果子名叫朱果,是修道人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宝,常人一个都难得,你竟采了这许多。不过我只吃一个,你放好了给你师父吧!”

阿童从韩丽花手中接了一个朱果吃了,韩丽花也吃了一个,问阿童:“师叔知道我师父在哪里吗?告诉我我好去找她。”

阿童说道:“我让你看看你师父现在何处!”说完,一口真气向前吹去,韩丽花面前现出丈许方圆一团白雾,翻翻滚滚向前飘去。稍顷雾散,那一丈方圆之地便如明镜一般悬在空中,中间现出一个山谷,谷中黑气弥漫,石明珠、石玉珠、虞孝、狄鸣岐和金蝉。他们正趺坐在黑雾之中,身外包着银霞。谷旁的山头上另坐着两人,便是朱文和钱莱。韩丽花不明其中道理,对阿童说道:“原来我师父离我不远,若不遇上朱柔,早找到了!”

阿童笑道:“不远吗?离这里百十里路呢!你既急着找师父,我这就带你去吧!”说完,金芒闪了两闪,在一个山头落下,山头上坐着两人,正是朱文和钱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