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血色鱼儿佩 第7章 误闯白马寺

许久,又途径白马寺,忽遇两个老和尚正在搬运一袋子东西,范忠实在不想搭理这些人,埋着头背着卢长风继续赶路,可心细的卢长风侧眼一看那布袋子的底部,却有鲜血渗出,顿生疑惑。

卢长风问道:“如遇歹人行凶,大哥你管还是不管?”

范忠不假思索,回道:“如遇歹人行凶,我便抽了他的筋。”

卢长风听后,立即紧扣他的肩头,范忠回头看了看他,卢长风再道:“大哥,你看那边的袋子是不是很沉?”

范忠乍一看,确实这袋子很沉,故仔细地察看,忽然见到袋子的底部渗有殷殷血迹,醒悟过来的他,轻轻地将卢长风放下,走向那两名老和尚。

近时,范忠高声问道:“喂,你两个鸟人袋子里装着什么?”

话音落,不想这两名老和尚吓得扔掉了袋子转身就跑进了寺庙里,随即将寺庙的大门紧紧锁住。

范忠走到袋子前,先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发现这袋子里的东西很是柔软,又俯下身将系着袋子的口封解开。

一看,范忠惊讶地呆住了,原来这袋子里装的是一具少年的尸体,而这尸体正是中午时分引他取水的小和尚。

范忠故将袋子从尸体身上退下,又解开小和尚的衣服查看,发现他的身上伤痕累累,大腿根部一块皮肉竟被人用刀割去,颈部骨骼已经断离,这明显是有人残杀了他。

范忠义愤填膺,面着寺里骂道:“狗日的东西,谁这般的残忍?”

哪料,这白马寺的大门却开启了,原来是那中午相遇的大和尚带着一帮人等行了出来,定睛瞅去他的手里紧握着一把眉间刀。

大和尚瞟了他们两人一眼,叫嚣道:“你两个歹人,尽然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残杀我佛门弟子的性命。”

范忠怒道:“杂碎,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这名小和尚明明是他和他抬出寺院里的,不信你问问他们。”

两名老和尚见范忠指来,吓得只是口念‘阿弥陀佛’,根本不敢回应范忠的提问。

不想就在此时,一名妖娆蒙面妇人也行了出来,只见她腰插两把柳叶利刃,大和尚见到她惊诧道:“你这贱人,现在出来做什么?”

妇人道:“蠢货,就一个废人和个武夫,难道你还收拾不了他们吗?废话一推,还解释什么?”

说罢,妇人抽出双刃首先攻击了过来,大和尚见状也是提起眉间刀一声大吼,便从寺院门口跳了出来,其余的和尚却吓得躲进了寺院,他们立即将寺门又关闭了起来。

大和尚看见,回头骂道:“他娘的这群秃驴,等老子回来剁了你们的手。”

骂完,一跃而上协同妇人夹攻范忠。

卢长风斜靠在土堆旁,细看这一男一女恶徒,分解着他们的招式,他们左右为守,上下鱼跃而攻,一人尽砍范忠腿脚,一人猛刺他的胸腹,显得刚柔并济、迅猛无比,范忠虽然出招勇猛,但在这两人的招式逼攻下,迫使他只能以守待攻。

卢长风也注意到他们手中的兵器,加之几个回合下来,他可以肯定的确定这一男一女是何许人也。

卢长风道:“大哥,这两人是五年前官府缉拿的凶徒,女的是童子煞星:兰无情,男的是腰缠万贯:赵金贵。他们两人实为夫妻,但是干的都是些拐骗孩童,劫杀行商的恶事。”

兰无情一听,没想到躲藏了五年的他们还是被人识破了身份,为了杀人灭口,她一急之下抽身而出,手持柳叶刺径直杀向卢长风。

一刃刺下,卢长风头一偏躲了过去,兰无情没想到这看似病怏怏的男子尽如此敏捷,故收回刺出的利刃,持双刃向着他的颈部自内向外交叉削来。

卢长风手无寸铁,坐在地上一脚踢起,但因身体虚弱,这一脚只是直直地撑在了兰无情的小肚上。

兰无情叫嚷道:“我看你能撑多久?”

说完,她将右手中的柳叶刺一旋,随即持平,又靠着身体的力量用力向下压,卢长风支撑不住,那柳叶刺的尖刃一寸一寸地接近他的胸口。

范忠见状本想脱身来救他,可是却被赵金贵死死地缠住。

范忠喊道:“义弟,你可要坚持住。”

可悲卢长风身体还虚,实在坚持不住,又折起另外一只腿来,着膝猛顶兰无情的右肋,但因力量不大,她避也不避。

兰无情却抽出另外一支柳叶刺,狠狠一下扎进了他的大腿,又用力在伤口上使劲地搅割。

钻心的疼痛猛然使得卢长风一阵抽蓄,双腿一软无法支撑,眼看兰无情的柳叶刺直直地刺向他的胸口。

生死瞬间,‘嗖’的一声,兰无情闻声一望,一支飞镖斜面飞来,直杀自己的面门,为保命她猛地拔出刺进卢长风大腿的柳叶刺,同时一个侧打回旋,翻身跃了开去,躲过了飞镖的袭击。

待她落地站稳后,只见一名头戴帷幔的黑衣女子站在了卢长风的身前,两人隔着他相对怒视。

卢长风见到黑衣女子则是喜出望外,都忘记了自己的伤痛,用手支撑着身体本想站起来,可是却又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

他无奈说道:“婉妹,真不好意思,还得你出手相救。”

婉儿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恨恨地看着兰无情,突然间她将随身宝剑扔给了卢长风,从身后抽出两把紫褐色的短刀,左手一把正持,右手一把反持。只道一句:“恶妇,休要伤害卢大哥。”

范忠见她来相救,也是高兴的喊道:“婉妹,见到你大哥我很高兴。”

话音落,婉儿右足一踏地面,越过卢长风的身体,手持双刀与那兰无情杀在了一起。

婉儿的刀法如风如电刚柔迅即,双手持刀又斩又削,见柳叶刺刺来,她正手一刀压下,反手一刀就削了上去,不出几个回合,兰无情就处于下风,只有招架的余地,没有主动攻击的机会。

兰无情问道:“这是哪家子刀法?”

婉儿边打边回道:“修罗刀,专修你们这些恶人的神刀。”

撂下话,婉儿反手一刀削向她的脸颊,兰无情提起柳叶刺一挡,却不料到她正手的刀向前划出,还没反应过来的兰无情只感腹部一股热气扑出,低头一看鲜血止不住地向肚子外喷涌。

兰无情捂着腹部倒退了几步‘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赵金贵看见,不顾生死焦急地转身扑去,却被来不及收手的范忠用铁钩镶砸中了他的后脑,这厮连叫都没叫出声就扑在地上不动了。

范忠道:“你这厮真是的,好好地打着你回头作甚?”

谁知,那倒在地上的兰无情听后却‘嘿嘿嘿’地笑出了声,而她的脸上却是挂满了泪水,没有人会想到,这两恶徒尽然在生离死别之时也会伤心落泪。

婉儿举起手中的修罗刀,本想一刀斩下,却被卢长风叫住,他劝道:“婉儿,留她一命。”

范忠疑惑,问道:“这种恶妇一杀了之,为何要放了她?”

卢长风坐在地上,解释道:“这兰无情和赵金贵本是生在江南,和我们一样同开镖局为事,哪想他们镖局出了歹人,监守自盗,在押运花石纲的途中被那歹人下毒,不但毒死了御史,也毒死了他们六岁的儿子。可能两人命不该绝,尽然没有毒发身亡,回到家乡却得知镖局已经被官府查办,两家人皆被按律处刑。”

婉儿听了卢长风一说,便将修罗刀收了回来,伸出一只手想拉她起身,可是兰无情却一口血水吐在婉儿的脚前,自己捂着伤口半趴着爬到赵金贵的尸身上,她艰难地将他翻了过来,又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怀中,哭泣了起来。

兰无情自语道:“人生梦不醒,有情相依行;苦来半生兴,天意谁可违!”

范忠劝道:“兰无情,你走吧,我们饶你一命。”

哪知,兰无情又一声怪笑,拿起眉间刀就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扑在赵金贵的尸身上紧紧地拉着他的右手,不一会儿气绝身亡。

这时也是夕阳,白马寺的庙门再度打开,诸多的和尚行了出来,他们看着这一男一女的尸身,是说不出的愤恨还是遗憾,只有几个老和尚口里颂着‘阿弥陀佛’。

一名老和尚走了过来,念道:“世人皆有罪过,无非孰重孰轻;今也弃之红尘,望来世好好做人。”

未了,在这名老和尚的安排下,和尚们将两人的尸身以及那名小和尚的尸身抬了起来,一起抬向了后山。

范忠感叹了一声,看着卢长风和婉儿,说道:“但愿我们的路途不要这般的坎坷!”

注释:①白马寺,建于东汉永平十一年,是佛教传入中原后兴建的第一座寺院,有中原佛教的‘祖庭’和‘释源’之称。该寺历经战乱毁损,又自唐代兴盛,后又再度被战乱摧毁,现在的白马寺是明清两朝重建的格局;②静坐常思己过,取自清代•;;金缨的《格言联壁》,原文后句是:闲谈莫论人非;③冯汉治、左逵、王少、尹宜,这四人是始建白马寺的工匠,他们的名字永远的留在了寺门的券石上,至今清晰可见;④海清,实为和尚衣服的一种,介于袈裟与常服之间,为圆领方袍大袖装,因为江苏吴中一带把方袖衣称为‘海青’,以僧袍之袖宽广故援引其名称为‘海青’。海青一般方丈为黄色,大众为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