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年上班第一,一溜锃亮的车开出县委大院,浩浩荡荡向马头乡开去。
贾书记要去马头乡实地勘察一下煤窑治理整顿的情况,请县长与分管的常务副县长一同前往,很是合情合理,刘茂林也不好拒绝。
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才行的。
马头乡离城关镇不远,大约二十公里路程。道路状况还算过得去,都是水泥路和柏油路,车行半个钟头也就到了乡zhèng fǔ门口。
书记吕旺兴和乡长陈宝贵早得知消息,率着乡zhèng fǔ一帮人在乡zhèng fǔ大院入口处迎接县上的领导。
车子开进乡zhèng fǔ大院的ā坪,县里一二三把手和常务副县长石重走下车来,吕旺兴与陈宝贵紧着上前与领导们一一握手。
刘茂林、程军和石重,大家都是素识,紧随在彭少雄之后那个一身黑夹克黑西裤黑皮鞋,年轻得不像话的家伙,该当就是新任的县委三号人物贾铭世副书记了。
若不是早早得知消息,乍一见之下,任谁都要以为贾铭世是哪位领导的亲戚,下来玩儿的。
但是不管认不认识,没人会把他当某位领导的秘书,气质不像!
这人年轻归年轻,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上位者气度却是无论如何遮掩不住的。一个做秘书的人,不会也不能有这种气度。
“贾书记好,欢迎莅临马头乡检查指导工作……”
吕旺兴握着贾铭世的手使劲摇晃,脸上笑容很真诚。接下来,陈宝贵也是依样葫芦,也看不出有丝毫不欢迎的意思。
吕旺兴与陈宝贵都是四十岁左右年纪。吕旺兴略高偏瘦,神情彪悍,陈宝贵略矮偏胖,神情温和,但是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双眸中jīng光闪烁,一望而知都不是省油的灯。
贾铭世和大家握手如仪,微笑着寒暄问好。
“刘书记,程县长,贾书记,石县长,田局长,先请进会议室坐一坐吧。”
吕旺兴不殚繁巨,一一称呼领导们的职务,盛情相邀。
“不必了!”刘书记摆了摆手道:“我们今是来看一看煤矿安全生产的落实情况的,就去现场看看吧,有什么问题,现场提出,现场研究解决。”
吕旺兴就是微微一滞,眼睛往程县长脸上瞥了一下。
程县长脸无表情。
“好的,我和陈乡长带路,诸位领导请——”
吕旺兴怔愣也就是一刹那的事,随即又满脸堆笑,招呼陈宝贵上了乡zhèng fǔ的桑塔纳,率先领路。
看来马头乡的财政收入不错,书记乡长这样的副科级干部都有十几万的桑塔纳作为座驾。这要搁在后世,自然极是寻常,当时就算比较扎眼的了。
吕旺兴领县上领导去的第一个煤矿就是集体所有的“马头煤矿”,现在已经是私人承包了。这个煤矿离乡zhèng fǔ最近,设备也比较好。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
来到马头煤矿,煤矿的工人家属和附近的老百姓都围过来看热闹。因为是来视察煤矿的工作,刘书记和贾铭世一样,穿了一身黑,脚下是黑sè的平底皮鞋。
“刘书记,诸位领导,乡里面对煤矿的安全生产工作,一直都是抓得比较紧的,这个矿上,配备了主管安全生产的副矿长,安全生产的措施和条例也比较健全,井下的安全,还是有保证的。”
吕旺兴对县里的领导道。
刘书记不置可否,扭头对随行的安监局长田红军道:“田局长,安全监督工作是你们在负责的,你吧。”
田红军一早接到县委办的电话,是刘书记和贾书记要去马头乡视察煤矿安全生产的工作,心里头就直打鼓,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来。
现在刘书记问起,忙答道:“刘书记,马头煤矿是老煤矿了,设备比较陈旧,不过就像吕书记所的,矿上安全生产的措施和条例都比较健全,也配备了主管安全生产的副矿长,井下的安全,应该是有保证的……”
听了这个话,刘书记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问道:“你下过井吗?”
“下……下过……”田红军明显底气不足。
“什么时候下过?”刘书记紧盯不放。
“呃,就是前段时间,县上有文件要落实煤矿安全生产工作,我就来马头煤矿,下过井……”
“那你确定井下是安全的?”
“是的,刘书记,我确定。”
刘书记“步步紧逼”,田红军将心一横,也不“结巴”了,语气笃定地给了一个答复。
眼见刘书记心有不甘的样子,贾铭世担心他一怒之下出“现在下井”的话来,可就大大不妙。
“刘书记,既然田局长敢打包票,应该是比较有信心的了,我们还是应该相信安监局的同志嘛……”贾铭世微笑着插话道:“吕书记,陈乡长,再麻烦你们带我们去别的煤矿看看……嗯,据我了解,马头乡一共有十七个煤矿嘛,多走走看看,了解一下情况吧。”
贾铭世这话其实是有些僭越的,不但直接做了刘书记的主,至于县长程军的意见,更是连问都没没问一句。
程军自然心中不喜,可是见刘书记点头允可了贾铭世的意见,也就不好多什么。
所谓一二把手不和,勾心斗角,一般都只能在暗里动作,面子上,还是要一团和气的。这也是规矩,假使矛盾公开化,且不管是非曲直,首先你做二把手的就理亏三分。
所以贾铭世就算僭越,僭越的也是刘书记,不是他程军。貌似党内职务,贾铭世与程军是一样的,都是副书记。刘书记都没有意见,程军更加不能有意见。
当下吕旺兴陈宝贵又再带路,继续去视察其他煤窑。
煤窑的情况可就不能与马头煤矿比了,马头煤矿好歹以前是个集体煤矿,举凡什么办公室,安全生产管理条例,安全生产许可证等等之类的官样文章,都是齐全的,面上挑不出大毛病来。煤窑基本就是个草台班子,在窑口附近建两三件简易平房,就算是办公室了,安全生产许可证倒是都有,其他规章制度一样也没。个别有的,也是手写体,七扭八歪的张贴在墙上,估计除了当初抄写的那位,谁也没认真看过。
作为一个穿越者,贾铭世对煤窑的生产状况多少有些了解。
就是临时凑合起来的“施工队”,除了老板和几个管事的人是固定的,下井的人都是从附近村子里临时“招募”,吆喝着下井去掏煤,然后按“工”计价。
这个按“工”计价,也有讲究,一开始的时候是“月结”,有时还要拖欠到年底。后来煤窑事故频发,死人不少,就要rì结了,在后来,要先给钱,然后才下井。
估计现在还停留在月结阶段。
这样的煤窑,连一个固定的掘进队伍都没有,更别对矿工的井下安全教育了,安监局居然也个个给他们发放了安全生产许可证,却不知道他们的依据是什么。
上午一共转悠了七个煤窑,全是这种草台班子,刘书记的俏脸一直紧紧板着,不置一词,却没有发火。书记脸sè不好,大家自然也都心下忐忑,不敢话,偶尔交谈一句,也都是轻言细语,几乎是咬着耳朵悄悄话。
眼见得临近中午十分,吕旺兴硬着头皮邀请刘书记等县里领导在乡里用餐,刘书记摇头拒绝,一言不发,坐进尼桑公爵王,率着一干县领导绝尘而去。
目送县领导远去,吕旺兴与陈宝贵对视一眼,都是脸带忧郁之sè。
开了一下午的会,也确实挺累的,饶是贾铭世身体强健,也感到有些许疲倦,在招待所洗了个澡,舒舒服服躺到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大约两点钟左右,一条黑影悄悄打开三号套房的门,闪身钻了进来……
贾铭世好梦正酣,不防一具滑腻腻的身子就钻进了他的被窝。
贾铭世马上就惊醒过来,本能地往外一推,正好推在两团柔软的高耸之上。
那女子轻轻地“哼”了一声,随即发出腻腻的笑声。
贾铭世立即彻底清醒了,翻身坐起,打开了床头灯。
正全身**·睡在他身边的,可不就是服务员刘芸吗?
“你干什么?”贾铭世眉头紧蹙,问道。
“嗯……这个时候不要问这些嘛……”
刘芸浑身乱扭,就要伸手来搂他,昏黄的灯光下,光洁的皮肤闪耀着朦胧的光泽,高耸的胸部一阵阵波纹荡漾,煞是迷人。
贾铭世二话不,极其迅速地穿起衣服,跳下床来,出到了外间,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这才往卧室里望过去,目光冷冷的,压低声音喝道:“穿好衣服,出来!”
刘芸没想到这人如此果决,全然不跟他废话,直接穿戴整齐,拉开了距离,顿时怔愣在床上,一时间不知所措。
贾铭世抽了两口烟,见她仍然没有.动静,也不催促,直接跑到办公桌前,抓起电话给招待所经理于建阳打了过去。
“喂,谁啊?”电话响了好一阵,于建阳才接了起来。
“我是贾铭世,现在刘芸在我房间里,没穿衣服……你马上到我这里来一下吧!”
贾铭世不待于建阳有甚言语,“咔”地挂了电话。
于建阳浑身一哆嗦,被贾铭世的话震得晕头转向,手忙脚乱在睡衣外头再披了个睡袍,就急匆匆往三楼赶。等他来到三号套房的时候,刘芸已经穿好了衣服,战战兢兢地站在柳俊面前,泪水如雨点般往下掉,羞愧得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