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回事?”贾铭世盯着刘芸,十分严厉地问道。
“我……”刘芸抬头看了脸沉如水的县委书记一眼,吓得.又赶紧垂下头,张嘴了一个“我”字,就再没了下文。
贾铭世就望了于建阳一眼,放缓了语气道:“刘芸,现在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我希望你实话实,不要自误……你坐吧,坐下慢慢!”
“哎……”刘芸机械地答应着,呆呆的在椅子上坐了。
“于经理,你也请坐吧!”贾铭世站起身来,对于建阳道。
贾铭世走过去泡了杯茶水,递给刘芸。
刘芸吓了一大跳,抬起头来望着贾铭世,满脸不信的神情。
“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罢了……当着于经理的面,你把事情清楚,就没事了。”贾铭世很和蔼地道。
于建阳一到场,贾铭世就完全放下心来。整件事情已经在掌控之中,就算刘芸豁出去大喊“非礼”,也不用担心了。
单单只是刘芸“仰慕”他的身份和人才,主动“送货上门”,倒也罢了,换个服务员就是,也不必搞得满城风雨。贾铭世担心的是,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内幕。
“对……对不起啊……贾书记……我……我不该收他们的钱……”刘芸接过茶水,嗫嚅着道。
贾铭世与于建阳对视一眼,神sè都变得严峻起来。
果然有人指使。
于建阳马上问道:“他们是谁?谁给你钱,叫你来陷害贾书记?”
一听“陷害”两个字,刘芸吓得浑身一抖,俏脸变得煞白,连连摇手:“没有没有,于经理,真的不是要陷害贾书记……就是……就是想给贾书记提供……提供一些更周到的……服务……”
若不是当此情形,贾铭世几乎要笑出声来。
“吧,谁叫你来的?”于经理的问话还是不徐不疾。
“我……我不敢……”刘芸露出极害怕的神情,望了望于建阳,又望了望贾铭世,样子楚楚可怜。
贾铭世终于忍不住笑了,不过却是淡淡的嘲笑:“人家叫你来给我提供更周到的服务,总是想要让我知道的吧?不然他们对我那么好做什么?”
无论是送票子还是送女子,终归是要向贾书记靠拢的意思,闷在心里不出来可不是个事。
“……”刘芸又瞥了他一眼,竟然略有责怪的神sè。
是了。这不是没办成吗?没办成再把“主使者”供出来,可不地道。
“吧!”贾铭世再次道。
刘芸看来极其畏惧贾铭世:“是,是马头乡的吕书记和陈乡长……”
刘芸期期艾艾的,终于出了“幕后主使”。
贾铭世恍然。
“混账!”贾铭世终于忍不住怒气勃发,伸手在沙发扶手上重重拍了一下,“这两个家伙,如此卑鄙下流,简直是无耻之尤,还像党的干部吗?”
“刘芸,这个事情,我不怪你,也可以不追究……毕竟你还很年轻,容易受人家的蒙蔽。但是,你必须老老实实把事情的前后经过都写下来,明白了吗?”
贾铭世摆摆手,止住了于建阳勃发的怒气,和颜悦sè对刘芸道。
“你……你真的不怪我?”刘芸再次大吃一惊。
自打“行动”失败,刘芸便一直胆颤心惊,不知道会面临何等处罚。自己冒犯的可是县委三把手啊,整个远山县,除了书记县长,就数他最大了。要拿捏自己,可以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全无抗拒余地。
要是……
他不会让我去坐牢吧?
现今亲耳听贾书记不怪,刘芸全然不敢相信。
贾铭世点点头,淡淡道:“我不怪就是不怪。”
刘芸又望望于建阳,于建阳也点了点头。
刘芸悬着的一颗心马上放回了肚子里。
“你把事情经过都写下来,吕旺兴和陈宝贵怎么唆使你的,给了你多少钱,一五一十都写下来,不许隐瞒。不然,我会通知公安局的同志来处理这件事!”
贾铭世下达了命令,语气不容置疑。
“哎,我写,我写……”刘芸吓得浑身又是一抖,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于建阳已经走过去打开台灯,预备好了纸笔。
刘芸迟迟疑疑地走到书桌前,握起笔,却咬着嘴唇发呆,不知该如何下笔。
“别的不用多想,就是实话实,他们怎么对你的,在哪里的,的什么事,给了你多少钱……写明白这些就可以了。”贾铭世吩咐道。
刘芸点点头,终于落下笔去。
贾铭世便回到沙发上,点起了一支烟,一口一口抽着。
刘芸边写边往他们这边瞥。
她到现在,才算是真正静下心来了,再看一脸坦然的贾铭世,忽然觉得吕旺兴陈宝贵和自己以前对他“好sè”的评价十分可笑,完全没有任何依据嘛,就是道听途。就像刚才,自己明明已经脱得一丝不挂钻进了他的被窝,这人愣是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起身离开,半点机会都不给。
一个好sè的男人会是这样子的吗?
这位年轻的县委副书记,和以前的县里领导,是有些不同呢。
刘芸心里对贾铭世涌起一股敬重的情愫。
她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子,有些贪慕虚荣,并不能从很高的角度上去评判一个官员的好坏。不过在她潜意识里,已然认定贾铭世是真正的好领导。
刘芸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涂涂抹抹的,前后差不多用了两个时,才算是勉强写了个大概,一共两页纸,涂改的地方比囫囵的字还多。
这个东东,搞出刘芸一身大汗来。
不过当她仍然略带点畏缩的将“供状”交给贾铭世的时候,心里头却是惭愧自己的字写得太难看了。
“对……对不起啊,贾书记,我……我文化程度不高……字写得不好……”
贾铭世点了一下头,不予置评,接了“供状”过来,和于建阳一起翻看。刘芸就垂手站在他俩的对面,咬着嘴唇,有点手足无措。
刘芸的字着实写得难看,文理也不是很通顺,好在主要事实还是写清楚了。
吕旺兴与陈宝贵前两找到刘芸,请她吃饭,送给她一条金项链和两千块钱,要她给贾书记提供“特殊服务”。
“吕旺兴和陈宝贵,以前就认识你吗?”
贾铭世问道。
“供状”里头并没有写明谁是中间人。
“嗯……他们……他们以前经常到招待所来请客吃饭,还有桑拿……按摩什么的……我和他们认识……”
刘芸揪着衣角答道。
“他们叫你这么做,你就答应了?也不想想?”
贾铭世沉声问道。
“我……他们,是……是贾书记吩咐他们这个做的……还以后按月给我两千块……也,也是贾书记吩咐他们给的……”
刘芸边边觑贾铭世的脸sè。
她惊讶地发现,贾书记居然在笑,仿佛还笑得比较开心。
“这两位,倒还真的蛮会办事的。”
贾铭世笑着道。
要吕旺兴与陈宝贵,为领导“着想”确实是十分周到细致了。一声不吭的,把女人送上床,先就让领导大大惊喜一番,接下来,后顾之忧也给领导免除了。
听听,按月支付两千元,帮领导养二nǎi。
领导除了要在床上稍微消耗点气力,别的啥都不用ā心。如此“忠心耿耿”,尽心任事的部属,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刘芸,辛苦你一下,把你刚才的也写下来,然后从头至尾抄写一遍,就可以了。很晚啦,早点写完早点去休息。”
贾铭世对刘芸益发的和颜悦sè起来。
“哎……”
见了贾铭世和蔼的神sè,刘芸更是心中大定,忙不迭的接过“供状”,再次在书桌上涂鸦了半个时,按照贾铭世的吩咐,把事情办妥了。
贾铭世有从头至尾看了一遍,露出满意的笑容。
“刘芸,没事了,你去休息吧。别背什么思想包袱,你也是一时糊涂。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明白吗?”
料必她也不会对别人提起此事,毕竟是一个未婚的姑娘家,名誉要紧。
“哎……”
刘芸赶忙起身出门,到得门口又回过头来问了一句。
“如果吕旺兴书记和陈宝贵乡长问起来,我怎么?”
“你就告诉他们,事情已经办好了。”
贾铭世手一挥,很笃定的道。
“啊?”
刘芸与于建阳一起将嘴巴张得老大。
“就是这么着,去吧!”
贾铭世再次挥了挥手!
第二晚上,贾铭世在审查宣传部送上来的一个稿子,近期他对宣传方面抓得比较紧。适逢十四大召开前后,新闻舆论工作要抓好,不能出纰漏。
不过给宣传部门审稿,可不是个什么好差事。尤其是看到一些要通不通的文章,想要修改都无从下笔,还不如自己重新写过来得直接。
正当贾铭世为了稿子头痛的时候,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你好!”
贾铭世抓起电话。
“贾书记……”
电话那头传来刘芸腻腻的声音,令得贾铭世轻微地打了一个寒颤。
那晚刘芸“特殊服务,送货上门”行动未获成功,虽然贾书记了不会怪罪,刘芸还是很惴惴不安了一阵。实在这不是一件事,往大了,是自己试图“陷害”贾书记啊。
不料贾书记话算数,竟然真的不再提起此事,更加没有要求更换服务员,似乎全然没有发生过一样,白rì里还是和颜悦sè与她打招呼。渐渐的,在刘芸心里就真起了一些异样的情愫,越来越觉得贾书记可爱非凡,每次与贾书记话的时候,都不免加了几分嗲声嗲气。
贾铭世也只好忍了。
人家姑娘家话就是这么娇滴滴的,不行吗?
“什么事?”
“嗯……马头乡的吕书记和陈乡长想要拜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