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合击的三人并非一个精诚团结的组合。
英零好相信眼前文士便是宋晴空所说的田隐龙幕后谋主,跟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那个人,她当然很乐意将他当场格毙,可前提条件必须是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寒花笑先前漂亮的一击令她印象深刻,令她不由对他寄予厚望,不甘心就此逃遁,咬牙助战,可当寒花笑意外丧失平衡,她立刻心灰意冷。她很清楚,唯寒花笑才能是合击的组织者,没有这顶尖杀手的组织,他们的合击仅仅只能是合击,不能转化为绝杀,当然,能将合击转为绝杀的绝不会是丧失了平衡的寒花笑!时不我予,文士的援军已汹涌杀到,等不到寒花笑夺回平衡,他们便将万劫不复。在杀敌与保命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命,毕竟她已预留下后路,来日方长,无谓留在此间死战。
去意既定,英零好竟完全没有意识到无解的合击已然形成,竟在最后的一刹那,倏忽敛剑,翩然拧身,撇下寒、赤二人,疾向东边奔去。
铁壁合围随之瓦解,现出偌大缺口,变得毫无意义,文士绝处逢生,从容逸出。
寒花笑徒呼奈何,心知大势已去,闪目,见英零娱俨然已成为明镜坛新任主人,当仁不让地集结起院中六神无主的旗众,向这边围来。寒花笑再天真亦不敢对她抱任何幻想,调整姿态,稍稍夺回平衡,往前一掠,与赤侠群会合,一扯他衣袖,朝前院逸去。受惊的人群此刻正拼命拥向前院,他们乘乱跟进,应当容易跳入院中枯井远遁。
那一干武士的合围远没有形成,逃脱似乎不成问题,寒花笑心中却隐约有种预感:艰难尚未开始,今日,他们休想如此便宜就逃离明镜坛去!
预感在跃上前后两院之间墙头一瞬骤然加剧,腾腾杀气扑面而来。他待要刹住身形,赤侠群早已迫不及待向西南枯井扑去,被他冲力带动,加之原有惯性,他登时收脚不住,随之坠向院中。
尚未坠地,暗影晃动,二三十名黑衣人突如其来,仿佛从地狱冒出,眨眼工夫,已将二人团团围住,幽灵般掩上,充满必杀节奏。为首三个,都是故人,政勇迎面而上,戚天远、夏逊一左一右策应,余众皆黑纱蒙面,显然都是忠义左堂杀手。
观敌步伐,感敌气息,寒花笑迅速判明,这二三十黑衣杀手虽无特出之辈,实力却各自不俗,而进退走位,更是错落有致,娴熟默契,分明正以某种演练成熟的阵形压上,步步杀伐,滴水不漏。
多年来,杀手涧声势一直稍逊于刺客岛,然追本溯源,杀手涧雄称天下却比刺客岛早了足两百余年,这两百多年中,先后有七八个显赫一时的杀手组织曾与杀手涧分庭抗礼,甚至有两三个一度凌驾于杀手涧之上,可到头来,它们一一盛极而衰,或式微或败亡,唯独杀手涧屹立不倒。杀手涧长盛不衰的根源,说穿了其实很简单,即是它对二线杀手的栽培和重用。成功的杀手组织无一例外地倚靠一线杀手赢得无限荣誉,于是往往将一线杀手视为至宝,奉为明珠,而其他杀手则地位卑贱,甚至猪狗不如,他们想要出人头地除了拼死苦练更需互相残杀,最终能成功荣升一线杀手的人无一不是踏着同门的尸体,双手沾满同伴的鲜血。这样的杀手无疑可怕,但杀手毕竟是充满危险的职业,一旦这些一线杀手发生意外,他们同伴早被他们消灭,而新一轮受训杀手来不及成长,后继无人,再显赫的杀手组织亦只能轰然倾覆。杀手涧从来不纵容受训杀手自相残杀,且对那些不具备成为杰出杀手素质又实力不俗的杀手相当优容,择其精华,另行训练,侧重于阵形演练,将他们打造成一个个强大的整体。区别于一线杀手,他们被称为二线杀手。深谙其内幕的叶天元不止一次提到:一个杀手涧二线杀手肯定打不过一个一线杀手,可十个二线杀手联手却未必不能击败十个一线杀手。
忠义左堂源出杀手涧,自然不脱杀手涧窠臼,眼下汹涌而来黑衣杀手虽看不出有风歌存在,却无疑正是政勇训练的二线杀手,就算不如杀手涧的二线杀手可怕,观其架势,亦绝对远比忠义左堂所剩无几的风歌致命!
寒花笑心中叫苦,却无从逃避,极度蓄势,掩于赤侠群侧后依附随进,待大夏龙雀光芒陡绽,势如雷霆劈向首当其冲的政勇,厚积的“倾城”乃破茧而出,瞬间演成壮丽,锐利得毫无道理可言,后发先至,直刺政勇心窝。
政勇杀手出身,百战之余,经验与敏锐俱登峰造极,抢丝毫之先惊觉不妥,虽来不及明白何来危险,却本能选对趋吉避凶方向,利剑横斜,虚封一招,人向左侧后疾闪,险险让过致命一剑。
“倾城”以其华丽姿态划过政勇左肩,始进入高,潮,演成利剑的风暴,一往无前,席卷忠义左堂二线杀手组成的剑阵。“破椎”本质是将全部力量高度聚集,毕其力于一个击点,“倾城”前段与“破椎”如出一辙,只是在完成聚集之后,严密封锁其所有出路,令高度聚集之能量不堪压迫,以爆炸的形势最终突破刻意的封锁,形成变本加厉的全面火力。左堂杀手组成的剑阵虽然强悍,却终究挡不住这爆破的火力,正面数人首当其冲,连连被剑,剑阵攻势应声瓦解。
然则,一套完美的剑阵不仅能攻,更需善守,左堂杀手一旦攻势受挫,剑阵即刻演变,众杀手步伐错落,纷纭补位,稳稳构筑成活动的纵深防御,以空间换取时间,步步退防中将无边“倾城”渐次消耗。
若别无出路,寒花笑二人早晚会被他们拖垮,所幸还有枯井。寒花笑一鼓作气,高歌猛进,“倾城”势竭之际,已成功扑到井边,强弩之末,他无力再担当后卫,略不客气,涌身向井口跃落。
赤侠群心领神会,奋勇挺身而出,籍一声咆哮,激发潜能,大夏龙雀当空一舞,演成无边暴烈,将群敌迫于刀势以外。
寒花笑跃入井口一瞬,灵觉倏忽一跳,不祥之感骤然加剧,毫无来由地想到:忠义左堂的风歌哪里去了?连政勇都赤膊上阵,他们怎会缺席?
一念未绝,足下,已有杀机暗涌,随越陷越深的黑暗而急剧增强,身在空中,他无力可借,且一息已尽,疲不能兴,正无可挽回地向无边杀气的中心坠落!
***********************
叶灵俯视着紧闭双目的叶静:“是我自己提炼的一种药,无色无嗅,抹在你丹田,当你发力到一定程度,聚集于丹田的内力就会催发它,然后,你就这样了。过一两个时辰,药劲过去,会恢复如常。”补充一句,“我从来没想过真的伤害你。”
叶静面孔屈辱地轻轻抽搐:“这是你们的警告?”
叶灵:“不是我们,只是我,为了让你明白,杀手未必只用剑杀人,我虽然没你会用剑,可我有别的手段,你可以看不起这些手段,但它们却不会因此而不致命。叶迅他们都很擅长这些手段。”伸手,整一整他有些乱了的衣襟,“叶静,和解好么?叶欢已经死了,你不用向叶迅低头,只需忘了叶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可以成为最伟大的杀手,可叶迅永远不能,你犯不上和他拼得你死我活。”
短暂的沉默,叶静:“叶欢没死,你敢不敢跟我赌一赌?叶欢若死了,我听你的,若他没死,你听我的。”
叶灵一个顿挫,然后“咯咯”地笑了:“你真以为他是猫,有九条性命?就算有九条性命,这一次亦需万劫不复。好,我跟你赌!”
**********
泉盖峙回首,平棘城已消失在地平线外,不由猛勒马缰,一脸痛苦。百丈冰随之勒马,亦向平棘方向了望一眼,柔声:“放心吧,英零好现在亟需我们支持,既然答应关照寒花笑,就一定会做到。”
泉盖峙:“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只怕自身都难保,怎样关照寒花笑?”叹一口气,“何况我这样不声不响就离开,与背叛何异?”
百丈冰:“你有没有觉得英零好今天很怪,有种……穷途末路的虚弱?她这么着急地逼着我们赶往相州很不寻常,我猜镜花旗有大麻烦了。”微一顿挫,“对寒花笑来说,这是好事呢,镜花旗乱了,所有人都会不遗余力地为自己在赵州重新定位,谁还能顾得过他来?”目光有些朦胧地看着泉盖,“不给他告别亦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否则我们休想活着离开平棘。泉盖,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喜欢和他在一起,哪怕出生入死亦甘之如饴,骨子里你们其实很像,都是襟怀坦荡的铮铮硬汉。”长长的睫毛垂下,“我很希望你陪我去相州,事实上,如果没有你陪,我亦不想再回相州了,可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有所得,必有所失,请你务必想清楚。”
泉盖心中升起莫大感动,伴随无比幸福,这是百丈冰式的表白。她之所以不惜违背对石敢当许下的承诺,决定返回相州,为的无非是他们的将来:一个有洁癖的人一定热爱养尊处优的生活,当日她抛弃尊贵,混迹草莽,是一种自虐,自虐源于痛苦,源于迷茫,而一旦痛苦迷茫消失,她首先想到的自然是不遗余力,甚至不顾一切地为将来安置一个甜美温馨、安逸舒适的富贵小窝,而相州无疑是她最好的选择。他了解她的心思,因为那亦是他的心思,落难贵族,他何尝不是埋迹草莽,醉生梦死,得过且过?可一旦要建立一个家庭,要与一个梦寐以求的女子厮守,共度余生,他又怎舍得让她与自己相濡以沫?他当然要竭尽所能给她一片海洋,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没错,寒花笑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如果没有百丈冰出现,陪着他闯荡一辈子江湖他亦甘之如饴,可百丈冰不仅娉婷而来,还与他两情相悦,离开寒花笑于是成为定局,早晚而已!
难道,自己的背叛感真是因为不想放弃与寒花笑一起去享受那种危机四伏却充满惊喜快乐的江湖生涯?一定是的,自从与寒花笑结伴,虽然没有一天踏实,却亦前所未有的开心,那一种开心,不足与外人道哉,唯当午夜,独自想起,心头会升起暖洋洋的情谊。
他的手不由伸入袖中,把玩着寒花笑送他的梳子,抚出一丝惆怅:他送什么不好,为什么要送自己梳子?梳、疏同音,莫非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他们彼此将渐行渐远,再不能并肩作战?
百丈冰说得对,有所得必有所失,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泉盖峙回首眺望已看不见了的平棘城,目光一点点地坚决:别了,好兄弟,愿你好运,早日亦找到你命运中的百丈冰,携手林下,快乐终生!
收回目光,深深地看一眼百丈冰,他的眼神极尽柔和:“年轻十岁,或许我会难以抉择,可我,已不再年轻,不陪你回相州,我才会抱憾终身。”顿挫,“你呢,会不会后悔?你答应过石敢当再不回相州。”
百丈冰:“他与我爹义结金兰时曾誓同生死,却背信弃义乘人之危想杀我,我有必要对这种人遵守承诺么?”嫣然一笑,犹如春风化雨,忽然仰面,发出一声极尽舒畅的欢呼,欢呼声中,扬鞭策马,向南方驰下。
泉盖峙欣慰一笑,最后回首看一眼超离视线之外的平棘城,一夹马腹,追上百丈冰,两骑马并驾齐驱,纵情驰骋,为这个暖洋洋的秋日平添一道美丽的风景。
****************************
远远看着客布领着手下那群狼牙棒负隅顽抗,誓死不退,左言迟鄙夷地冷笑。这样的抵抗毫无意义,英零好如果顾得过来,肯定不愿看见这支效忠自己的人马就这么白白牺牲,这个有勇无谋的客布真是败家,一点不懂得替主子保存实力。
铁飞由看热闹的人群中钻出,快步来到身前,附在他耳畔,低声:“我手底下有几个弟兄认得那个凌木匠,你猜怎的?那夜我们在英零娱府前包围泉盖峙,他们不是共有四个人么?其中一个就是凌木匠!”
左言迟浓眉一跳,沉默有顷,喃喃地:“寒花笑好快的动作!”心头一阵烦躁,他断定寒花笑绝不会耽搁,怕早就找到赵州九库,甚至已经将它摧毁,否则怎会有这份闲心陪赤侠群来参加比武招亲?难道自己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输掉?不行,这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测,而意外无所不在,在没有得到确切证据之前他还需继续努力!往下该怎办呢?凌木匠肯定在寒花笑控制之中,这是最后的线索,既然寒花笑跳到明处,只要牢牢跟定他总能找到头绪,“王寻玉那边怎样?”他隐约觉察到王寻玉对寒花笑的仇恨令人费解地近乎失控,不免担心他会阳奉阴违,暗中布置,乘乱杀死寒花笑。
铁飞:“有点不满,不过没说什么,亦没什么动静。”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最真实的身份,他其实是左功定老早就安插,进镜花旗的眼线,对左氏父子忠心耿耿。
左言迟颔首:“务必看好他,别叫他轻举妄动,凌木匠你继续派人查找,不要太张扬,再找几个干练的人来,务必盯紧寒花笑。”他当然不指望铁飞的人能够盯住寒花笑,心中另有打算。
铁飞应声称是,却没有走开,迟疑片刻,问:“左兄,我们还听尚怜云招呼么?他在赵州口碑太差,怕成不了气候。”
左言迟看着远处浑身浴血,垂死挣扎的客布,反问:“依你看,赵州这局棋谁能最终胜出?”英零好已经完蛋,尚怜云急功近利、眼高手低,根基太浅不足以成事,剩下只有石敢当和英零娱,他们谁能笑到最后?
铁飞略想了想:“石敢当实力雄厚、老奸巨猾,又打着英雄的旗号,本来很有优势,可石致行兄弟倒戈,怕对他大大不利,英零娱若能迅速团结平棘所有游移不定的力量,再拉住石家兄弟对付石敢当,很有可能后来居上。”
左言迟沉思片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英家在赵州势力根深蒂固,石敢当的根基却在齐州,赵州人不免要担心一旦石敢当得势,赵州的地位会下降,沦为齐州附庸,活生生的英零娱比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英雄更让他们放心,只要英零娱了解此点,笼络住赵州一干实权人物,赵州迟早是她囊中之物。”顿挫,“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向她靠拢,必要时可以公开支持她。”闪目间,忽见人群中一个戴着单眼罩的家伙一闪而没,依稀有些面熟,留神搜索,铁飞随后说了些什么,全没听进。
客布垂死的咆哮惊天动地,令左言迟下意识去掩耳朵,手抬起一半,“单眼罩”再入视野,他猛地想起,摘掉单眼罩,那人的面孔不正是当日自己送给寒花笑的面具之一!难道比武招亲已结束,寒花笑改头换面悄悄溜了出来?可体型又不太对,寒花笑不太可能把身形都改变掉。
错愕间,一名高高瘦瘦的年轻武士出现在“单眼罩”身边,显然是同路人,一脸焦灼,向他低声抱怨:“你个扫把星,好容易我碰见个高手,你往前一凑,莫名其妙人家就倒下去,这下好,凭我们两个,门都靠不近,还怎样帮寒花笑?”
相隔得不远,即使四周声音嘈杂,左言迟依然听得真切,明白“单眼罩”并非寒花笑,但与寒花笑有些瓜葛,稍一迟疑,向铁飞打声招呼,叫他留在原地,自己提步上前,至那二人面前,小行一礼:“二位,不好意思,方才你们说话是否提到我的一个朋友,寒花笑?”
两人正是凌虚度与鲍虎。鲍虎稀里糊涂地被那个叫“安叔”的老家伙押上一驾马车,又稀里糊涂地碰上叶静,然后稀里糊涂地看着叶静忽然倒地昏迷,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带走,最后稀里糊涂地跳下马车,这才不太糊涂地认出昨夜扛过他一肩膀的凌虚度。
他多少比凌虚度多少精明些,知道“安叔”惹不起,乘他一时没能缓过来,拉着凌虚度逃到安全所在,再度叙交,互相口吐真言,才发现原来都是自己人,欢喜之余,携手来到明镜坛外,欲拯救寒花笑,哪料守在门前的客布根本没把他们当盘菜,一言不合,早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壮士冲上前来,不问青红皂白,一通狼牙棒将他们打得抱头鼠窜。还好老天开眼,才隔片刻工夫,一大队官军气势汹汹杀来,把方才痛殴他们的壮士给打得鸡飞狗跳,替他们狠狠地报了一仇,可看样子,这群官军亦不是什么亲人,凶神恶煞一般,靠上前去,怕又得另挨一通毒打。
愁眉不展时,见左言迟突然上前搭话,凌虚度凭空生出希望,正要承认,并寻求帮助,一旁鲍虎赶紧扯他一把,满脸戒备地:“你是谁?”他认得铁飞,更知道铁飞身份,早在人群中看见铁飞,当时还曾奇怪身为镜花旗干将的铁飞何以会对一个陌生人俯首帖耳,因此早就留意过左言迟。
左言迟:“我姓左,寒花笑是我兄弟,我特来帮他。二位是?”
凌虚度轻易地信以为真,如见亲人:“原来你是我师傅的兄弟,太好了太好了,看你蛮厉害的样子,能不能进去明镜坛,告诉我师傅一声,和他一起的那个女人要害他,叫他多加小心?”这才想起还没回答人家问题,“哦,他叫鲍虎,我叫……,”
鲍虎赶紧打断他,抢过话头:“他叫大毛。”狠狠瞪一眼凌虚度,“我给你师傅是拜把子兄弟,就是你师叔,有我在哪轮到你说话?没规矩!”
左言迟浓眉一挑:“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叫左悬灯?”
凌虚度半点不把“鲍师叔”放在眼里:“就是她就是她,左大哥……,咦,你亦姓左,不会是那个左悬灯的兄弟吧?”左姓不是大姓,凌虚度活了二十多年只见过两个姓左的人,便是左悬灯与眼前的左言迟。
左言迟呵呵一笑:“大毛兄弟多心了。”看出两人是小角色,没有多少分量,又有点呆头呆脑,不由兴致索然,估计他们提供不出更多讯息,一方面无心再给他们纠缠,另一方面亦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左悬灯若不怀好意,我需即刻去告知我寒兄弟,”回首招呼铁飞过来,吩咐,“铁飞,你先带这两位兄弟回客栈,好生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