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虎总算拿到鬼见愁,热切地摆弄着,却不忘老友,向赤侠群:“赤大哥,你不要担心,舞姑娘我会让给你的。”
赤侠群没听懂:“舞姑娘?你?让给我?”
鲍虎头亦不抬:“你没看出来,舞姑娘对我顶有意思么?临走还深深看我一眼,不过,我才不理她。”手停下,有一瞬间的失神,旋即叹一口气,继续摆弄起鬼见愁来。
赤侠群嗤之以鼻:“你少臭美了,她明明看的是我,告诉你她是假装生我气,这是一计,叫欲擒故纵,懂么?”
鲍虎很严肃地停手:“赤大哥我又不是跟你争她,可她确实看我来着,我都差点给她看得心动了,一点都不会错的。”
赤侠群一眼瞥见寒花笑举着火把迎面走来,赶紧上前拽住,拽到鲍虎跟前,要求仲裁:“你眼神好,说说,舞停匀走的时候,看的是他还是我?”
寒花笑有些心不在焉地:“她看的是我呢。”在抗议的夹击声中,稍稍振作精神,“你们别争了,还看不出来么?这是她的小把戏,其实没专门看谁,偏让我们都以为她专门看自己呢。”不等两人反对,问,“连镶玉呢?”
赤侠群往身后窑洞内一指:“进去了,女人就是麻烦,慢腾腾地,老半天都没出来。”
寒花笑心头一突,不祥之兆油生,甩开赤侠群,大步奔入,往里一照,外间屋空无一人,继续奔至里间,火把四照,依然杳无人迹,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晕倒,强逞精神,沿四壁疾走搜寻,查找暗门。
赤侠群影子般跟进,两眼有些发直:“个死丫头!躲到哪里去了?让我找到,非五花大绑起来吊到半天空中不可,看她还怎样逃来!”
寒花笑无暇责备他看守失职,一圈转下来,没有发现丝毫可疑处,待要往外间搜索,心思倏忽一动,一把拉住赤侠群,向外奔去:“快,去迷宫!”不管连镶玉是如何逃出这间窑洞,都必将由迷宫离开,早一点赶到迷宫便多一线拦截住她的希望,虽然现在可能为时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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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晚了,此时此刻,连镶玉与舞停匀已到了分隔迷宫与天然洞道的石门前。一路顺利,没有任何意外,舞停匀却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有些不正常正在身边弥漫,起初她有些怀疑连镶玉,担心是这诡计多端的小丫头在搞鬼,但很快她便排除了此种可能,危机显然来自外围,无声无息,足堪证明的是随风飘来的一丝丝若有若无、时隐时现的臭味。
在火把照亮中,看见石门,舞停匀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只要穿过石门,她们便能安全许多。煞住脚步,她将声音凝聚成一线,以便有足够的穿透力而不需扯开嗓门,呼唤:“苏勒,开门!”
首先应声而发的不是石门,强袭突如其来,快到毫无道理可言。舞停匀敏捷反应,迅速转身,跟在她身后的连镶玉亦惊呼一声,仓促拔剑应敌。迅如鬼魅般扑至的一团黑影却似乎认准了舞停匀,妖异地一折,由连镶玉身侧穿过,挟着一股刺鼻恶臭欺到舞停匀跟前。
一张狰狞到无法形容的面孔在火把跳跃的光芒中无限变形,舞停匀惊得花容失色,一声尖叫不可抑制地爆发,本能将右手火把投出,仓惶拔剑。恐惧导致动作变形、缓慢,相当勉强地封住敌势,却已魂飞魄散、斗志荡然。
怪物却出乎意外地没有乘胜发动强攻,凶焰一敛,拍灭火把,顺势切入近身,一改先前猛烈,回手虚攻连镶玉一记,将她迫退同时抓向舞停匀右腕。
舞停匀两眼一抹黑,心慌意乱中浑然无法判断敌人动向,本能向外掠出,试图远离恶臭,然则恶臭如影随形,且愈演愈烈,当手腕即将被扣住她才迟迟察觉,宝剑急切翻转,疾斩敌腕。
斩空,怪物手腕随剑势灵动,抢出一线先机切入,弹指击中舞停匀手背。舞停匀手背一痛,利剑几乎脱手,勉强握住,夜战八方式护住全身,脚下不遗余力疾速游走。夜战远非她强项,此刻她能做的只是尽量拖延,等待援助。
一声轻响姗姗来迟,笨重石门缓缓开启,火光再现,怪物攻势骤然再度急促,分明想抢先一步解决战斗。舞停匀手忙脚乱,不顾一切疾呼:“苏勒,快来!”
苏勒已听到洞内厮杀声音,谨慎地打算先看清情形再说,听舞停匀语气急促慌乱,心知不妙,哪敢有丝毫迟延?石门才开一人宽,便闪身而入,来不及看清,直扑舞停匀方才发声方向,锋利弯刀凶猛劈出。虽然目光一时还不能适应光差,好在舞停匀与突袭者香臭分明,反差巨大,凭嗅觉很容易锁定目标。
怪物眼见就要打掉舞停匀手中武器,进而将她掳获,侧后蓦遭苏勒暴击,不得已分神自卫,功亏一篑,凶性随之被猛烈激发,难听至极地咆哮一声,抢出绝对速度,避过弯刀锋芒,鬼魅般切入苏勒近身,双手并下,分抓后者手中火把和他咽喉要害。
苏勒前冲之势过猛,加之视线不清,明知对手转而攻向自己,却收势不及,更看不清对方怎样动作,唯有勉力翻腕,弯刀往回一圈,横扫周身。
可惜他速度比对方差了一截,反应到位动作却慢了半拍,被怪物成功欺到近身,利爪抢先一步抓到他咽喉。多亏身后巴斯勒接踵跟到,模糊看见有黑影闪到乃兄身侧,果断一刀劈出。
怪物哪肯以命换命?抓向苏勒咽喉的右手应急横撤,弹中巴斯勒刀身,左手不变,夺下火把,拍灭。黑暗再度降临,怪物仿佛如鱼入海,虚攻一记,将苏勒兄弟迫得手忙脚乱退开,随之一折,扑回惊魂甫定的舞停匀跟前,魔爪乱舞,依然以夺取她右手利剑为宗旨,却再不容情,招招紧迫。
舞停匀到底见过大场面,方才瞬间的喘息,已稍稍心定,恢复思考能力,想明白怪物每每抢先扑灭火把,显然更习惯在黑暗中作战,短时间内己方想要提升夜战能力不太现实,但改变环境则不是难事。横剑苦苦支撑中,她分心疾呼:“苏勒,点火。”
怪物既加快攻击节奏,位置飘忽,与舞停匀来来往往,气味搅混在一处,苏勒再难靠嗅觉分辨敌我,正不知所措,闻言醒悟,赶紧摸出火折,擦亮。巴斯勒与乃兄颇有默契,横身前插,挡在前面,提防怪物再来灭火。
怪物被火光刺激,又见舞停匀防御尽管勉强,身体平衡却保持良好,一时无法克制住她,不得已翻身,冲向巴斯勒,虚攻一记,依然抢着绝对速度,由他侧翼穿过,扑至苏勒跟前。
苏勒刚刚找到被扔在地上的火把,正要点燃,见黑影骤晃,杀气扑面,有前车之鉴,唯恐再被对方切到近身,不敢怠慢,只能放弃火把,团刀护体。
怪物颇知弯刀锋利,避实就虚,冲到合适距离,对准苏勒左手中火折,一气吹出。火折应声而灭,怪物心存必杀,两手早已备下后招,火折一灭,即刻攻出,欲乘苏勒黑暗中无法视物由弯刀两处破点突入,将其格杀。
然则苏勒手中火折虽灭,光亮却并未消失,另一边的舞停匀手疾眼快,已抢在苏勒火折熄灭之前摸出自己的火折点燃,继明续亮,为苏勒提供足够光线。苏勒两眼际此基本适应光线,稳稳把握突袭者黑手,弯刀一折,顺势推进,疾斩对方双臂。
光亮中怪物优势尽失,忙不迭收手,硬碰硬他赚不到半点便宜,不得已舍弃苏勒,又一次翻身杀回。
籍着火折光亮,舞停匀清晰把握到怪物回身时身体的一个小小迟滞,那是受伤后才有的不协,而且不会是皮肉小伤,心中不由大定,明白只要保持光亮,这个怪物一点亦不难对付。横剑自卫之余,见苏勒挥刀打算追来,赶紧扬声制止:“苏勒别过来,点火!”
苏勒一怔之余,心领神会,煞地止步,重拾地上火把,点燃。
怪物已再度绕过体型壮硕得稍显笨拙的巴斯勒,扑至舞停匀身前,见她全无先前慌乱,气度从容,心知事不可为,强逞凶猛,瞬间狂攻数记,极不甘心地咆哮一声,抢在巴斯勒攻到身后之前斜刺逸出,转眼逃出火光之外。
舞停匀压根不打算为民除害,招呼巴斯勒不要追赶,翻身待要退出石门,一声轻响倏忽传来,刚刚开启的石门再动,缓缓关起。心叫不妙,不等弄清怎回事,她的身体已本能弹起,试图抢在石门合拢之前扑出。
以她的速度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不被阻拦!
连镶玉阴险的小脸乍现于石门那边,她的卡位无可挑剔,稳稳地封住了舞停匀去路,手中明晃晃的短剑险恶地一闪,迎着舞停匀狠狠刺来。
舞停匀不打算用血肉之躯与短剑一较锋利,更不打算心口插着一柄利剑被石门挤成肉泥,不得已猛刹身形,向后稍退,眼睁睁看着石门在鼻尖前轰然关闭,同时,眼角余光还看见不知何时来到石门这边正发愣的铁飞。
完了!石门那边,只剩下连镶玉一个,这个该死的小魔鬼,自己又一次被她骗了,自己还从来没有被同一个人连续骗过两次!
恼羞成怒,夹杂一丝突如其来的恐慌,她有些失控地向身边的铁飞尖声斥责:“你跑进来干什么!”
铁飞一脸无辜地晃晃手中如意钩:“来帮你呀!”换个男人这样对他说话,如意钩就要向他脖子招呼过去,谁叫舞停匀是个大美人呢?她要不是大美人,他亦不会跑进来试图英雄救美,行侠仗义从来不是他的理想。
苏勒还没太弄明白状况,凑到舞停匀跟前:“怎样,找到出路没?那个寒花笑哪里去了?”
舞停匀没好气地:“找到路我回来干吗?”夺过他手中火把,虽明知希望渺茫,仍沿石门四周往外搜索,试图找到开启石门的机关。
苏勒心说找到出路你难道不回来叫上我们?不过,真要找到出路,连镶玉就没必要将他们关在石门里面,舞停匀亦不至气急败坏。他不敢火上浇油,缄口而立。
搜索完毕,虽然一无所获,舞停匀却迅速恢复理智,她必须面对现实,连镶玉已经溜走,就算现在弄开石门,照样走不出迷宫,想要离开此地,只能另想办法。
排除杂念,她试图静下心,将所有事情重新捋顺,看能不能找到一线有用线索,蓦听脚步杂沓,由纵深处迅速奔来。
转瞬工夫,寒花笑一马当先赶到,目光一闪扫过舞停匀几人,没见连镶玉,眼前不由一黑,脚下一个踉跄,往前栽出。
舞停匀就近,一把将他扶住,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望向他身后,赤侠群、鲍虎等人接踵而至,连沙叱勋、左言迟在内,困在此间的人陆续跟到,无一遗漏。
寒花笑缓过一口气来,站直,忍一忍,终究没有忍住:“我就说连镶玉一个人不敢乱走,原来你早和她暗通曲款!”
舞停匀松开手来,懊恼,丢人的事情没人喜欢被提起:“干吗,兴师问罪呀?早知道不扶你,摔死你个没良心的!”反唇相讥,“你们一群大男人干什么吃的?一个小丫头都看不住,还好意思来怪我!”
赤侠群没太弄清楚状况,感觉她的话针对自己,大不服气:“怎么看不住了?要不是摆弄鬼见愁,十个百个的小丫头我一拢看得严严实实,你边玩鬼见愁边看个人试试!”忽然闻到一股诱人香味,提鼻嗅嗅,“你好香,奇怪,上次我怎么就没闻到?”
舞停匀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抓过赤侠群手,一把将它拍在他手心:“香么?送你!”
寒花笑亦提鼻嗅嗅,没错,怪物先前袭击他时,连镶玉身上亦散发出这样的香味,她就是靠的这个招引来怪物:“是连镶玉送给你的?”
舞停匀默然。香囊的确是连镶玉送她,此刻她才明白连镶玉险恶的用心,怪物无疑是高明的狩猎者,被香味诱来后,看出她们不好惹,又有前车之鉴,不敢轻举妄动,一直暗中尾随,等待机会,直到她们抵达石门前,才沉不住气,知道石门一开,他将再无机会,经不住香味的诱,惑,终于不顾一切地出手,让连镶玉诡计得逞。
最后跟到的乞四比羽粗鲁地一把将寒花笑拨开,质问舞停匀:“那个小丫头是不是知道迷宫走法?”不等回答,继续粗鲁地又一把将她拨开,冲到石门跟前,伸出大手用力拍打两下,拍得巴掌生疼,咬牙发狠,“妈拉个巴子,老子就不信弄不开这扇破门!”百宝囊中,摸出一把袖珍小铲,弯腰往下挖去,显然打算由石门底下挖出个洞来钻过去。挖一阵,见没人响应,他不由恼怒回头,“妈了个巴子都愣什么?一起来挖!”
舞停匀嗤之以鼻:“挖通了能怎样?又不知道迷宫走法。”
一直没有出声地左言迟迈步上前:“挖吧,先挖过去再说,总好过在这里发呆等死。”加入挖掘行列。
苏勒看一眼舞停匀:“我们的背包都在那边,挖过去,先把行礼都拿过来亦好。”见舞停匀没有表示反对,一扯巴斯勒,亦上前帮忙。
发呆众人本来不知该干什么,左言迟的话颇能引起共鸣,迷宫再怎样巧妙,终究有一个出口,乱走乱走地没准亦能走出去,怎都好过在此等死。纷纷上前,帮忙挖洞。
赤侠群与鲍虎亦想过去,见寒花笑不动,连舞停匀亦没动,不由犹豫,赤侠群低声向寒花笑咨询:“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
秋阳曦鬼斧神工,机巧莫测,石门若能轻易由下面挖个洞就过去,被他关在这里的逆子叛妻早就挖过去也。寒花笑不信挖掘有何意义,却多少抱着一线希望,反正挖通了没坏处,挖不通亦不会有什么损失:“人多了碍事,再说,挖通了,迷宫照样不知道怎样走法,我们回村里看看。”他始终相信,古村一定有一处出入口,只是先前将离开的希望寄托在连镶玉身上,没有在这方面多花心思。
赤侠群亦步亦趋跟上,不忘抓过他的手来:“看什么?个破烂村子有什么好看?”有些激动地压低声音,“你说,舞停匀送我香囊是什么意思?”
寒花笑又没练过铁头功,还能猜不出她什么意思?拿不准该残忍地告知他实情还是任他去想入非非,姑且装聋作哑:“不知道呢,你去问她。”
赤侠群:“多不好意思,你帮我问问?”
左悬灯倩影无端又闪现脑海,寒花笑赶紧甩一甩头,将之甩开:“你真行,这么快就把英零娱给忘掉。”自己要是能有赤侠群那样洒脱该多好!
赤侠群懊恼地飞起一脚,将跟前一块石子踢得无影无踪:“忘掉才怪,她要是肯嫁我,光屁股天仙我都不看一眼,她不肯,我还替她守寡不成?伤心死了都没人疼!”
香风袭来,舞停匀倏忽已到寒花笑另外一侧,一如上回地挽起他胳膊,一歪头,向赤侠群:“你替谁守寡?伤什么心?”
赤侠群干笑一声:“你怎么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还偷听我说话。下次不要这样,多不礼貌。”
寒花笑依然不习惯给她挽着胳膊,勉强忍受,继续将计就计,换一种思路,这亦是一种磨练:“我想明白了,连镶玉的确是故意叫我抓住,她费尽心思进来这里肯定要找什么东西,你到底在她身上搜出什么?”
舞停匀抱着他胳膊,脚下加速:“跟我来。”到岔道口,拐入左边,出两三丈,稍稍辨别位置,飞身跃起,登上一处凹入石壁,探臂摸索,很快又跳回地面,将一团东西递给寒花笑,“就是这个,不过不是从她身上搜出来,她先前亦没在这里拿什么东西,而是把它藏在这里。”
那是一个油皮纸小包,寒花笑接过,不忙打开,盯着舞停匀:“你上次就拿到这个,却不肯说出来是吧?”
舞停匀一吐舌头:“没风度,心照不宣得了,非要挑明来说,弄得我下不来台你能多长一块肉么?”向赤侠群和鲍虎,“你们就不会像他这样小气对吧?”
赤侠群、鲍虎异口同声:“当然不会。”
赤侠群补充:“寒花笑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小心眼,不够宽宏大量,这是我们最大的不同。”
鲍虎补充:“弄得人家女孩儿家下不来台多不合适!”
寒花笑无语,打开油纸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图纸,展开,就着火把细看,依稀与他的赵州九库绢图有相似处,却更加复杂繁琐,超出他专业范围之外,无法看懂,依旧折好:“她为什么要把这个藏在这里?”
舞停匀:“她自己说她有个伴当,你知道的,丁问二,想独吞财宝,这份假图纸是她给丁问二下的一个死套。”恼恼地,“鬼知道是真是假,死丫头嘴里就没一句能信的话!”
寒花笑对她几乎失去信心,将信将疑:“这回你没骗我?还有什么瞒着我么?”
舞停匀:“没,你要我发誓么?”补充,“先前我说内急亦是骗你,就是在看这个,看又看不懂,还被怪物吓一跳差点吓死。后来,死丫头说这个是伪造来骗丁问二的,又叫我把这个放了回来。”
寒花笑眉头拧起:“她的话就是真的假的掺和在一起,这个,我猜是真的,要不她费尽心思进这里干吗?”至少丁问二确实是她同伙,她亦似乎根本没打算和他平分财宝,暗算他只是早晚而已。
舞停匀若有所悟,眼睛为之一亮:“照你说法,她既然放了这个,肯定要把丁问二骗进来,你说丁问二会不会知道迷宫的走法?”
寒花笑沉吟片刻:“连镶玉既然把这个放进来,肯定这里没可能困住丁问二,丁问二拿到这个后,才会按照这张图纸跳入她布置的陷阱。”如果这里能困死丁问二,她直接把他骗进来就行,何苦冒险犯难跑进来放这个油纸包?
舞停匀雀跃:“我就是这个意思,这下我们有救了。”
寒花笑苦笑:“这个都被你发现,我们还会放回去不成?连镶玉还会骗丁问二进来取么?她放图失败,肯定会另想办法对付丁问二呢。”一顿,“就算骗丁问二进来,她亦会耐心等到我们全都饿死。我一路都在留意,此间活物很少,我们这么多人,用不了多久就要饿肚子了。”此间原本只有四个怪物居住,活物的繁殖速度够他们食用,现在一下子拥进这么多人,食材很快会被一扫而光。
舞停匀泄气,神情黯淡下去:“‘用不了多久’是多久?”
寒花笑换一个比较乐观的角度回答:“至少十天半个月我们饿不死呢,就怕连镶玉会继续骗人进来。”见舞停匀花容失色,安慰,“而且,我们不会坐以待毙,会设法找到出路。”只怕不到挨饿时候,人们就要为有限的口粮自相残杀了,没准不等饿死先已拼得同归于尽。
舞停匀:“还能有别的出路?”口气是质疑却显然满怀期盼。
寒花笑:“地下古村肯定是为躲避战乱营建,战乱之前村民不会住在这里,战乱来临要进来,战乱之后要离开,总要有个出入口对吧?”
舞停匀:“这个村子说不定有上千上万年了,你说的出入口或许早被封死!”成千上万年中,这里难免会发生地震或其它地质变化。
寒花笑:“也许没被封死,只是不容易被发现呢。”他不是不知道,真要有出路,怪物及其先人只怕早就出去,亦不至于沦为怪物,但他还是要保持乐观,“走吧,事在人为,我们回去看看那座石碑,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翻身回走。
舞停匀快步跟上,从他手中夺过那个油纸包,发狠打算撕碎。
寒花笑赶紧制止:“别撕,”抢回来,“或许还有用呢。”折一折,纳入怀中。
有寒花笑在,赤侠群就懒得去动脑子,甚至懒得发愁,反正都有寒花笑代劳,他乐得清闲自在,更加乐观地相信总有办法出去,际此想到些开心事情,突然傻笑起来,向寒花笑:“这回赚到了,连丫头跑掉,这个鬼见愁就归我也,”一晃手里的鬼见愁,由衷赞美,“这个小东西顶有意思了,等我出去,拆开来,照样子做一大堆,卖钱,非发财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