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就帮我去了解一下这庄子里的人,下人还有那些庄稼人,兴许我们会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南尽欢笑着道。
“好。”南枝高兴应下,就赶紧去忙了。
程婆子那儿,刚得了老夫人派人送去的药膏擦着,她也就只是被打了几杖,破了些皮,行走有些不利,并没有什么大事。
她一见到南霜过来,就摆了一副臭脸色。
南霜笑盈盈的,“小姐让我给程婆子送药膏。另外,还让我给您带几句话,今日若非小姐开口,您这条命怕就已经交代了。”
“若非是二小姐,我又怎会……”程婆子气得口不择言,在南尽欢面前她不敢发作,但对南霜这个小丫鬟并不放在眼里。
南霜冷着脸色,“要您为难小姐的人是老夫人,又要您性命的人,也是老夫人。程婆子若是恩与怨都分不清,就莫想着下回老夫人要您性命的时候,小姐开口相救的。”
刚被打的那会儿,程婆子是有埋怨老夫人,但她的卖身契在老夫人手里,她的性命就是捏在老夫人手里,她怎么敢忤逆老夫人?
可今天这事,她心里怵得很。
“程婆子若是想明白了,就去见二小姐。反之,程婆子就记清楚一句话,老夫人再大,大不过皇权。”
南霜说罢,就转身走了。
夜里程婆子安排晚膳的时候,过来厢房见南尽欢,一进屋子,她就跪下来磕头,“奴婢都是听老夫人吩咐,断没有半点要为难二小姐的意思。还望二小姐莫要怪罪奴婢。”
“起来说话吧,你今日来了,我便知道你不是个蠢笨的。”南尽欢示意程婆子起来。
但她并没有说别的话,可不是程婆子过来跪下说这两句话,她就能收下程婆子用着。
程婆子连忙表忠心道,“奴婢在老夫人跟前伺候了好些年,对于老夫人的许多事情知道不少,小姐想知道什么,尽可问,奴婢必定不会隐瞒。”
可南尽欢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二小姐来江陵之前,老夫人收到了大小姐传来的信。老夫人一向很疼爱大小姐,对大老爷一家更是偏袒。”程婆子在脑中搜索一番后,将最重要的一些讯息吐露出来。
“祖母想要我性命,我好歹是她的亲孙女,她却如此狠心。”南尽欢终于开了口,程婆子说出那些后,她心里有了些底,但对南老夫人想要她性命一事,仍旧猜不透。
“奴婢记得,以前二夫人在的时候,老夫人就跟二夫人不对付,不喜欢二夫人。南家这么多的家财,老夫人估摸是不想让这些家财都给了二小姐您,她想替大小姐和安少爷争一争。”程婆子小心道,“奴婢会去老夫人那儿给二小姐探探底儿。”
“笑话!南家大房二房早就分家,那些家财都是我爹爹的,与大房有何干系!”南尽欢气怒道。
没想到她那个黄土都要埋到头的老祖母居然还想着家财的事,为此还想杀她!
程婆子没在南尽欢那儿多留,免得老夫人那边起疑心,躬身行礼后,就退了出去。
正好,老夫人唤了她。
“今日是委屈了你,厉王殿下在,我不得不推个人出去揽罪,即便没有尽欢开口求情,我也不会真将你打死。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些年,是个老人了。”程婆子一进屋子,老夫人就和颜悦色,低了几分雍容华贵的气度。
“奴婢未曾怨过老夫人。”程婆子连忙跪下道。
对于程婆子的识趣,老夫人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就又吩咐道,“厉王殿下已走,既然尽欢已经没事,你去安排一下,下午让她来跟着我礼佛。”
程婆子想劝两句,张了张嘴,没说出来,只应了一声,“是。”就下去安排了。
礼佛,表面是没有任何问题。
但南尽欢听到的时候,就想着,她这个祖母必定又是想了法子来折磨她。
好在事情都是程婆子安排的,临去之前,程婆子就把所有事情都跟南尽欢交代了,“礼佛自然是要恭敬的跪上两个时辰,这还不是最紧要的,老夫人让奴婢在小姐跪的蒲团上做了些手脚,会让小姐跪了之后,没多久就会落下腿疾,可能会双腿残废。”
程婆子对南尽欢可没多少忠心,只是她思虑再三后,觉得二小姐出事,老夫人一定会把罪名推到她头上,为了保命,她只能出卖老夫人。
说不定,还能从二小姐这儿得到好处!
“此事我已知晓。”南尽欢只应下,并没有吩咐程婆子什么。
程婆子走后,南枝就担心的问道,“小姐可有什么主意了?我们要直接去拆穿这事吗?”
“不急。”南尽欢冷静下来,细细的想着,又问南枝,“你那儿打探出什么消息来?”
“也没什么,老夫人虽在乡下庄子住着,但吃穿可讲究了,也只信任从南家带来的人,对与庄子里的庄稼人很少见,以前大老爷一家经常会来庄子里看望老夫人,咱们老爷忙着生意,过来的少。所以,老夫人跟大老爷一家很亲近。”南枝想着自己打听来的这些,总结了一下说道。
是真的没什么隐藏着的事。
就像是程婆子说的,南老夫人对她厌恶,或许是因为大房,或许是因为她娘亲。
南尽欢收拾了一下,就去了佛堂那儿。
“小姐,您还真去啊?”南枝担心的拉住南尽欢。
“放心吧,就祖母那点段位,我还没放在眼里过。”说完,就自信的往佛堂走去。
老夫人已经在佛堂里跪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串念珠,眯着眼睛,神色态度虔诚,似一个虔诚向佛的仁善老妪,南尽欢进去后,恭敬的叫了声,“祖母。”
“嗯,在旁边跪下吧,礼佛需要虔诚认真。”老夫人开口交代,眼睛都未睁开看南尽欢一眼。
南尽欢便就从容的在蒲团上跪下,可跪下去没一会儿,南尽欢就整个人身子一斜,往旁边一倒,昏厥了过去。
旁边的南枝惊叫一声,“小姐!”
南老夫人骤然睁开眼睛,惶恐的看向昏倒的南尽欢,一时没有动作。
这时候,南霜领着两人冲进佛堂,一灰布袍子的中年男子立即去看南尽欢,从身上背的药箱里拿出一个药包在南尽欢鼻间闻了闻,南尽欢很快转醒。
另一蓝衫男子见南尽欢醒了,朝她拱手抱拳行礼,“下官临县县令,见过南姑娘。”又朝南老夫人那边行礼,“见过南老夫人。”
若说行礼,按理是要先给长辈南老夫人行礼,而后才是南尽欢,可他却是顺序相反,可见,在他这儿,南尽欢的身份是高过南老夫人的。
“大人不必多礼。”南尽欢道。
方才的大夫已经检查了蒲团,拱手对南尽欢和县令道,“南姑娘跪的蒲团上被人下了药。”
南尽欢的身份何等贵重,临县县令一听有人要害南尽欢,立马就让人派衙门的人过来。
“大人,这事不必闹得这么大,老身安排庄子里的人查就好。”老夫人见要惊动衙门来人,连忙站出来说道。
可那临县县令一身严肃,朝南老夫人拱手抱拳,“本官临县县令陆时宜,得太后娘娘密令负责保护南姑娘的安全。”
庄子这一处正好是在临县境内,陆时宜是这片的父母官。
他可是奉太后密令行事,南老夫人哪里还敢拦着,同时,南老夫人再一次认知道,南尽欢在上京城是真的身份不一般。
很快,临县府衙的人就来了,对庄子里的丫鬟小厮、婆子都询问了一番,又查了佛堂的布置,很快就查到了程婆子头上。官兵拿了程婆子随便一拷问,程婆子就全都招了。
“是南老夫人指使的?你休要胡说,南姑娘可是南老夫人的亲孙女,怎么会害南姑娘!”陆时宜厉声质问。
程婆子挨了一顿板子,打得并不重,但还是有些狼狈,她用力的磕头道,“大人,奴婢没有一句虚言,的的确确是老夫人命奴婢这么做的,奴婢的卖身契就捏在老夫人手里,奴婢若不
这么做,老夫人就要打死了奴婢。”
哪怕在她被官兵查到之前,二小姐就交代了她,尽管如实说,二小姐会保住她的性命。刚开始她还不怕,硬挨了一顿板子。这会儿,看到陆时宜那张铁面无私、冷血无情的脸,心里怵得很。
“大人明鉴,给奴婢一千个一万个胆子,断不敢诬陷老夫人。二小姐来庄子的时候,老夫人就故意刁难,老夫人要二小姐连夜赶来庄子里请安,还故意吩咐了詹管家带二小姐走一条泥泞弯曲过不了马车的小路,让二小姐走路过来,到了庄子后,还让二小姐跪了许久。昨日早上二小姐晕倒,就是老夫人要二小姐一早去请安跪晕的……当时若不是厉王殿下及时赶到,二小姐可能就延误病情而死了!”
程婆子这一段话,内容惊人。
陆时宜脸色寒了寒,看向南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