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将计就计

夜里曹氏一家人在一块用了晚膳后,拖着南贵说了会儿话。

“玉华、玉颜和玉筝的年纪都不小了,都该议亲了,我这些日常与各权贵夫人来往,也是打着为她们相看的目,虽说玉颜和玉筝是庶女,但我也是想着她们能够嫁进高门大府。”曹氏体恤大度的说道。

南贵点头,很是欣慰,“夫人如此贤惠,玉颜和玉筝能有夫人这样的嫡母是她们的福气。不瞒夫人,这段日子,王氏也跟我提了玉颜和玉筝的婚事,她还说夫人不会替她们打算,看来,这王氏是个小家子气的,心眼也小的。”

“她是妾,我是妻,妾怎能懂得妻所处的位置,需要忙碌安排的事,她只要顾着自己好就够了,而我得管着这一大家子的生活,为所有人谋算,为南家谋算。”曹氏自己自然是想不到这样的话,这些,是南玉华教她的。

南贵听着,不住的点头,心里更加觉得曹氏才是与他最亲,会为他和南家打算的人,而王氏,只是依附他生活,取悦于他,求他庇荫,所做都只是为了自己,却不会为他考虑。

“我那儿有玉华送来的茶,老爷要不要过去尝一尝?”曹氏突然低眉顺眼的询问。

南贵想着这些日子的确是有些冷落曹氏,便点了头,去了曹氏那儿。

南贵在曹氏那儿喝了两盏茶,吃了些点心,又与曹氏说了些话,差不多时辰该就寝了,曹氏正给他宽衣,屋子外就有小厮过来寻他。

“老爷,铺子那边出了点事,要您亲自过去一趟。”

今天铺子才开业,事情多,南贵不敢耽搁,又让曹氏给他穿戴好,就赶紧的走了。

曹氏虽气了气,但想着今日安排的事,便沉住气。

过了没多久后,晨暮就过来低声与她道,“夫人,咱们安插的眼线方才看到有男子进了王氏的屋子,看时辰应该差不多了。”

曹氏原本是打算着把南贵哄到了她的屋子里来,然后和南贵一起去王氏那儿捉奸,让南贵亲眼见到那个贱人和别的男人在床上缠绵,可惜,南贵有事离开了,不能亲眼见到。

不过,这并不妨碍曹氏的计划。

她立即让晨暮招了一大堆的丫鬟婆子跟着,一大队人浩浩荡荡、气势汹汹的往王氏住的那院子冲过去,直接让人冲破了院门,一进院子里,就有粗使婆子将王氏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等人都控制起来,曹氏则是带着其他人直奔王氏的卧房而去,她一脚踢开房门,就见床榻上隐约有男女衣衫不整纠缠在一起……

“大胆王氏,你竟敢背着老爷……”

曹氏尖酸凶狠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得床榻上传来南贵怒声训斥,“我看你才是大胆!”

曹氏哑了口,震惊不已。

南贵穿好衣物,让人掌了灯,一下床榻,就一脚踢向曹氏。

曹氏被踢倒一旁,瑟瑟发抖,她带来的下人也全都瑟瑟的跪在地上。

“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滚出去!”

曹氏带来的人都被赶了出去,房门被关上,王氏的人在屋子外守着。曹氏仍是瘫倒在地上,浑身发抖、恐慌,她如何都没想到明明她都安排好了一切,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明明南贵出门去办事了,怎么王氏床上的那个男人会是南贵?

“你说,你带着这一大群的人来是要做什么?”南贵气呼呼的问。

曹氏只好含糊的答道,“我是听下人说有男人悄悄摸进了王姨娘的院子,怕闹出丑事来,这才赶紧带了人赶来……”

“你是怕闹了丑事出来,还是想着把这事闹得人人都知?让所有人都知道王氏背着我偷汉子?”南贵怨毒看她,气得咬牙切齿。

“我……”

曹氏无言以对。

“你带着这么多人敲锣打鼓的来,你说你什么心思?还想跟我狡辩?亏得我今晚还夸你大度,贤良淑德,是个好夫人。我现在真觉得我这脸疼得厉害!”南贵失望不已,又心疼愧疚的看了一旁委屈抹泪的王氏一眼。

那会儿小厮来叫他,他是真以为铺子有急事,匆匆的出去,却才出曹氏的院子,王氏就拦住了他,要请他去她那儿,他若不去,她就直接死在他跟前。

“夫人想要妾的命,妾只想求老爷怜惜,只要老爷去妾那儿待上半个时辰,夫人若是在这半个时辰里没来为难妾,妾便以死给夫人赔罪。”王氏哭哭啼啼的,却是没有直接跟南贵说明白是何事。

南贵是等到曹氏带着那么多人来捉奸,才明白事情的真相。

事情到现在,曹氏还没有彻底翻盘,她只是带人来抓奸的罪过,能含糊的过去。

可是——

南玉颜领着几个小厮押着一个被捆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婆子过来,在屋子外喊道,“爹爹,女儿有重要事情要见您,事关我姨娘和大夫人。”

南贵在气头上,便让人进来了。

小厮将那中年男子和婆子往里面一推,南玉颜就跪在地上,眸中含着泪,“爹爹,这两个混账东西……您可一定要替我姨娘做主啊!”

这两人早就被南玉颜打骂审问过一番,连证词都写了,画了押,现在一见到南贵,便就什么都招了。

“是大夫人身边那个叫晨暮的婆子,给了我十两银子,放我从角门进来,让我趁天黑摸进王姨娘的屋子里,玷污王姨娘的身子,她说这边院子里她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阻挡我……她还说事成之后,会再付给我一百两银子……”那中年男子哆哆嗦嗦的说,眼神畏惧,浑身发抖。

另一个婆子接着道,“老奴是厨房里做事的,是跟着夫人从曹家陪嫁来的,做什么都是听夫人的,是夫人身边的晨暮嬷嬷指使老奴在王姨娘这院子里的下人们下了蒙汗药,其余的,老奴一并不知。求老爷开恩!”

现在两个人证吐露事情,她来捉奸的事又被当场撞破,曹氏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一下子心如死灰。

“老爷……老爷……”曹氏哭嚎着。

南贵却冰冷的剜了她一眼,心里更凉。

这会儿夜也不是很深,雾苑里又闹了这一通,南玉华早就被惊醒了,她先派人打探了一下这儿发生的事,就赶紧赶了过来。

她这个母亲还真是……

唉!

南玉华叹了口气。

南玉华一过来,朝南贵行了个礼,恭敬纳闷的询问,“父亲,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母亲怎么跪在地上?”

原本南贵对曹氏是彻底寒了心,可这会儿见到南玉华,想到曹氏生了南玉华这么个聪明有本事的女儿,便对曹氏少了些厌恶。

“唉!你问问你母亲,她心肠狠毒……”

南玉华转身看向曹氏,又跟晨暮狠瞪了一眼,才跟南贵解释,“父亲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母亲主理府中大小事务多年,虽说是有些不足之处,对王姨娘母女也曾有些不公,但母亲绝不是心肠狠毒之人。是不是有什么大胆的奴才借着母亲的名头行事?”

原本还跪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晨暮听到南玉华这话,又想起大小姐进来后,还瞪了她一眼,当下就明白了大小姐的用意。

弃车保帅。

“一切都是老奴做的,跟夫人没有半点干系!是老奴看不得王氏一个姨娘竟然欺负到夫人头上,老奴才擅自做主安排了这些。夫人是听老奴说王姨娘跟男子通奸,这才带着人赶过来的,其余的事情,夫人一概不知!”晨暮立马爬过去磕头,将所有的罪都揽在了自己头上,把曹氏从中摘了出去。

不管是那个男人,还是后厨的那个婆子,本就都是晨暮接触安排的。

晨暮这一认下,便也说得过去。

南玉华过来跪下,“父亲,晨暮嬷嬷是母亲的贴心人,她想为母亲出头,虽说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可母亲想来也是想替她遮掩下来。母亲是有许多错处,可您却不能冤枉了母亲啊!”

“当真是你这老奴干的恶毒事?若没有她首肯,你敢干出这些事?”南贵气得发笑,“你倒是推得干净明白!”

南贵也不是傻子,哪能就这样被敷衍了过去。

“父亲,母亲并非不是没有罪过,她自然也是恼恨王姨娘,对于晨暮嬷嬷所行之事或许知道一点,却没有出手阻拦,有纵容之嫌。”南玉华并不将曹氏彻底的摘出来,这种时候就算事情都推到了晨暮身上,证据也都指向晨暮,但南贵仍旧会认为是曹氏主导的这一切,不如将曹氏从主犯改变可能知情,只是纵容手底下的人。

晨暮哭得嘶声力竭,将曹氏护住,“老爷明鉴,的确都是老奴一人所为,与夫人毫无关系。老奴当年七岁卖身进曹家,是曹家出了银子安葬了老奴的父母,给了老奴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小姐待老奴更是恩重如山,给老奴许了好人家,让老奴有子有孙,家庭和满幸福。老奴知道夫人一直不喜王姨娘,这才想将王姨娘除去,要是今日牵连到夫人,老奴是万死难赎!”

“你是万死难赎!”南贵破口大骂,一脚狠踢向晨暮。

他现在倒是有些相信这些事都是晨暮这个老虔婆做的!

曹氏赶紧去护住晨暮,也演戏哭道,“你怎么能做出这些事来?王氏那个贱人算得了什么,我岂甘愿用你换她?”

“好了,既然是下人为祸,晨暮不能再留着,直接打死了事!夫人你御下不严,就好好的在你那院子里思过!府里的这些事情,就让玉华先管着!”南贵气怒道,又是将晨暮狠踢了一脚。

王氏看着这事闹得这么大,竟然只是打死一个下人就了事,府中管理大权交给了南玉华,与在曹氏手里又有什么区别?

“老爷……”王氏还想哭诉两句。

南贵却怒色道,“时辰不早了,都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