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道:“那我们收拾收拾就动身去苗疆吧,萧悠你继续留在此处调查便可,我们找到了师姐和柳慕白就马上回来。”
萧悠却道:“不,我也一起去,这几日查阅账目我已经知道了此案何解,正是岩城的黑心郡守联合当地几个豪绅将本应上交京城的铁矿和官盐私自扣押贩卖他国,从中牟取暴利,现在我已经掌握了切实的证据,随时可以用御赐的腰牌将其捉拿。”
容婉道:“那好吧,你将这个案子处理一下,我和伽萝去找马车,等案子一结束咱们去启程苗疆。”
接下来他们各自忙活起来,萧悠带人去捉拿郡守和豪绅,容婉与若伽萝则买马车及足够的干粮,如此一日后,铁矿石和盐的事件顺利解决,容婉也做好了启程的准备。
次日天刚蒙蒙亮,三人搭上马车,离开岩城,直往苗疆的方向而去。
漠北地处西北,苗疆地处西南,两地相距本就不远,再加上他们片刻不停地赶路,还不到一日,就远远地瞧见了苗疆的城门。
若伽萝瞬间有些兴奋,把头探出了窗子,她离开苗疆已有一个多月,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现在回来看到了熟悉的城门,心中百感交集。
容婉拉拉她说:“你快把头收回来,太危险了。”
若伽萝听话地坐回座位,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咱们马上就到苗疆的主城‘裟树城’了,大部分普通族人都住在这里,这里也是苗疆的贸易中心,是最繁华的地方。裟树城后面是‘婆鸾城’,那里是贵族的聚集地,苗疆王的皇宫也在那里。而所有的咒术师和蛊术师以及祭司法师们都住在小雀山上,每到有祭祀或是祈福活动时,所有百姓贵族都会涌到小雀山观看。”
容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那你住在哪里?”
若伽萝颇为自豪地挺起胸膛说:“我身为苗疆圣女,自然是住在小雀山了。”
萧悠对苗疆的宗教习俗不太熟悉,便问道:“看来你的地位很高咯?”
若伽萝道:“那当然,我在苗疆可很是德高望重呢,所有的族人都很尊敬我,除了我们的大土司大人,就算是蛊王来了也要敬我三分。”
容婉笑笑说:“看你年纪轻轻,没想到这么厉害啊。”
若伽萝的尾巴简直要翘到天上去了,得意地哼哼了几声。
不知不觉,马车驶入了裟树城,但出乎容婉意料的是,街道上非常冷清,莫说是熙攘的人群了,就算是商贩也没见到几个。
萧悠也是不敢相信,问道:“这……就是你们最繁华的贸易中心?”
若伽萝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忙辩解道:“平常不是这样的!平常这街上可是人潮汹涌马车都难以通过,今日这是怎么了?莫非出了什么事?”若伽萝忽然有些心神不宁,招呼车夫停下马车后就一跃而下,快步跑进了道旁的一家酒楼中。
容婉和萧悠也急忙跟了上去。
若伽萝刚一走进店里,迎上来的小二眼前顿时一亮,大叫一声:“圣女大人?!您……您怎么忽然大驾光临!我……小的……小的这就去给您叫老板过来!”说罢小二慌慌张张就要往里跑,若伽萝一把揪住他的后领,直接问道:“这接上的人都哪去了?为何如此冷清?”
小二回道:“圣女大人您还不知道?前几日大护法大人抓回来两个偷窃蛊王的恶徒,今日要将他们烧死呢,所以大家都去小雀山看热闹了。”
“两个恶徒?”容婉一惊,急急问道,“可是一男一女?男子白衣束发,女子紫衣披发?”
小二想了想,犹豫着说:“那女子我没大看清,衣服上全是血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但男子确实是白衣,长得眉清目秀的,而且两人都是中原人的长相。”
容婉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声:“是我师姐!一定是我师姐!我要去救她,我要救她!”
若伽萝也急忙问道:“是在小雀山的刑场吗?”
小二点点头:“对,就在那……”然而不等他说完,三人已经飞速跑走了。
他们也顾不得再乘马车,由若伽萝领着路往小雀山狂奔而去,容婉更是心急如焚,巴不得化作狐狸身跑得更快些。
三人赶到小雀山的刑场时,果然老远就看到乌泱乌泱的人群,而巨大的高台上,柳慕白和令狐绯被绑在火架上,脚边堆着柴火,一个身着乌金斗篷的中年男子手执火把,正在朗声宣读柳慕白和令狐绯的罪行。
若伽萝根本无心去听,直接踩着台下人群的肩膀飞上了高台,容婉也想跟去,萧悠忙拦住她说:“这毕竟是外族,我们不好过多插手,接下来还是交给若姑娘吧。”
容婉只得咬牙点了点头,踮起脚紧盯着高台上的若伽萝。
只见若伽萝对着那名男子单膝跪地,右手握成拳状抵在心口上,低着头说道:“土司大人,请问这两人犯了什么罪?”
大土司面色冷峻,厉声道:“圣女,此事与你无关,你速速退下!”
若伽萝忙说:“土司大人!这两人是我的朋友,我想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您听我解释!”
大土司一听这话,脸色略有缓和,说道:“这两人是你的朋友?可是他们与偷走蛊王的事情脱不了干系,按照教义,必须对他们处以火刑。”
若伽萝大惊:“偷走蛊王?这不可能!之前他二人一直与我在一起,绝对不可能偷走蛊王,我用我的性命担保!”
台下的容婉听不太懂了,小声问萧悠:“蛊王是什么人?”
萧悠道:“据我所知,应该是一种虫子,又叫‘蛊虫之王’,毒性巨大,被苗疆人奉为神物。”
“哦——”容婉恍然大悟。
台上,大土司仍旧不肯放人,说道:“圣女,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为人担保,但是这两人身上的确有蛊王的气息,而现在蛊王失窃,凶手在逃,我只能认为是他们二人偷走了蛊王,不然要如何解释他们身上的气息?”
若伽萝心头一紧,悄悄探查柳慕白和令狐绯身上的气息,还真的发现了有蛊王的气息,她灵机一动,左手藏在袖子里结了个法印,悄悄往他二人身上覆盖了一层咒术,然后又说:“土司大人,他们二人终日与我同处一室,可能是沾染了我身上‘阴蛊之咒’的气息,让人误以为是蛊王的气息,不信的话您可以再好好分辨一下。”
大土司随即一愣,还真听了若伽萝的话,对着令狐绯伸出手掌探查她身上的气息,片刻后,他疑惑地“嗯?”了一声,又走到柳慕白身旁,用同样的方法探查起来。
这次过了很久,他才放下手,摸着下巴,似是不敢相信地说:“还真如你所说,确实是阴蛊之咒的气息,是我因为丢失蛊王太着急弄错了,圣女,我向你和你的朋友致歉。”说罢,大土司深深地鞠了一躬。
若伽萝忙说:“土司大人不必如此,中原有句话叫‘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您毋须自责,只要误会解开就好,我的朋友也不会介意的。”
大土司仍是满脸歉意,又与若伽萝谦让了几句,这才招呼手下将柳慕白和令狐绯从火架上解了下来。
围观的百姓一看人都放了,热闹也看不成了,便渐渐散去。
容婉和萧悠终于得以挤开人群拥到高台前一跃而上,容婉扶住了昏迷的令狐绯,萧悠扶住了虚弱的柳慕白。
若伽萝终于站起身,向大土司介绍道:“土司大人,这几位都是我在中原结交的好友,接下来他们可能会在苗疆停留几日,我可以让他们住在我的杜若宫中吗?”
大土司和蔼地笑了笑说:“当然可以,既然是圣女的朋友,那就是我们整个苗疆的朋友。远方的友人啊,我谨代表苗疆一族欢迎你们。”大土司右手握拳抵在胸口微微躬身,向容婉等人行了个礼。
容婉虽急着想给令狐绯和柳慕白疗伤,但碍于场面,也只能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个礼,勉强地笑了笑。
萧悠同样回礼后说道:“感谢您的宽容,土司大人。”
若伽萝看出容婉脸上的焦躁,赶紧说道:“那土司大人,我们就先退下了。”
大土司点头道:“好,代替我照顾好几位友人,不管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说。”
几人又行了礼就马上离开,在若伽萝的带路下来到了她位于山顶的宫殿——杜若宫。
宫中的侍女早就听说了她回来的消息,此时正排着整齐的队列单膝跪于宫殿门口,静候她的归来。
若伽萝急匆匆地从两队人中间走过去,视线毫不停留,直接带他们进入后殿的寝宫,让容婉将令狐绯安置在左边,萧悠和柳慕白则去了右边。
令狐绯的伤本就未愈,经此事变伤势更重,此时已是奄奄一息,若伽萝和容婉立刻合力为她治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