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妥当后,外面的狂风也已经停歇,众人便踏上了前往无名山的旅途。
刚到山脚下,他们就看到了路边的歪着一个木牌,那木牌已经破旧不堪,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斑驳,但还是能看清,上面写的是:上山者死。
“啧啧,好狠的话。”方墨然摇着头说道。
“真不知这是个什么样的大妖怪,竟如此霸道,强行占了一座山。”容婉虽同为妖族,却对这样的做法很是不满。
“总之先上去看看,大家务必小心。”柳慕白提醒道。
于是柳慕白打头阵,接着是容婉、萧悠、若伽萝,方墨然殿后,五人排成纵队小心翼翼往山上走去。
走了还没几步,就听柳慕白大喝一声:“弯腰!”
几人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依言做出反应,同时弯下腰去,紧接着就听到“嗖嗖嗖”三声,紧贴着他们的头顶飞过去三支铁箭。
容婉心头一颤,即使箭已经飞过去她也不敢直起腰,直到柳慕白确认再无危险,才说道:“好了,大家站起来吧。”
若伽萝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柳慕白道:“怪我怪我,只顾着看周围,没有看脚下,踩中了一个机关。”
容婉安慰道:“这也不能怪你,别自责。”
萧悠捡起已经落地的铁箭,仔细打量了片刻,犹豫着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铁箭太过粗糙了些?”
容婉凑过去看了看,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实力非凡的大妖怪做出的铁箭,倒像是人手磨的。”萧悠说道。
五人中只有萧悠对冷兵器很有研究,听了他的话都仍是一头雾水,容婉接过铁箭打量了许久也未体会到他的意思,只得说:“不管是人是妖,总之继续往后走吧。”
他们又走了一段,在经过一个拐弯时,方墨然无意中扶了一下旁边的岩壁,结果就听“咔哒”一声巨响,竟然从地面刺出数根长矛,方墨然灵活地后跳躲开,若伽萝也赶紧向前一扑,萧悠忙抓着她往自己身前拽,总算是险险躲过了。
容婉立刻发怒:“方墨然!你为何光顾着自己躲不知道帮伽萝一把?!”
方墨然冷哼道:“妖孽,你莫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当时情形那么危急,我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去管别人?”
若伽萝忙劝道:“小婉我没事的,你不用怪方公子,当时确实事发突然。”
容婉毫不留情地赏了方墨然一个白眼,讥讽道:“哼,也就是他那种自私自利的人才会找这么蹩脚的借口,若是柳慕白在那里,一定会第一时间先保护好你。”
若伽萝随之一愣,方墨然却是愤怒异常,刚想再说几句,却听柳慕白在前面说道:“都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上山,省点力气应对这些机关吧。”
方墨然一听师兄都发了话,只得忍下满心怒气,狠狠瞪了容婉一眼。
容婉也不屑地一偏头,不再看方墨然,说道:“好,继续开路吧。”
柳慕白顺势要去开路,萧悠却拦住他说:“慕白兄,不如我来开路?”
柳慕白立刻摇头:“你不会法术,开路太危险了。”
“但是我猜测这山顶上的并非是会法术的妖怪,而是不会法术的凡人。”
“为何?”
“刚才我看到那铁箭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现在我看了这几支长矛更加重了这种感觉。你们看这些矛头,像刚才的铁箭一样粗糙,绝对是用手一点点磨的,不可能出自有法力的大妖怪。所以我觉得,这个传言中的大妖怪,大抵是人们危言耸听了。在这种情况下,对冷兵器和机关暗门最有研究的我应该才是比较合适的开路人选。”萧悠道。
容婉虽然仍不太明白萧悠如此的判断的依据,但对于他的自信还是很信服的,马上点头应允道:“好,那就你来开路。”说罢便侧开身将萧悠让了过去。
柳慕白看容婉都同意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也侧身让萧悠走了过去。
萧悠继续往前走,柳慕白作势要跟上,容婉却一扯他的后领,指指后面说:“走我身后,保护好伽萝,我信不过方墨然那个自私鬼。”
说罢不等柳慕白答应就强行挤开他贴着萧悠走了。
柳慕白无奈,只得走在容婉身后。
柳慕白本来还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想在萧悠踩中法阵或是中了法术攻击就第一时间去营救,但没想到接下来这一路的机关竟然都是依靠冷兵器的攻击,而且往往是不等发动就已经被萧悠巧妙破解,就算不慎发动了,萧悠也一定会及时组织大家闪避。
容婉从不知道萧悠竟对机关有如此了解,佩服道:“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技能?快快从实招来。”
萧悠笑道:“我对机关有所了解是因为当初教我战术的太傅喜欢搞些机巧物件,对奇门遁甲很有研究,顺便教了我两手,说可以用在排兵布阵上,我便用心学了些,只是未曾料到在战场以外的地方也能用到。”
容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奇门遁甲她还是听说过的,是不会法术的凡人创造出的最高境界的术数技巧,其效果堪比最高等级的法术,纵然是她这样修炼千年的大妖怪也难在奇门遁甲上讨得甜头,于是心中对萧悠愈发佩服起来。
越靠近山顶,机关就越刁钻危险,但在萧悠的预测和化解下想躲避简直易如反掌,五人就这么毫无压力地走到了山顶。
“这……这也太轻松了吧?”若伽萝站在山顶俯瞰着山下的壮景时几乎不敢相信。
“幸亏有你。”容婉幸福地握住了萧悠的手。
萧悠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子说:“只是碰巧遇到了我的强项,运气罢了,运气。”
五人正在有说有笑,忽听得背后一身爆喝:“是哪个小贼破了我所有的机关?!”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负手而立,长长的白须垂在胸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只是他现在满脸皆是怒容,眼中更是喷薄着怒火,在五人的脸上来回逡巡着。
容婉心中一凛,暗道不妙,这可能就是传闻中那个“大妖怪”了,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人物,她忙在脑中思考对策,不料萧悠却已经迈出一步,款款一礼,说道:“机关是晚辈解开的,还望前辈恕罪。”
“恕罪?!你解了老夫的机关还有脸让老夫恕罪?!你知道一一恢复那些机关有多麻烦吗,我现在就让你付出代价!”说着老者已经劈掌朝萧悠而来。
萧悠没想到老者就这么出招了,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迎面一股劲风,慌忙躲避,而他身后的容婉和柳慕白却已经向前一步迎击,两人双剑合璧,齐齐刺向老者。
若伽萝也只是稍稍一顿便一起加入了战斗,手中飞速结起法印,口中亦是念念有词,顿时从天而降一道白光笼罩住老者,生生束缚了他的手脚。
“你们以多欺少!快放开我!”老者被压制后完全没有什么长者的风范,倒像个小孩似的又吵又闹,明明是他先发动的攻击,现在看来倒像是容婉他们的不对了。
柳慕白面上一红,率先收起了长剑,同时对若伽萝说:“快将老先生身上的法阵除了。”
若伽萝还不甘心,要争辩几句,却见容婉也把剑收了起来,说道:“我看这老者似乎也没什么恶意,不如先松开他心平气和地聊聊。”
若伽萝只得应允,但还是威胁老者道:“我若松开了你,你可不许再攻击我们几个。”
“好,老夫答应便是。”老者气鼓鼓地说。
若伽萝这才念了句咒语收起了老者身上束缚的白光。
谁曾想,白光刚一消失,老者眼神骤然一凛,瞬时间抬起了手臂,黑洞洞的袖口里当即飞出一根银针,直冲着容婉面门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容婉根本无法招架,她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里,偏头想要避过,奈何她与老者的距离实在太近,照这个趋势下去,她非但避不过还可能因为动作不当而导致那银针扎进她眼睛里。
萧悠距离太远,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柳慕白想伸手去拦,却也差着一小段,若伽萝更是因为站在容婉斜后方,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那一刻,仿佛全世界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容婉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银针划过空中直逼她眼角的轨迹。
难道就这样了?
容婉几乎已经想要放弃。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侧面飞来一道高速旋转的银光,紧擦着容婉的鼻梁飞过,硬是拦下了那根银针!
只听“叮”的一声,银针落地,紧接着那根拦住它的银针也落在了容婉面前。
容婉惊得目瞪口呆,柳慕白和萧悠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三人齐齐朝那根银针飞来的方向看去,他们料定能有这等功夫的人必然是个绝世高手。
只是让他们更为震惊得是,从旁边的灌木中走出的,竟是个笑吟吟的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