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寒目光沉郁。
老乔和关山月躲在小院门后面偷听,他朝那边看过去,看到木门下面两只脚,很好笑的一件事,他却没有任何表情。
“我没有。”他说。
“你没有?!”
苏璃雪冷笑一声,“是不是你告诉盛庭深我在医院,是不是?!”
傅景寒倨傲的抬着头,“我不想解释。”
“因为你解释不清楚!”
“别人都是一日夫妻百思恩,你呢,离了婚,对我像仇人似的,恨不得我死。你这么恨我,还来找我干嘛,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想起自己在地牢受到的酷刑,苏璃雪就痛的无法释怀。
这种痛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她和傅景寒虽算不上恩爱夫妻,但也做过夫妻,对于一个曾经同床共枕过的人,他却对她痛下杀手!
外界传闻他克女人,在苏璃雪看来,他不是克女人,而是违背他意愿的女人都被他杀了。
他是个十足十的杀人狂!
她总算知道他活阎王的名号怎么来的了!
傅景寒站着没动。
苏璃雪剜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他抓住她的手腕。
她手上有伤,被他一抓,痛感袭来,她“嘶”了一声,抬头冷冷的看他,“要和我决一死战么?”
“在这里你可占不到半点便宜!”
傅景寒重瞳如墨,里面有拉丝的情绪蔓延散开,过来半晌,他低低道:“就当我错了,我给你道歉。”
风从山谷吹来,带着芳草的清晰气息,调皮的围着两人打转。
苏璃雪微微一怔。
傅景寒这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即使自己错了也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他道歉,可谓开天辟地第一回。
她勾了勾红唇,甩开他的手,“什么叫就当你错了?”
分明就是你错了。
傅景寒挑了一下眉,“我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你道歉我就必须接受必须原谅你吗,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傅景寒神情一滞,伸出两只手,“好吧,把你把去我交警察。”
“神经病!”
苏璃雪瞪他一眼,转身又要走。
她现在肚子很饿,想弄点吃的。
还有庄司陌,辛苦这么长时间,天上地下的帮她,她总要让人填饱肚子。
傅景寒又抓住她的手腕。
这次换了一只没受伤的。
“傅景寒你有完没完?我现在没力气跟你吵架,我要去做饭,有什么事等我吃完饭再说!”
傅景寒摸摸肚子,眉眼低垂,“我也饿了!”
“你饿了,关我什么事?”
苏璃雪猝不及防的给了傅景寒一拳,傅景寒吃痛的向后一撤,抓着苏璃雪的手被迫松开。
苏璃雪得意的冷哼一声,“我说了,这里不是京都,你占不到便宜!”
然后进到小院,在老乔和关山月惊诧的目光砰的关上院门,把门闩上,做饭去了。
赵言用望远镜看到两人谈话结束,踩着小石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赶来。
“少爷,少奶奶原谅你了吗?”他问。
傅景寒盯着小院的门冷哼一声,“我为什么需要她原谅?”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和少奶奶和好了吗?”
傅景寒傲娇的转了转眼睛,“有我摆不平的事吗?”
赵言笑了笑,“就是就是,少爷最会哄人了,少奶奶肯定被少爷你哄好了。”
“不过少奶奶怎么又走了,还关上了院门?”
傅景寒双手背到背后,伸长脖子朝小院看了看。
“怕饿着我,给我做饭去了!”
赵言高兴的手舞足蹈,“那真是太好了,这个村子物资贫乏,谁家做点好吃的,马上会引起很多人前来蹭饭,少奶奶一定是怕那些人过来跟少爷抢饭吃,所以才门关上。少奶奶对少爷太好了!”
傅景寒认同的点点头,“对,就是这样!”
于是主仆二人就开始在小院外面等,等着苏璃雪做好饕餮大餐,请他们进去吃。
他们等啊等,从十一点半等到一点半,别家的炊火都已经灭了,开始干农活了,苏璃雪还没打开院门请他们进去吃饭。
赵言捂着肚子,“少爷,少奶奶是不是把我们忘了?”
傅景寒朝里面望了一眼,“好饭准备时间长,再等等。”
赵言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看到傅景寒一脸希冀的样子,他不好打击他,只好陪着他一起等。
小院内,关山月的房间。
关山月坐在屋子中央的主座上,村长老乔在一旁抽着旱烟,苏璃雪可怜巴巴的坐在小板凳上。
“你竟然结婚了!!”
到现在关山月还是没办法消化这个事情。
如果不是刚在偷听到苏璃雪和傅景寒的对话,她到现在还被蒙在谷里。
苏璃雪深知师父的脾气,在她生气的时候,不要做过多解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越解释她越生气,受到的惩罚越严重。
她抬头看了看她,轻轻点了点头。
“砰”的一声,关山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急败坏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
“你知道婚姻对女人意味着什么吗?”
“你条件这么好,也不挑挑拣拣,这么草率就把自己嫁了,你将来不后悔吗?”
说到这,老乔在桌上磕磕烟灰,插话进来,“我侄子大牛一直没相亲,就是为了等你,阿璃,这事你办的有点不地道!”
在村子里,人们对婚姻还秉承着媒妁之言三书六聘的落后观念,像苏璃雪这种不声不响自己把自己嫁了的,简直大逆不道。
苏璃雪吸吸鼻子,如果让他们知道她不仅结了婚还离婚了,他们会不会惊讶的眼珠子瞪出来?
“我当时也是身不由己……”
苏璃雪简单的把自己替嫁的经过讲了一遍,关山月听完,气的咬牙:“这个苏九州真是该死,为了保全自己的女儿,就别让别人的女儿去受苦,最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他,不然我肯定让他生不如死!”
关山月行医半生,膝下无子,完全把苏璃雪当女儿来养。
平日里她虽对苏璃雪严格,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绝对站在苏璃雪一边。
“所以,门外站着的那个大面瘫就是你嫁的植物人丈夫?”关山月问。
苏璃雪迟疑着点了点头。
关山月从象征权威和家长地位的主位上下来,拄着手杖走到屋子门口,朝外瞅了一眼,道:“那人长的虽有些不尽人意,但好在不瘸不瞎,个子也高,干活应该是把好手。”
“外面日头大,你先让他进来,我考量考量他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