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莘雪略略思考,最终还是把偷听慕永昌谈话时被秦姨娘撞见的事告诉他,一字一句,完完整整说给他听。
司清源听后,执着毛笔,写出两封完全不同的信件,慕莘雪凑上前,歪头看去,两封信的字迹完全不同,手边还放着墨迹未干的字联,显然与他本身字迹不同。
这让慕莘雪惊讶了一番,不禁对司清源另眼相看,能把京城女子迷的神魂颠倒,果真不假,除了这幅皮囊,的确有几分本事。
“这两封信务必让秦姨娘看见,让她认为,这是我让你传递的信件。”
上面两位大人,一位是户部尚书,一位是副将军,都是重要的官职,而这两人,正是周啸海手下重要的官员之一,若是少了他们二人,周啸海定会元气大伤。
慕莘雪收好信件,没有立刻离开,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搬了个凳子,坐在司清源身边,眼如秋水,望向司清源,笑意浅浅。
也不开口,只是盯着他看,司清源动作一滞,雍容闲雅逐渐崩塌,“还有事?”
“跑腿是要给跑腿费的。”桃红色的嘴唇说出要钱的话来越发利索,“你想啊,我又要把信让秦姨娘看见,又要当做不经意,这得多难啊,毕竟我那么笨,若是手一抖,不小心被发现了,把事情办砸了可怎么是好?”
清了清嗓子,放软了音调,“所以王爷,您得拿点银子让我压压惊,一点点银子,就能让我手不抖,脑子灵光,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似乎怕司清源不信,她眨了眨那双水盈盈的眼睛,她本就是容貌娇丽的女子,做出这番举动,只会越发勾人。
司清源嘴角轻扬,墨眉一挑,哦了一声,“你很缺银子?本王记得派人送去不少东西,那些还不够?”
“王爷,那是您自愿送我的,不做数。”慕莘雪讨好的笑着,忙倒了一杯茶,“我的情况您也知道,从小到大,饭也吃不饱,觉也睡不好,可是有银子就不同了,我深知银子的好处,所以银子这东西,越多越好。”
她说完后,拉着凳子又坐近两分,笑的脸都快烂了,两只手掂了两下,明晃晃的暗示。
“知道了,待会儿让人带你去取。”司清源无奈的说道。
一盏茶后,慕莘雪满足的揣着一叠银票从丞相出来,虽说没有银子沉甸甸的来的有安全感,可贵在够多,她自不会不计较。
将银子收好,慕莘雪命人去请秦姨娘在墨雪院一聚,她已经有了思想准备,秦姨娘会拒绝,却不想秦姨娘跟着丫鬟一起过来。
她进入卧房时,慕莘雪忙把手里的信件藏起来,压在软枕下,挤出一抹慌乱的笑容,瞪了一眼清青,“秦姨娘来了,怎么不知道同传一声?”
“奴婢知错。”
“无妨。”秦姨娘收回视线,道,“二小姐今日怎么想起请妾身过来,可是有事要与妾身商议?”
慕莘雪咳嗽一声,清青立刻带着丫鬟离开,有意关上门,房间只剩下两人,慕莘雪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请她坐下。
上好的雨前龙井过了两次水,颜色味道恰到好处,慕莘雪将茶推到她面前,小心试探,“今日我去书房找父亲,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很像秦姨娘。”
秦姨娘轻轻笑了笑,嗅着雨前龙井的清香,也不遮掩,道,“二小姐眼力不错,的确是妾身。”
强行挤出的笑容有些僵硬,尴尬的挂在脸上,匆忙低下头,把热气缭绕的茶送进嘴里,吃痛一声,又失手把杯子摔破。
守在门外的清青立刻推门而入,查看慕莘雪的伤势,命人去取了烫伤药来,捡起地上的碎片。
秦姨娘见状,笑意更深,曲膝道,“妾身还要去见老爷,就不多留了。”
她转身,刹那间,眼里闪过一丝暗色,余光盯着藏在软榻下的信件,勾起一侧嘴角,走出墨雪院。
直到傍晚,余阳西落,清青故作镇定的打量着四周,脚下却一片慌乱,把两封信交给看守的小厮,小心嘱咐了几句,把一小袋银子递过去。
清青目送他离开,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才回到墨雪院,藏于墙后的秦姨娘勾起嘴角,收起手里的短匕首,快步跟上小厮。
小厮掂量着银子,把信件随意丢在一边,对着看守的同伴说,“瞧瞧咱们二小姐出手多阔绰,只可惜老爷放了话,绝对不能替二小姐送任何东西,要不看在这些银子的份上,这信我断然会送的。”
“你小子,拿了那么多银子,可别忘了请我们喝酒!”
他们只顾谈笑,信件掉在地上,秦姨娘收起短匕首,找了机会拿走信件。
慕莘雪站在屋顶上,将秦姨娘的举动收入眼中,缓缓勾起嘴角,翻身跳下,恍若无事般回到墨雪院,一切如常。
翌日早朝,中毒后,一直自称身子不适的司清源难得也一同前往,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可言,不停地咳嗽,面上出现一抹不自然的嫣红,反而替他增添几分病态的美感。
周允天坐在龙椅之上,假意道,“司王既然身体不适,大可以在王府休养,何必要强撑。”
“臣……咳咳……”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双眼染上一层红。
周允天抬手捂鼻,“既然司王身体欠佳,还不搬把椅子过来,让司王坐下。”
眺望整个朝堂,能享受此等待遇的,也只有司王一人。
司清源也不推脱,谢了恩便坐下,周允天看着他,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周允天把昨日慕永昌交给他的证据丢在殿下,以贪污,买卖官员,搅乱朝堂的罪名革了几名官员的职,后眸光一闪,看着司清源越来越白的脸色,龙颜大悦。
“咳咳咳……”手抵在唇边,还是抑制不住一阵阵的咳嗽,司清源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一只手捏成拳,青筋凸起。
“刘尚书与高副将,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数百万两,强抢民女,人证物证具在,已于昨夜看押天牢。”
周允天刻意停顿,扫过司清源紧皱的眉眼,“经过一夜审讯,终于承认所犯罪状,已自尽谢罪,朕看在他们还算有功,不牵连其家人,将二人尸首挂在城门楼七日,提醒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