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拢霞山:下

拢霞山上,关月身着孝服,有些惊愕的看着手上的书信,回身向着徐妙锦道:“锦儿,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妹妹啊?”

徐妙锦哭得两只漂亮的大眼睛肿得和桃儿一样,这会细声细语的道:“娘,这信是给外祖母的,那您应该问外祖母才对啊。”

关月摇了摇头道:“没那必要,我自己还不知道我自己的兄弟姐妹吗,我除了你那个在蜀中的舅舅,就没有别的亲人了。”说完之后,回身向着喽兵道:“就下去回那些人,说我没有这门亲戚,请他们回去吧。”

喽兵刚要动,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且慢!”随着话音,一个老妪走了出来,摆手道:“是哪门亲戚?你少年就出嫁了,也不都清楚家里的亲戚,若是被你失了礼,岂不让人笑话。”正是关老夫人。

关月急忙起身把关老夫人扶着过来坐下,道:“娘,若是别的亲戚,女儿也不敢就这样肯定,可是这人竟然说她是我的妹妹您的女儿前来吊唁,这不是胡说吗。”

关老夫人推开关月道:“你不用扶我,我还走得稳着呢,把那信给我。”

徐妙锦急忙拿了过来,道:“外祖母,您看。”

关老夫人打开看看,笑道:“亏我看了一眼,不然就真的让你打发走了。”

关月惊愕的道:“我还真有这么一个妹妹不成?”

关老夫人点头道:“她算起来不是你的妹妹,而是你的嫂子,只是没有见到人,这才就这么称呼着。”

关月更加奇怪,关老夫人就把她怎么救了白雀,又怎么要让她当自己的儿妨媳妇的话说了,老太以前两个儿子,长子早亡,管关羽一直叫做小儿子的。

关月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当请上山来,我们见面才是。”

徐妙锦道:“这上面说得清楚,是这位白娘子,知道我们家的事之后,拜托了这个杜氏来山上祭的,那位白娘子并没有来。”

关老夫人哼了一声道:“我虽然老眼昏花,可也看到了,这里有个眼神好的,却没有看见。”

关月陪笑道:“我看到那说是我妹妹,就觉得是骗子,所以下面的话都没有看。”

关老夫人向着徐妙锦道:“行了,你下去接迎来人吧。”

徐妙锦不敢怠慢,就带着人离了山寨,一路到了山下。

杜凤扬带着部下正在山下等着,远远的看到那徐妙锦过来,不由得先是一怔,这女孩儿长得也太美了,而且身上的那份气质,简直让人观之心折。

杜凤扬急忙走了过去,就向着徐妙锦一礼,道:“在下就是白雀娘子派来的,我叫杜凤扬,特来拜祭徐寨主。”

“你叫什么?”徐妙锦惊呼一声,不敢相信的看着杜凤扬:“可是那大破张郃的杜凤扬吗?”

杜凤扬自己并不清楚她自己有多大的名声,当初黑山军初入河北,一切大仗都是杜凤扬打得,‘赫赫声名’大戟士‘敢向前行’先登营,这两只袁绍手下最强悍的军队,都毁在杜凤扬的手里,在外人的眼中,穆桂英只是武艺高超,有识人之明,真正说到指挥打仗,还得是杜凤扬。

杜凤扬微微一笑道:“就是在下。”

徐妙锦急忙见礼道:“小女子不知道是杜将军到了,迎接来迟,还请恕罪。”

杜凤扬急忙把徐妙锦给扶了起来,道:“这却使不得。”

徐妙锦满面堆笑的道:“却请到山寨说话。”

一行人就到了山寨的聚义厅上,徐妙锦一边走一边请教了辛宪英、刘玉萍、林中、呼延双、秦梅娘等人来名号,虽然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名声,但是徐妙锦相信,杜凤扬的部下,绝不是可以让人轻视的,只是杜凤扬既然说她是来上祭的,带着这么多的人做什么?徐妙锦心里七上八下的,就引了众人到了山寒。

关月早已经得了回报,这会也匆匆的出来,见到杜凤扬之后也是好一通赞誉。

一行人就到了解聚义厅里,杜凤扬先给徐达见了礼,然后又给关老夫人见礼,道:“白雀姐姐一直垫念着老夫人,但是她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老夫人,却没有想到老夫人到了这里了。”

关老夫人长叹一声,道:“我也是四下打听我的儿子关长生,在并州的时候,听说他曾在涿郡买过枣子,我就一路寻到这边来了,但却再也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后来偶过这拢霞山,没有想到遇到了月儿他们,原来他们当初在黄巾军起事的时候,被裹挟到了这里,事后黄巾战改,他们就留在了这里,结寨自保。”

关老夫人说到这里,又是一声长叹道:“我本来想着再去别的地方找我那不孝的儿子,可是月儿和她的夫君都请我留下,我争不过他们,就在这里留下了。”关老夫人只知道她儿子叫关长生,却不知道现在叫了关羽了。

杜凤扬笑道:“白雀姐姐让我替她给您磕一个头呢。”

杜凤扬说着向后退了几步,也不等徐妙锦把垫子拿过来,就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关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在杜凤扬看来,对方已经将近花甲,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长辈,磕几个头却是没什么的。“

关月替关老夫人把杜凤扬扶了起来,大家坐下重新说话。

关老夫人就道:“杜将军,不知道你寻到这里来,是只为了白雀的一封信,还是有别的原因啊?”

杜凤扬却不敢无礼道:“倒也是有别的原因,我带了一支人马,就在河北转战,想关老夫人一家出山。”

关老夫人笑道:“请我老太婆有什么用,你是看上月儿这里的人马了吧?”

杜凤扬笑而不答人,关老夫人道:“你来得不巧啊,你看看现在的情况,月儿如何下得了山啊。”

杜凤扬来之前就想到这个了,于是笑道:“我当初也没有想到徐寨主会已经故去了,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关寨主是没有办法下山的,但是;一来我知道了这件事,二来老夫人和白雀姐姐有恩,故此,虽然我知道老夫人和关寨主不能马上出山了,但是这吊唁还是要来的。”

杜凤扬名声虽然大,但是年纪却小,生得又面嫩,看上去和徐妙锦差不多大小,嘴又甜,会说话,说得关老夫人和关月都非常满意。

关月就道:“杜将军既然能来请我们,就是我们寨子的幸事,虽然我寨子里有事,一时之间,暂不能下山,但是我这里给杜将军说个誓,只要亡夫七七一过,我关月刻就下山。”

杜凤扬起身向着关月深深一礼道:“关寨主大义,凤扬这里却给关寨主做谢了。”

当下杜凤扬一行就在拢霞山住了一夜,那徐妙锦虽然年纪和杜凤扬差不多大,但是仍然天真烂漫,就缠着杜凤扬打听打仗的那些奇闻异事,杜凤扬的见识自然不是关月这只在山中长大,什么都没有见过的丫头能比的,只说得徐妙锦眼睛大亮,恨不能立刻就跟着杜凤扬下山才好,而杜凤扬也发现,徐妙锦有着极强的学识,在指挥兵马上,几乎就不输给她,不由得惊异不已,也下心来交好徐妙锦。

杜凤扬自然不知道,徐妙锦得到的传承,在指挥这方面而言,可以说是神将极别的,只是她现在还没有真正指挥过人马,这才会还显得稚嫩一些。

第二天一早,杜凤扬就向关老夫人一家告辞,关月竭力相留,杜凤扬歉然的道:“军中杂务繁重,不敢多留,只能先走了。”

关月无奈,只得放行,就跟着徐妙锦把杜凤扬一行,送到了山下,徐妙锦只觉杜凤扬就这样分手好不难过,一路上哭个不住,到了山下实在忍不得了,向着杜凤扬道:“杜姐姐,我想就在这里,和姐姐八拜金兰,做一对姐妹,您看行吗?”

杜凤扬笑道:“这自然最好,凤扬求之不得啊。”关月自然也知道女儿和杜凤扬结拜意味着什么,当下立刻派人到山上,就抬了福物下来,摆好了香案,让两个人跪下,向前盟誓,结义做了姐妹,却是杜凤扬年长半月,做了姐姐。

杜凤扬笑道:“好妹妹,我和穆帅她们算起来,却是最小的,没想到也有做姐姐的机会。”

徐妙锦开心的道:“能做天下闻名的杜凤扬的妹妹,是我的荣幸。”

杜凤扬解下自己的腰佩,道:“这个是我家主公送给我的,上面刻着‘少女神将’这四个字,我这名号也就是因为这块腰佩才有的,我就把它,送给妹妹了。”

女孩儿结拜,和男儿结拜不同,男人只要心在,也不大会理会别的,但是女孩儿都会相互赠送一些礼物为念,后世说‘手帕交’就在与女孩儿们互赠手帕而来,而这两个人,自然都不是小户女儿,送得东西也就不能是手帕,所以杜凤扬才把身上最珍贵的腰佩解下来给了徐妙锦。

徐妙锦珍而重之的收了,然后把自己的佩剑解下来,道:“小妹这剑,叫做‘冷华’是当年铸剑名家干将所铸,是我父亲遗留给我的,我今天赠与姐姐。”

杜凤扬听了不由得有些犹豫的道:“那这东西太贵重了,是伯父留给妹妹的记念,不如妹妹还是换一样吧。”

徐妙锦固执的道:“就因为这是我身上是珍贵的东西,所以才要送给姐姐。”

杜凤扬还要再说会,关月笑道:“你既然和我家妙锦结了拜,那就是我们家里的人了,这剑在妙锦的手里,还是在你的手里都是一样的。”

杜凤扬听到这话,这才把剑接过来,配在了腰间。

杜凤扬就和关月、徐妙锦在山脚处依依惜别,她是依依不舍的带着人缓缓而行,关月和徐妙锦则是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走远之后,这才回去。

杜凤扬一行回程的时候,自然就没有那么着急,缓缓而行,早上出山的,到了晚上,这才回到广川,只是一近广川,一股紧张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杜凤扬脸色一变,心知有事,催了催马,急着向前赶去,一会的工夫到了城中府衙,还不等她下马,罗亚特就从衙里跑了出来,满面惊惶的叫道:“将军,您总算是回来了!”

杜凤扬冷冷的道:“什么事让你这么惊慌?”

罗亚特跺脚道:“袁绍败了!”杜凤扬也眉毛连跳了几下,后面的辛宪英急声叫道:“怎么回事?”

罗亚特叫道:“谁知道啊!这个笨蛋,他率军进攻魏郡,就在路上被曹操设十面埋伏袭杀,大军全败,文丑、阴夔等大将战死,张郃降曹,现在他和袁谭等人曹操的大军困在了紫阳。”

杜凤扬深吸一口气,喃喃的说道:“于其袭敌左右,不如直捣虎心,好个曹操,当真了得!”

随后杜凤扬又道:“这是袁军谁人传来的消息?”

罗亚特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袁军传来的消息,是我们的信鹰传来的……。”

杜凤扬怒不可遏的叫道:“既然是我们的信鹰传来的,怎么会闹得全城皆知?”

罗亚特低着头道:“我……我一时慌了,就把这事给传出去了。”

“废物!”杜凤扬冷冷的斥道:“你和袁绍一样的蠢!”

罗亚特对杜凤扬的责骂,却是一点都不敢反驳,就那样低着头站着听训。

杜凤扬又道:“军中情形如何?”

罗亚特小心的道:“文蕊她们都要杀回去,多亏了花易将军得了您的命令,帮着我弹压,这才把她们给管住,只是……看样子也压不了几天了。”

杜凤扬回头向着辛宪英道:“辛参军,你怎么看?”

辛宪英苦笑道:“代王被困,我们这会就算是过去了,又能做什么啊!”

杜凤扬满意的道:“好,你能这样认知就是最好,你却去把文蕊她们先劝下,告诉文蕊她们是我们东军的将士,那不管是她,还是子晴的仇我都会记着,一定会帮他们报的,但是;不是现在!”

辛宪英看了看杜凤扬,点头道:“我一定会劝住她们的……。”顿了顿又道:“杜将军,我们这回当真没有去路了,只能依庇在东军了,以后这支军马,不会再有人和你唱反调了。”

杜凤扬笑道:“好,我记住你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