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帅只有一两银子,还是管李如借的,饭菜是八百多文,而打碎的家伙什值一两银子,王帅又只好看着李如,他觉得李如似乎根本不在乎钱一般,自己不管是借是要,都慷慨相助,“我没钱了,别瞪着我!”李如没好气的回答,那意思是说,你打架,让我来给你们买单,真是岂有此理。
王帅很尴尬地笑笑,有些手足无措。这群人里面可能就李如有钱,赵霜可能有点钱,但人家也是蜀王府的下人,有钱也是血汗钱,红线没钱,日则做护卫的工钱也不多,而且全都给了红线,那就剩下李如了。从王帅认识李如那天起,李如似乎就从来没有为钱苦恼过,他一直没猜到李如的身份,如果真的只是赵进的外甥,那这个外甥似乎也不简单。
李如确实不在乎钱,看王帅尴尬的样子,呵呵笑道,“开玩笑了,来这是二两银子!”李如从锦囊里拿出二两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乐呵呵地接到手里,“不用找了!”王帅大方地挥挥手,几个人走出了酒楼。
王帅想到自己从穿越过来,手里从来就没有超过十两银子,而且还从来没有一项生存的能力,得想办法挣钱才行,怎么样才能挣来第一桶金呢,他为此想得焦头烂额,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李兄,兄弟今天又欠你一次了!”
“你记得就好!”李如嫣然一笑,王帅和李如并排着走,并没有注意到李如脸上的变化,那种笑容春风化雨,温暖人心啊。
他们刚走出店门,那祖孙俩也走了出来,好像是要出城,又好像是要跟着王帅他们。
王帅开始倒是没在意后面有人跟踪,因为他心情高兴,这个李如倒是自己的救星啊。不过,他们拐过了两条街,王帅回头却看到不但刚才酒楼卖唱的爷俩跟着,更后面还有人跟着。王帅不知道祖孙俩跟着自己有什么目的,而后面的人多半是那个赵丹的人。吃午饭的时候折腾了大半天,不过大家心情倒不错,就一起到城外欣赏无限的春色。
因为已经立春,城外柳叶发芽,农田里开始绿意盎然,站在锦江边,城外却是沃野,在后世,锦江外岸却是密集的居民区,直到改革开放前,成都城都跟建城之初差不多大,这三十多年成都的变化却是日新月异。
成都作为天府之国的中心,多年未历战火,也不存在外围几十里坚壁清野的说法,整个成都平原物产丰富,养活了众多的人口,这个时候的唐朝最重要的三个区域是关中平原,成都平原和长江三角洲平原。也就是京城西安,成都府,扬州城。
这进进出出成都城的人络绎不绝,城里的公子哥,贵小姐,相约出城踏青的人谈笑风生,都渐渐的往城里赶了。
后世的成都人,每个周末最喜欢去的地方当然是青城山,那里可是成都城的后花园。不过王帅可没心情到处游玩,那是有钱人的享受,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还是王府的一个下人,哪得机会到处游玩。自己刚上两天班就请了一天假,给管事的印象肯定不好。唉,王帅那想那么多,在王府里做事也只是自己在成都落脚的一站而已。有了切实可行的计划就会提出辞职。不过,现在得给足李如的面子才好。
他们一行人在城外观景,那祖孙俩也跟了过来。王帅实在不知道他们有何意,让红线他们沿着河边散步,自己干脆迎了上去,祖孙俩似乎也不回避,“这位老人家,不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王帅态度倒是很和蔼,他对谁都这样。
“我不找你们!我只不过碰巧和你们一路罢了,我们现在回家去了,”老者也态度谦和地说。
“哦,那是我错怪你了,我还以为你们俩跟在我们后面有什么目的呢,不知道老丈住在什么地方?”
“就在前面小王庄!”
“那请自便吧,我看你们后面还跟着人,呆会可能会打起来,你们先回去,到时候拳脚无眼,伤着你们。”
“这位公子,老夫这几十年阅人无数,觉得公子卓尔不凡,假以时日,必定名动一方,所以,冒昧想要结交,如不嫌弃,可否到舍下小坐。”
“老丈,此话怎讲,我们萍水相逢,你信得过我,我都信不过我自己。再说,当不起公子的称呼啊,在下不过王府一名下人而已。”王帅虽然谦虚,但他当然知道,但凡穿越过来的主角不是大富就是大贵,这是摆脱不了的命运,要不然这穿越就白写了。
“其实,咳咳……这小姑娘并不是我孙女……,我是受人之托,眼看我渐渐老去,还没给她找好归属,我死不瞑目啊。”老丈此话一出,连王帅都觉得匪夷所思,不是孙女是什么,难道是人贩子。这个世界人口买卖是合法的,也就不存在人贩子这一说法,因为作为家长或者作为自己就可以把自己卖掉,用不着假以别人之手。
“不是你孙女,哪会是谁?”
“她是我一个友人的女儿!”老者这话更是让王帅摸不着头脑,不是祖孙为什么要扮成祖孙呢。
“老夫姓刘名安,我的这名友人姓薛名勋,我的这位世侄女也不叫小怡,而是唤作薛涛。”
“姓薛,唤涛!薛涛,”王帅大惊,薛涛,“你叫薛涛?”王帅问站在老者背后有点胆怯,但姿态仪容端庄秀丽的小女孩。
“嗯,我是叫薛涛!”
“怎么,王公子,你认识她?”这下轮到刘老丈大惊失色了。
这薛勋本来是西安人,到成都来做小官的,但因为得罪了蜀中的权贵,被解职,流落无依,只得在成都辗转,好在得罪的人也没有打算要他的性命,所以,一家人也就在成都苟延残喘的活着,前年抑郁而终,留下孤儿寡母艰难度日,这女儿是他难以割舍的牵挂,就把母女俩托付给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个朋友不过是一个江湖卖艺的老人,也就是这个刘安。
薛勋在西安时家道还算小康,所以,女儿从小就学习琴棋书画,薛勋以女儿有如此天赋,更是倾力培养,不料家道中落,更遭奸人所害,而刘老丈也是布衣一个,只得带着小姑娘四处卖唱度日,今日正好遇到王帅他们。
“不认识,我不认识你们!”王帅当然不好说,如果这个小女孩真的是历史上的那个薛涛的话,那在后世可谓家喻户晓了。
王帅作为老成都,当然知道薛涛和成都的一些渊源,现代成都还有薛涛井在浣花溪边,还有一处薛涛墓在望江公园内,这些地方王帅可都是去过的。当然最知名的还是薛涛自创的薛涛笺,后世多用来写些爱情诗啊,情书了什么的。
不过王帅只知道薛涛大约生活在德宗时期,具体生卒却不了解。他正想闭上眼睛思索一下脑海中关于薛涛的一些残存记忆的时候,闭上的眼前又一次出现一台显示器的视窗,一个搜索的网页页面,关键词正是薛涛。
在类似百科的词条下,写着这样一段话,“薛涛,生于大约公元七六八年,唐代女诗人,字洪度,长安人,父薛勋,幼随父入蜀仕宦,八岁能诗,幼,父死,家贫,十六岁入乐籍,性聪敏,洞晓音律,多才多艺,名动一时。”王帅知道现在是建中元年,公元七八零年,也就是薛涛十二三岁的时候,跟现在的年纪也相仿,难道还真的就是这个薛涛。王帅睁开眼睛,眼前的影像也就消失不见。
“薛姑娘,你唱歌这么好听,定然多才多艺,我虽然不认识你,但似乎在哪里听过你的名字,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好像在某本书上读到过一首诗,叫什么‘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这首诗的作者好像就是薛涛,不过,你一个小小女子,当不会作诗了。”王帅当然知道这首诗就是薛涛做的,他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试探一下。
果不其然,小女孩也有争强好胜的一面,“谁说小女孩子就不会作诗了,这首诗确实是我所作,只不过前面两句是父亲所作,后面两句才是我的唱和。不过,这只是我小时候和我父亲互相唱和的随口而作,知道的人不多,不知道公子是在那本书上看到的?”
王帅一听,大喜,看样子,这人果真就是薛涛,唐代伟大的女诗人,薛涛。自己到唐朝这么久,还第一次见到一个真实的历史名人,在史书上都有记载的名人。此时的小姑娘虽然还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但姿容俏丽,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端的落落大方,这也是经历了从无忧无虑的富贵生活到后来颠沛流离的生活的人才会有的人生感悟。没想到自己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遇到了薛涛,“具体什么书,我给忘了!”
既然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薛涛,那定然要去拜访一下了,“刘老丈,你们先回去吧,不日,我定当来访!多谢你一番盛情,我们可能还有点事情要办理!”王帅看着城门边柳树下那个探头探脑的人影,对刘安说。
刘安当然也知道王帅所指的是什么,就作揖道,“王公子,老夫就在寒舍等候了。”说完,刘安带着薛涛渐渐离去了。
王帅赶上人群,“李如兄,我看我们还是回去了吧,免得又被人找晦气,有人一直盯着我们呢!”
“怕什么,你们仨身手那么好,十个八个小混混,那还不是两三下就给打趴下了。”
“话虽是如此,但好汉也敌不过人多,况且,人家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肯定会找一些身手好的过来。我怕伤着你和赵姑娘。况且现在天色也已经不早了。红线他哥应该要回去报道了吧。”
“好吧,反正这些地方我也看腻了,回去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