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成败兴亡 第二十九回 姒通之死

第二十九回姒通之死

刘灰被带到县令府上时,余述开门见山对他说:“刘灰啊,有人将你告了。说你私拆禹王庙,可有此事啊?”。刘灰马上跪倒,他也知道拆庙是件天怒人怨的事,“大人,小的知罪”。余述道:“哦?那真有此事咯?”。刘灰道:“大人,确有此事,但是小人是为民一片心呐。甘愿自己冒了大不敬的罪名,也要替我治中一带,抑或我子虚县博得个好前景呀”。“哦?”,余述道:“你倒说说,如何做法呢?”。

刘灰跪着往前爬了半步,“大人,你可知那河东郡的梅邬县因何发达吗?一说是天时地利人和,但在我看来,那都是人力所为呀。梅邬县是把它的田地房舍都征来做了馆舍,市场和歌舞苑,才吸引了东西南北的客商在他那里驻足。我子虚县地理上与他无二,只需在人力上动动脑子,便也可造出了个梅邬更梅邬的盛况来。关键就是要有个特别吸引人的东西。但是呢,人家做了的,我们照葫芦画个瓢,那就没意思了。所以,在下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一招,我们可在我县建一个大酒馆,要建成是并州晋地最大最豪华的酒馆,里面不仅有馆驿,歌舞苑,酒楼,还要把市场也设立其中。他们到我们这里岂不是比去那梅邬县交易更方便些嘛”。

余述听他这一说,心里顿时跟开了两扇门是的,刘灰可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呀,亏他想到这一层。余述点点头,说道:“嗯,可逆长亭偌大,为何偏要选在禹王庙呢?”。刘灰说道:“大人,我长亭偌大,竟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地方比此处的风水更好。建此楼事关重大,拆了庙也是无奈之举。不过等楼造好,迎来了四方客商,我们再重造一个禹王庙,造的比拆的那个还要大,还要好,您还如何?”。余述还是点点头,“好,如此你做此事也情有可原,原是没什么罪过的”。刘灰一听罪过两字,鼻子抽了两下,“大人,要说罪过,下官罪过非轻”。余述问其详。刘灰道:“为了造楼之事,下关倾尽所有,可还是没错够。后来,后来我竟把祖传的象牙塔也卖了。这实是不肖之罪呀”。余述听明白了,他也理解,实施新政者,总是要做诸多的牺牲,包括名节和财物。这刘灰行次大胆之举,被人骂了不说,筹钱之事想必也让他费足了脑筋,想到此,余述道:“刘灰,本县令明白你的难处。县库虽也捉襟见肘,但此事并非你一人之事,事关我子虚县大计。你先回去,督促此事。明日我派人送去钱粮便是”。刘灰听了感激地涕泪横流,“大人,知我刘灰者,大人也,扶我刘灰者,大人也。大人如此待下官,下官丁当竭力报效,以不枉大人的知遇之恩”,说着还又磕了个头。

得到了县令大人的默许和资助,刘灰更加勇往无前了。回来加班加点的继续他的工程建设。那姒通去县令大人那里告状也碰了壁,一来自觉没有颜面,二来也确是伤心呐。如果说刘灰糊涂,不晓得拆庙有伤风化,会带来恶果,难道连县令大人也不知道吗?他也想过要不再往上告,告到河东郡太守钱沿那里。可他也怕呀,这叫民告官,告得准告不准都不会有自己好果子吃。县令那里,用他的话说,多少还有点豆腐的情分。太守的高门楼,他可不敢随便爬。再说他还有一个老爹,两个老婆,四个孩子。自己这一百来斤豁出去了,可也得为他们想想,万一惹恼了谁,再把家里人搭上,自己就罪过大了。想来想去,他觉着自己唯有一死,才能既全了他的义,算是为自己祖宗的庙尽力了,抱住了他的名声,又能不连累一家老小。这样他当晚又没有回去,在一家铺子里买了砒霜,来到禹王庙前,把一袋砒霜都塞进嘴里。瞬时就面目狰狞,七窍流血而死。前面不是说了嘛,这围起来造楼的地方有些乡勇看守着。姒通的尸体不久就被人发现了,报到刘灰那儿,刘灰还真吃了一惊。乔犇儿道:“真是个狞种啊,拆庙关他什么事,还非得死,死了死了吧,活该”。刘灰道对来人道:“晦气,他死之事不许乱说。对了,他死的时候谁看见了,或者听见什么了?”。来人道:“没人看见,也没人听见什么。但是他是喝了砒霜死的,就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药铺子伙计说什么了”。刘灰道:“诶呀,不好。要是有人把他阻止我拆庙,不得逞,就自杀的事说去了,还真是麻烦”。乔犇儿道:“您怕什么呀,咱不是有县令大人保着嘛”。刘灰道:“胡说,你这张嘴,逮什么就往外嘞嘞什么。还往县令大人头上揽”,他回头对来人说:“你先去姒通家里说姒通给药毒死了,然后把卖给他砒霜的伙计找着,然后跟他说姒通家里的人说他用药毒死了姒通,已经报到我这儿,还要去县衙告他某名之罪。他若怕了,喊冤,你就让他即刻远走他乡,免得多事。他若不以为然,就真把他拿来”,来人点头离去。乔犇儿道:“当家的,你费那事做什么。直接就做得干净点,把伙计拿了就得了”。刘灰骂道:“你缺不缺德,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知不知道。不要处处把事都做绝了,把人都得罪了。那伙计要是识相,不碍着我们,就不要让他吃苦头。不得以了,再动他,那也就说不了,道不起了”。后来找着了药铺的伙计,到也痛快。他本来不是本地人,而是到此处投奔表哥的。一听要惹事了,他溜得快点。

不过俗话说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岂能一点浪花有就被掩盖下去了。姒通家还有不少人呢。他那一个老娘,两个老婆和四个孩子可都不是胆小怕事的。听说自己家男人稀里糊涂死了,说是被药铺伙计给错了药,吃上毒死了,然后药铺伙计又畏罪潜逃了。这话怎么也说不通啊。再说了,姒通他老婆分明知道自己丈夫是因为反对拆庙儿遭到的打击报复。至于真实自杀还是他杀她们两个也不太清楚,但是一条,没有要私拆庙宇的事,她们男人绝不会好端端地死了。姒通的大老婆张氏可不是一般没见识的妇女,也是读过几天书,识认的几个字的。她带着四个孩子直接就到了县衙,也是击鼓鸣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