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清歌搬出侯府,墨景玄就再也没有去过她住的地方,平日里也根本不让提任何跟他相关的事儿,就算尹风行说起,他也只会皱眉,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但一连几日,脸上都再没有出现过任何轻松的表情,每天除了偶尔应召去宫里陪皇帝散心,说话之外基本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知道忙碌些什么,看不见人影,连饭也吃不上几口。
宁雪岚住在他府上,因为要装病,所以几乎每天都埋头在自己房间里,跟他也是十天半月说不上一句话,只是听到下人来回报这些消息,心里越发感觉不对劲,隐约猜到这两人肯定是闹了别扭了。
于是干脆找了一日,借口说自己在房间里闷的实在要命,想出去外面,就在院子里转转,看看花花草草也好。
她这段时间为了骗过朱葙派来的眼线,除了每天真的少吃很多饭,又吃很多药来让自己看起来憔悴之外,还得画上些妆才更加真实。
只是这些也根本挡不住她本来精力充沛的样子,虽说不吃饭人会虚弱一点,没什么力气,但也绝对达不到没办法动的程度。
所以坐在下人给准备的轮椅上,其实她是精神抖擞的,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直到找借口进了墨景玄的书房,才突然像被打了开关一样,猛的站起身来,神采奕奕的凑到他面前去。
“听说你跟清歌吵架了,因为什么?”
刚一进门,宁雪岚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你不是应该在床上躺着愈发虚弱,直到自己真的假死过去?突然蹦起来就不怕引起怀疑?”
墨景玄依旧是那张雷打不动的冷脸,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手上的动作根本没有停,不知道在书案前写写画画些什么,一直垂着眼睛,语调里听不出任何温度,仿佛对所有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死我与其天天在床上躺着,倒不如出来听听八卦解解闷,说说吧,到底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该不会又是因为我吧?”
宁雪岚也不管他什么语气,反正他这样自己是早就猜到了的,淡定的往茶几前一坐自顾自的拿了杯子给自己倒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才又继续抬头。
“回你的房间去。”
“你要是不说我就直接去找皇帝说我痊愈了要跟你成婚,到时候你可就没机会娶凤清歌了哦?”
宁雪岚反正是天不怕地不怕,自己又没有什么所谓的心上人,嫁给谁都一样,到最后都要假死,然后销声匿迹的。
“她本来也不想嫁给我,所以无所谓,如果你想重新回到朱葙手里被控制,那随你心意。”
“啊?吵这么凶啊?因为什么?你该不会是在外面……”
“滚出去!”
宁雪岚一句话没能说完,突然男人手中的笔重重的撂下,阴沉如水的眸子,透着强烈的杀意,连周遭的气息都变得冰冷起来,空气里弥漫着危险的味道。
“凶什么凶,我就是随口问问,这不是也想帮你们解决问题吗?别忘了你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要没有我在中间给你们添柴点火,估计你们俩现在还是互相纠结呢!”
宁雪岚被他的气息吓住,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终于艰难的开口,委屈巴巴的说道。
“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她只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你说话注意些。”
墨景玄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稳了稳心神,又重新低头去描绘他手里的东西,语调再次变得波澜不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噗……我是听到了什么?你天天半夜跑到人家房间里去跟人家说悄悄话,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就你们俩还能跟我谈出什么出不出格,注不注意的话来,要不要这么好笑啊!”
宁雪岚是真的觉得很滑稽,这两人谁都不是那种在意世俗眼光的人,更何况这可是燕王,出格?
要真有人敢当他的面说他出格,估计下一秒出殡都有可能。
“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会在意这些事的。”
墨景玄自己都没留意,说这话时语气中淡淡的失落,甚至毫无意识地轻叹了口气。
“她要是在意,当初就不会给你治腿了,而且我看他生意做的挺溜的,哪个在意世俗眼光的小姑娘会自己抛头露面的做生意?”
宁雪岚看他一脸失落,忍不住想翻白眼儿,怎么平时看上去那么聪明,一到感情的事情上,他就像一个楞头青一样?
“……”
墨景玄不说话,只是手上的笔,终于停了下来,眼神变得若有所思。
“我是不知道你们因为什么吵的架,但是据你府里的下人说,你每天那脸拉的都快绊到脚了,弄得府里这些下人,大气儿都不敢喘,虽说我只是个客人吧,但你稍稍在意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每天大家都胆战心惊的,弄得我都感觉有点害怕了,看着都烦死了!”
宁雪岚是真心诚意的这么想的,毕竟墨景玄也是帮她的人,这俩人要是真闹得不可开交,指不定会弄出什么事儿来,他们倒是好收场,只有自己这件事才是真正性命攸关的啊!
“无论发生什么,答应你的事情会办好,不用你操心!”
谁知墨景玄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觉得别人都是好不好,我是真心诚意想跟你们交个朋友的,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嘛,看着朋友难过,我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说要不你跟我说说,我毕竟是个女的,总会比你这种男人要了解女人的心是吧!”
宁雪岚本来就爱听八卦,再加上在房间里闷了那么多天,属实也是没什么事可做了,干脆就没打算放过他,一直喋喋不休的想听完整个事。
墨景玄本来是真的,心里烦躁的很,不想理他她,可是听到最后一句不由的也有些动容,她说的也对。
凤清歌的确不是那种在乎世俗眼光的人,且他明显能感觉得出来,之前清歌并不是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突如其来的变化,说不定真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她多想了呢?
想到这里,墨景玄一直紧绷着的表情,总算是松懈了些,搁下手里的东西走到茶桌前,坐下慢慢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