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我从汽车站出来,按照站长给我的地址,开了有三十分钟的面包车,终于找到了那个收藏爱好者的家。

那是一个寡居的小老头,戴着一副金丝边老花眼镜,打量人的时候,头微微含着,眼睛往上瞟,三圈法令纹立刻爬上额头。

我礼貌的打招呼,说巩叔,您好,我就是站长介绍来这里查资料的小陈,打扰您了!巩叔点点头,没说话,只是侧过身子,将我让了进去。

一进门,他指了指沙发,让我坐下,他自己却没坐,进了厨房。

我这才想起来,这一折腾,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可惜我忙晕了,竟然这个时候登门拜访,什么礼物都没带,真的很失礼。

人,一忙起来,真的容易出乱子,怪不得巩叔都不跟我说话。

但是这个时候再出去买似乎也有点不现实,毕竟,下一次巩叔愿不愿意给我开门还是个问题。

我尴尬的坐着,不敢随意乱翻腾,只是抬头四处打量,巩叔家是简单的两室一厅,客厅不算大,装修很普通,最有特点的是电视机旁边那一排的报架和碟片盘,很有特色。

正在我打量着的时候,巩叔从厨房里出来了,手里端着两碗面条,色香味俱全,一碗给我,一碗他自己。

“谢谢巩叔。”

我真没想到巩叔会给我煮面条,肚子早已经饿了,感谢了巩叔,我也不客气,开始吃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巩叔带着我进了他的书房,一进门,便指着那些书架,朝我做了几个手势。

我不懂手语,但是却一眼看出了巩叔想说什么,他的意思是,你自己查,小心轻放,别弄乱了。

我点头答应,巩叔便关门出去了,将我一个人留在了书房里。

书房里面很干净,进门靠右边是一张大书桌,书桌上最显眼的便是那张一家三口的合照,书桌边上是报架,右后方是一张单人床,中间的位置,排着三排书架。

第一排书架,放着的都是一些历史古籍,中间两排摆着一些合影,还有奖章什么的,我仔细看了一遍,才知道,原来巩叔之前是市中心图书馆管理员,怪不得这么喜欢收藏报纸杂志一类的,这的确是兴趣使然。

第二排书架上,全是各类杂志,分门别类的排好,很有规律,看得出来,巩叔是一个极其有条理的人。

第三排书架上就是我要寻找的东西了,那是一个个有相册大小的记事本,我估计里面应该是剪报的剪贴板,这样更容易保存。

书架的隔板上,用黑色小楷细心的标注着对应的报纸的年代,我估摸了一下,小李司机加入汽车站是在六年前,那么,我要找的信息,应该就在11年前后两三年的时间内。

所以我直接便将11年的记事本拿了下来,背靠着墙壁蹲下来,坐在地上,开始从头往后翻看。

巩叔的这些剪报,来源很广,有各大著名报刊的,也有小报野报的,甚至还有从杂志书本上剪下来的。

也就是说,巩叔搜集的,不仅仅是剪报,而是所有他感兴趣的信息,只要他能接触到,他都给剪下来保存。

11年的记事本全都翻了个遍,什么信息都没找到,我心里面有些发凉,因为11年是关键的一年,这本没有,那么能够查到的希望就渺茫了。

我将11年的放回去,又抽出了10年的,还是没有。

我不由的抬起头,看着那一整个书架的黑色记事本,心里面哀嚎,看来想要一击即中有点难,我得地毯式的扫信息了。

于是,那天下午,我就一直待在巩叔的书房里,从17年往前推,每一本记事本都翻看一遍,直到巩叔敲门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倒退着看到01年的记事本了。

但是没有丝毫的线索,天已经黑了,我以为巩叔是要撵我走,却没想到,又是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真的有些感动,迅速的吃完,跟巩叔说了声抱歉,我可能还要待更长的时间。

巩叔点点头,没说什么,将我留在书房里,他去客厅看报纸去了。

我回到书架前,继续往前看,其实看到01年往前,估计已经没有关于福源孤儿院什么新闻了,毕竟那个时候,还没有福源孤儿院。

但是我心里面憋着一口气,没有福源孤儿院,还有福源中心医院,再不济还有关于残疾儿童的一些报道吧?

我来这一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丢掉了这条线索,下一条线索在哪里?

我耐着性子往下看,逐条逐条的,一直看到了深夜,终于有一条新闻让我觉得似乎有点用。

这条新闻还是八几年的,已经很老旧了,说是国外研究出了一种机器,这种机器可以将弥留之际的人淹没在一种类似于福尔马林的液体中,等待合适的契机,便能将这些人从液体里面拿出来进行复活。

这项研究,一开始针对的人群,是那些怕死的有钱人,因为研究也需要成本,能够付得起高昂的管理费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凤毛麟角。

这个报道很不起眼,剪报也就只有一个茶杯盖大小,但是靠右侧的那张黑白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那机器虽然简陋,但是跟我在福源孤儿院地下室看到的,很像。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掏出手机,开始搜索一切关于这个研究的信息。

但是全是一些关于国外的研究进展的新闻,国内没有一条。

我靠着墙壁,脑子里面慢慢的整理,从一开始进入到福源孤儿院的地下室,我就猜测,那可能是一个科研基地,但是被否决掉了。

但是现在从这条新闻看来,我一开始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只是,这个科研基地跟国外的不同,他们所研究的对象,是一群残疾儿童。

做这项研究的,或许也并不是什么科研人员,而是福源中心医院的某些医生。

他们的目的,是想将这些身患疾病,命不久矣的孩子们,密封在这样一架机器中,等待医学的逐渐进步,当时机成熟之际,将这些孩子取出来,复活,帮他们消除病痛。

所以,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谁又能保证这项科研真的能够出成果?

现在都2017年了,我还没有听说哪一个人真的能够在遗体保存几十年后,通过某种手段复活了的。

如果可以,前段时间那个凌森gua可就不用抓林夕摆什么五行续命的阵法了,直接密封在这样的机器里面,等待复活就好了!

我觉得这些人可笑,可是转念一想,可笑的或许是我自己吧!

有哪一项发明,在伊始之际,不是受到了众多的非议,只有真正能够坚持的人,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这些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福源孤儿院的前身是福源中心医院,来这里看病的对象,可能就是这些残疾儿童,那么,这些孩子,很可能是当年的病人。

而福源中心医院,开在那么荒凉的地方,能够吸引这些孩子的家长带着孩子去看病,可能也跟这些机器有关。

这些孩子的家长,最终会选择福源中心医院,可能也是走投无路了,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快不行了,所以才会死马当作活马医,忍痛将这些孩子密封进了那些机器中。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福源中心医院的倒闭,那些研究这项技术的医生呢?这些机器按道理来说是极其昂贵的,他们又是从哪里弄来这些机器的?

这些孩子的家长呢?

疑问越来越多,我感觉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在剩余的两天内,将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

我得从这个口子突出去,只要能找到一条有用的线索,或许就能将整个谜团打开。

但是,突破口在哪里?

头很疼,我伤脑筋的用手拍着脑门,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机器!对,人的行踪可以隐匿,可以死去,但是机器却还存在着,或许我可以从机器的样式,找到一些线索。

手机是个好东西,我将那剪报上面的黑白照片拍下来,输入到检索框里面,点击搜索。

一分钟不到,各式各样形状样式相仿的机器照片全都被检索了出来。

我点开,不断的滑动,寻找着印象中,跟福源孤儿院地下室外观相似的机器。

这个过程简直是煎熬,夜已经深了,我看了一天的剪报,眼睛酸涩无比,灯光也不是很亮,有好几次我都差点睡着了。

凌晨三点多,我终于在不断的检索下,找到了相似的机器!

当时我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心里面的激动真的是无以言表!

但是我忘了自己脚早已经麻了,一跳之后,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摔得浑身都疼。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睡眼惺忪的巩叔,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地上爬起来。

“对不起,巩叔,吵到你了。”

巩叔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确定我没事,摇摇头,指了指前面的单人床,然后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