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我们聊天,不管啥话题,何经理都要插几嘴。
而我和罗哥在车上聊了半天,他在后排一言不发,搞得我总觉得少了点啥。
直到倒车镜里看他才发现,这畜生居然把那小丫头的尸体抱在怀里,一只伸进领口,一只手伸进裤子,满脸沉醉的揉捏着。
一个急刹车,罗哥和何经理都闪了一下,罗哥坐稳后转身,也看到何经理的手在小丫头衣服里插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骂道:“你他娘的倒灶鬼,怪不得这半天你跟死了似的不吱声,你他娘的要是敢把她弄破了,老子送你下去陪她,死逼玩意,真他娘的恶心,小吴,开车!”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罗哥,骂两句就完了?
察觉到我目光的含义,罗哥道:“开车吧小吴,让他去死,不用管他。”
我巴不得他去死,更懒得管他,可他连死人的便宜都占,我实在看不下去,劝道:“何哥你别这样,刚刚罗哥也说了,人死后会变鬼的,你再这样,当心她过了头七回来找你算账。”
我一脚刹车让他磕住脑袋,脸色很不好看,便揉着额头骂道:“你少管老子,老子想干啥就干啥,她来了更好,连人带鬼老子全给她干了。”
说着话,他从脖子里就出个细长管的挂坠,炫耀道:“这是罗哥从泰国法师手上请来的法器,啥鬼都不怕!”
看他张牙舞爪的模样,我懒得跟他废话,而经我这一打岔,他也没了兴趣,收回手,将小丫头的尸体放好,我继续开车,心里默默祈祷小丫头变成厉鬼,弄死这姓何的。
不多时,到了城中村,家属将灵堂布置好,我们将尸体搬进去后,罗何二人又装模作样的做一场法事,最后对家属说:“闺女死的不踏实,何况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最好不要大办丧事,通知亲属来看一眼,尽快下葬吧,最晚不能超过明天夜里十二点,否则她就不能入土为安了。”
家属点头,说是明天就下葬,罗哥收了八千块法事费用,告辞离去。
张护士长介绍生意,每次三千中介费,扣去我和入殓师的费用,这一趟活,罗哥几人也就分个几百块钱,还没我的日薪高,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想退两百块。
罗哥哈哈大笑,说道:“小吴啊,你是个好小伙,实在!你收着吧,我们亏不了!”
本来就是意思一下,便不再坚持,将他们送回去,又开着我的小面包回家。
第二天下午准备去上班时,罗哥打电话通知,夜里没活,给我放一天假,工资照算。
我乐得轻松,便给冯栏打电话,请他吃晚饭。
他问我:“你这几天忙乎啥呢?也不说给我请个安。”
“搬尸体啊!”
“你还搬着呢?”
“我操,不是你让我去当卧底么!”
冯栏不说话了,直到我喂一声,他才纳闷道:“前几天我没给你打电话?可能是正打游戏,把你这事给忘了,你回来吧,不用卧底了,既然这四个人不是犯罪团伙,戴桃也拍不成片子了!”
我这辛辛苦苦的卧着,他整天打游戏不说,还把我给忘了。
我气个半死,却不得不压着火劝道:“谁说他们不犯罪?上次我就跟你说了,他们可能倒卖尸体,现在可以确定,非但卖尸,还和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有私下交易的情况,快让警察把他们抓起来吧,尤其是那个姓何的,抓进去往死里打。”
冯栏道:“我知道,戴桃也跟他们领导如实汇报了,可火葬场的领导可以一辈子不上电视,电视台的领导早晚得去火葬场,那点内幕交易,大家心照吧,搞得人家下不来台,你台长老爹火化的时候,给你烤个三分熟端出来,多恶心人呀,至于倒卖尸体的事,你要有正义心就报警吧,反正戴桃他们不敢曝光。”
“有啥不敢的?这又不需要得罪火葬场,你是不知道,那个姓何的简直是个畜生...”
没有亲眼见到那龌龊的一幕,光听我说,冯栏没什么感觉,轻飘飘道:“泰国那帮法师的护身符都是量产的,辟邪效果和你的罗盘差不多,他再这么搞下去,早晚出事,你也别折腾了,戴桃他们领导不出面保你,谁知道你是卧底?你一报警说不定就陷里面了,可单单倒卖尸体,也就是一句话新闻,拍不出好片子,一旦挖深度就要触碰火化政策,就他们领导那怂包,你借他俩胆儿他也不敢对上面的政策置喙。”
我简直快气炸了,说道:“那我就白卧了呗?钱还给不给啊?”
“不会让你白辛苦,我问问戴桃,他们栏目组不出,大不了我给你,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晚上我请你和戴桃吃饭。”
“就今天吧,正好我休息,明天夜里我还搬尸呢!”
“咋还搬?”
“赚钱啊,又不用我干啥,开开车抬抬棺,一天八百,不赚白不赚,罗哥还压了我一千五呢,得想办法要回来。”
冯栏无奈道:“你随便吧。”
“晚上你请我去哪吃饭?”
他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你一搬尸工和我们吃的着么?这么喜欢搬尸,你跟死人吃去吧!”
一夜无话。
转天夜里再去上班,屋里只有三个人,何经理不在。
我问罗哥,他说老何家里有事,回老家了。
我没有再说,琢磨着等老何回来,想个啥主意能把他脖子里的辟邪细管偷走。
可老何这一去,始终没有回来,几天后,不知发生什么事,罗哥突然变得愁眉不展起来,整日里唉声叹气,张护士长给他介绍生意,除了价钱特别高的,剩下全推了。
我问他有什么心事,他只是摇头。
如此过了七八天,那天夜里我再去上班,屋里只有他一个人,我问:“刘哥和萧哥去哪了?”
他道:“家里有事,都回去了。”
只剩我俩,夜里肯定不搬尸了,我道:“那晚上还出活不?要不我也回去?”
“来了就呆着吧,说不定有啥好买卖!”
我只好留下,在客厅看电影,直到迷迷糊糊睡着,再睁眼已是夜里十一点多。
我是被罗哥打电话的声音吵醒的,他的语气很激动,可说的是晋南方言,我听不太懂,只听明白几句:“怎么会这样?你赶紧想办法解决,不行就再找找XX....”
挂机之后,就听屋里传来他的哭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没进去安慰他,直到他哭够了,走出来低声喊我:“小吴?”
我继续装睡,想等他喊几句再醒,免得被他发现我偷听他打电话。
可他见我没睁眼,居然穿上外套,蹑手蹑脚的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