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摩天岭7

东北的胡黄装人作妖,但又不能把毛脸变成人脸,所以经常不露脸,或者脸上蒙个东西出现,东北人因此将脏东西称为没脸子。

说起我被鬼打墙,色迷心窍只是一方面,我一听到那几句给姐擦擦背,姐你胸真大,就只想着看看到底有多大,顾不得考虑其他了,但更主要的原因,是鬼打墙之前都要先用阴风把人吹的晕头转向,神志不清,否则我就是个傻子,也不会追着声音跑出三里地不是?

说一个我师父的小故事,八几年的事,有次他从外地回来,镇上下了车已经很晚了,没有回十里铺的车,他决定走四十里地连夜赶回去,出了汽车站没走多远,看见前面有个穿军装,背背包的男人,我师父不紧不慢的跟在这人身后。

没别的意思,就是黑灯瞎火赶夜路,前面有个人,他心里踏实。

他踏实了,前面那位可慌了,走两步就回头看看,心里虚的要命,后来这人停步,等我师父靠近后,问我师父为啥跟着他。

我师父说:我十里铺的,想跟你搭个伴。

这男人是休假探亲的军人,家在十里铺不远的一个村子,正好跟我师父结伴而行,而那时候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走起来费劲,俩人走了几个小时就累的气喘吁吁,军装男说:我姑家离着不远,穿过这片野地就到,要不咱俩去我姑家住一宿,赶明再走吧!

我师父同意,俩人下了大路,改走野地。

野地里散落几个坟包,照我师父的规矩,路过坟地要给人家散根烟,没有烟也得告个罪,说一句路过贵宝地,多有打扰的客气话。

可身边跟着军人,他也不好意思搞那一套,俩人就在野地里闷头走,结果走不出去了。

当时的情况就是走着走着,看到前面有片树林子,军装男一拍脑袋:哎呀,咱俩可能走错路了,我记得到我姑家没树林子,咱往那边走试试!

换个方向继续走,没一阵,发现一条河拦在前面,军装男纳闷:去年我回来,这里还没河呢!咱再往那边走。

又走一阵,他俩又被一条五六米宽,深不见底的地沟拦住了,俩人昏了头,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哪里了,索性就地一坐,点烟歇脚。

划着火柴,俩人点了烟,深深吸一口烟气,便感觉拨云见日似的,豁然开朗了许多。

再看旁边,哪有什么深不见底的地沟,就是一条半米宽,浇地用的水渠。

俩人知道遇见鬼打墙,赶忙跑了,后面再没遇到什么事。

我师父给我说这个故事,他说他俩在野地里找不到出去的路时,就是脑子里一根筋,只想着绕路走,根本没考虑树林野河地沟是啥时候冒出来的,一来是走累了,没劲思考,再一个,鬼给人打墙的同时,都会用阴风将人身上的阳火吹熄,阳火一熄,人就变得浑浑噩噩,傻不愣登,而他俩能破鬼打墙,全靠抽烟时的明火增强他们的阳气,让身上的阳火再次烧了起来。

冯栏不怕鬼打墙,因为他是个修道的,阳火旺,鬼吹不灭,而我被骗到木屋,套用一句电影台词,不是吴鬼太好色,而是死鬼太狡猾。

冯栏在坟前叽里咕噜念一阵经,用打火机将两个纸人点燃。

直到火焰熄灭,都没有发生奇怪的动静。

我咬着牙问冯栏:“咋没烧出点女人的惨叫声?那俩女鬼呢?”

“卧草,再怎么说,人家姐妹俩都被你扒光了,你咋这么恶毒呢?”

“这不废话么!我他吗...”看一眼韩梅梅,我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我他吗被那俩女鬼搞得谷欠火焚身,就等着赶走韩梅梅,立刻扑回床上,打一场轰轰烈烈的盘肠大战,结果一转身看见俩丑陋的纸人,我当时差点吓尿裤子,小吴鬼以后能不能站起来都是未知数,我能不恨她俩么?!

前半夜撞猪,后半夜撞鬼,我跟我师父跋山涉水相了六年阴宅,都没这一晚能折腾。

回了扎营的地方,篝火还烧着,一看表,已经快凌晨五点了。

冯栏也没啰嗦,钻进睡袋补觉,还剩一个睡袋,韩梅梅让我赶紧休息,天亮还要赶路,我哪好意思让她一小丫头为我们站岗,索性拉开睡袋,让她也钻进来。

“来吧丫头,一起睡,你放心,哥不是流氓,哥以后想耍流氓都够呛了!”

好说歹说,韩梅梅红着脸钻进睡袋,我给那四条汪汪排了班,让它们每汪半小时守到天亮,不许睡岗脱岗,务必保持警惕,然后搂住韩梅梅睡觉,可把这丫头吓坏了,我让她放心,我睡觉必须抱点东西,在家都抱被子,即便现在不抱,睡着了也会不由自主的搂住她。

我和冯栏睡过一次,他再不敢跟我同床共枕。

天亮后,冯栏哼哼唧唧醒来,说自己夜里被大象打了,全身酸疼,爬不起来。

我说你活该,谁让你昨天在林子里乱蹿。

“呦呦呦,你可真会说风凉话,有俩老婆的人就是牛逼,惹不起惹不起。”

我无言以对,昨晚那一档子事,这一整年都别想在冯栏面前抬起头了。

吃了早饭,韩梅梅问,原路返回还是继续前进?

冯栏想了想说:“继续前进吧,不能白折腾一场,非去看看白狐狸不可。”他挣扎着爬起来,我们收拾背囊,向深山进发。

中午,终于走出树林,我们下了这座山头,翻上那座山头,这才来到韩梅梅进山打猎,经常落脚的山腰破屋,她轻车熟路掀起屋后用木板遮盖的土坑,取出水桶脸盆,烧水洗漱。

屋后同样有一片茂林山林,韩梅梅说她曾两次在树林里看到一只纯白的狐狸,第一次看见林里的巨石上,趴着个白色的东西,一眨眼就没了,第二次则远远看到散步的白狐,她放狗去咬,白狐逃进树林深处,她追了几里地没有逮住,发现一座坍塌的石屋。

冯栏问她还能不能找到石屋?

她说应该可以,大不了多找两圈。

冯栏让她领我们过去,于是我们带着几个网兜,在树林里用肉罐头布下几个陷阱,又花三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疑似福满仓的旧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