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远隐瞒欺骗了李同和杜子鸥,因为他对找到那个恶鬼毫无信心。他故意让他们去损害球拍及羽毛球,那样,他们就会优先被选中作为原料,而自己就可以得到逃命的机会了。为了活命,人必须要有股子狠劲儿!
他知道自己成功了。因为李同浑身长满了羽毛,他一定就是那个“球”了。
现在,恶鬼最后需要的只有骨架了,所以他通过假邮件让杜子鸥把自己当成同伙,放松了警惕。现在,他想提前替恶鬼做出最后的选择。
他死死地关住了寝室门,然后拎起一个枕头,摸出了一把刀。
杜子鸥死了,他被发了疯——样的乔远捅死了,乔远还疯狂地把他剥皮剔肉。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乔远已经浑身是血,而杜子鸥的胳膊和大腿上已经露出了触目惊心的森森白骨。
这样凶残的恐怖杀人案,是学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警察毫不费力地抓捕了乔远,但是他似乎疯了。警察什么都问不出来,更调查不出任何杀人动机。
最后,他被定性为狂躁型精神病,就像当时自杀的付文彪。惟一不同的是,付文彪死了,他却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乔远没疯,他也不抵触被关进精神病院,至少自己没死,自己家里有的是钱,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果然,很快他就被爸爸想办法弄了出去。他们给他换了身份证和户口,把他送到了姥姥家所在的城市,转到了另一个学校。
乔远就这样开始了新生活,但是他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原来的几个室友是如何悲惨恐怖地死掉的。他有了严重的精神障碍,他怕看到羽毛球,怕听到和羽毛球相关的任何事情。
那次,学校组织运动会,班级里分配运动项目,他被班长指定参加羽毛球组。乔远大声说自己绝对不参加,他甚至愤怒地站起来,从课堂上走了出去。
走过讲台的时候,他听到班长阴险地笑了一下说,“你逃不掉羽毛球的。”
乔远狠狠打了个寒颤,感到自己似乎再一次陷入了羽毛球的猎杀。
那天,所有人都很奇怪,乔远竟然突然转变心性,参加了羽毛球组,而且他的球打得非常好,一直没见他训练过,但他却轻松打败了所有人。
只是他很奇怪,只使用他自己带来的一个球拍,甚至只使用他自己带来的一个造型奇怪的羽毛球。
不过那都是次要的,真正让同学们感到不安的是,某个晚上,乔远疯子一样跑到了羽毛球场上,自己把球打得高高的,然后钻过网再把球打回来——他竟然自己和自己打了整整一夜的球。
看到的同学都说,那晚的乔远中邪了,他的脸是铁红色的,打球的时候不停地笑着,那声音像是铁片划过玻璃,让人听了心里一阵阵发颤。
没有人知道,打球时候的乔远一直感觉身后有三个人在跟着自己跑,而且他听到球拍和羽毛球不停地在对自己说:“我们做了球拍,我们做了球,但是不要忘了,有了我们,还缺少一个打球的人。我们一定要团结,我们一定不分开,而你就是那个打球的人,不要让球落到地上,否则就咬碎你的头。”
乔远在惨白的月光里不停地笑着
就是这一张脸,在前一天晚上,用厌恶的表情冲地下大喊着“姓鲁的我受不了你了”。就是这张脸的主人,在前一天晚上,气急败坏,提着行李,摔门而去。
在摔门声里,躺在地下污秽的呕吐物中的鲁骏,意识不清地往门口抬了抬手,仿佛是在做无力的挽留。但手很快就软软地掉了下去,呼噜声响起。
前一天,他和女友认识五年的纪念日。前一天,他陪几个客户喝了不少酒。
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在宿醉强烈的头痛里,看着满身的狼狈和屋子里的空空荡荡,鲁骏明白到他失去了一份五年的感情,失去了他自己宣称努力工作所为的那个人。在淋浴间滚烫的水流里,他放声大哭,为所失去的心痛欲绝,也为自己一向来不顾女友感受感到后悔莫及。
冲完澡,打扫了一下房间,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坐在沙发上发了阵呆。
上班去,他对自己说。对,上班去,到上班的点了。不上班去又能做什么呢?
他竟然没有给女友打一个电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知道已经无济于事了。
拖着虚浮的身躯,鲁骏通过办公室的过道往自己位置走去。同事们还是和往常一般的忙碌,偶尔有一两个抬头看见他,也就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陪客户喝酒,第二天晚来半天,对这个办公室里面的人来说,都已经是习以为常的。
于是,鲁骏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用那样的颓废的姿势。眼前的那些数字旋转起来,缠绕在一起,纠结在一起,到最后形成了他的前女友的脸。
“嘟嘟嘟”,鲁骏突然一个激灵,眼前的脸散开了,数字还是数字。
电话里是老大的声音:“过来啦?到我办公室一下。”
老大兴高采烈地,一看到鲁骏就示意他坐下,自己却从大靠椅上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自己的得力手下面前,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好你个鲁智深,1个亿,愣让你整成上浮百分之二十,丝毫不减啊!我记你一功。”
鲁骏呵呵傻笑了一下,说了句:“感谢领导栽培。”
老大看他语气不大对路,皱着眉打量了他一下,问:“酒还没退?”
鲁骏自嘲地笑了一下,点下头说:“是啊,退步了。”
老大走回他的椅子上坐稳,说:“你脸色不好啊!行吧,反正也没啥事,你下午回家休息吧!”
鲁骏从椅子上站起来:“那行,那我走啦。”
业务取得了成功,老板也大加夸奖,鲁骏的心里却空荡荡的。
客户说,10杯酒,都干了,一个亿,正好一杯一千万,你够哥们,这合同咱们签了,你这朋友我也交了,高兴。
高兴个屁,我还赔了个女朋友。
回到自己的屋子,在那空荡而又熟悉的空间里,鲁骏感觉到心里的痛苦疯狂地生长出来,比刚醒来时更强烈百倍,千倍,不,万倍!一个刚刚失恋的人,一个失去五年来深爱的女人的人,不应该要痛苦万分吗?
不应该是丧失理性疯狂地打对方电话的吗?鲁骏为自己还能那么理性地去上班,去邀功,感到一种深深的自我唾弃。在痛苦的驱使下,他拼命捶着自己的脑袋,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哭出来的声音像干嚎。
没有人知道他,没有人理会他,他疯狂拨打的那个电话号码一直都没有开机。他陷入深深的绝望当中,他从冰箱里拿出啤酒拼命的喝,拼命地作践自己,陷入一个疯狂的自我否定状态,就像是觅死的人那样。
可怜的人,未曾想到此时此刻,有一样东西已经进入了他的屋子。他这种绝望的状态,强烈地把它从那个可怕的地方吸引过来了。它将深深地影响他接下来半个月的生活。
在入夜的时候,鲁骏就会发现,在他孤单一个的屋子里面,多了一样东西。
入夜的时候,鲁骏发现,他遇到了一个鬼。
酒精和疲惫让鲁骏陷入了昏睡。到他刚有点清醒的时候,天色已晚,屋子里面的灯没有开,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一些微光。
他感觉到自己是蜷缩在地上,眼睛依稀能辨认出是在沙发的脚下。他有一股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感觉,他扒拉着茶几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几个踉跄倒到墙上,扶着墙摸索着推开卫生间的们,在黑暗里往马桶扑过去。
他哇哇地大吐起来,胃液和啤酒的混合物吧嗒叭嗒地撞击着马桶里的水,有一些溅起来沾到他的脸上。吐到胃里没有东西了,只剩下干呕的声音。到最后,他坐在了卫生间的地面上,背部虚弱地往后面寻找依靠。但后面的墙距离还远,一个扑空,他下意识地双手往地面一撑,头顺着惯性往后仰了起来,头顶刚好触到后面的墙壁。
他张着嘴巴,无意识地望着卫生间的上方。
卫生间的顶上,有一个绿幽幽的光点在飘着。他看着光点,心中感到了一丝奇怪,这让他多少脱离了无意识的状态。
突然,那个绿光爆炸一样扩大了开来。那是一张绿幽幽的脸,脸上的五官罩着一层奇怪的雾,透着诡异和恐怖,还有一条长长的暗红的舌头能清楚地辨认出来。
舌头下面还有一双幽绿的手。它整个地往鲁骏扑了下来!
鲁骏浑身的寒毛一下在全都竖了起来!他啊地惊叫了起来,双手下意识地往脸前一挡。身体失去手的支撑,往后倒去,肩部重重地撞在墙上。他没有感觉到肩部的疼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神速,打了半个滚,脚手并用,拼命地往卫生间门口爬去。
背部是一阵阵恐怖的寒意,幽绿的光照着墙面和地砖,周围好像还有一阵阵似有似无的呻吟声。他嘴里不停地喊着,慌不择路拼命地爬,害怕被那东西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