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张许久不见的脸庞,既感到熟悉又一丝陌生,离开家两个多月了,嘴边的胡子长了,脸上也消瘦了不少。
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在我心中,总感觉眼前父亲好像没有当初的生气,似乎在这里的只是只有躯干,没有灵魂一样。
“既然这样,小槐啊,那我叫上哥几个把你爸弄到省医院,你放心,不管花多少钱,叔叔我肯定把你父亲救过来!”我回头看了眼勇叔,见他脸上诚恳的表情,心中总算还有些温暖。
“好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办下离院手续。”勇叔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就走出病房办手续了。
我神色恍惚地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父亲,帮他盖了盖被子,找个凳子坐在床边就这么看着他。
咚咚咚!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我抬头一眼见刚刚的那个白褂大夫“贼眉鼠眼”地看了眼屋外,快速地关上门。
还没等我问什么,那个白褂大夫做了个嘘的动作:“我们长话短说啊,,以你父亲之前的病例和身体状况,都不可能发生神经元急剧退行性变化,之后我问了那些把你父亲带过来的人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闭口不答,我以前在外求学的时候曾经跟过一位老中医,他告诉我有些事情是犯了地下那些脏东西,医学是没办法解决这类事情的,所以你最好问清楚,免得坏了治疗你父亲最佳的时机,好了,我走了,别说我来过啊!”那白褂大夫说完把口罩一戴,打开门看了眼屋外无人就走了。
Ps:神经元退行性变化是引起植物人的一种症状。
事情越发变得扑朔离奇,勇叔他们和我父亲干了这么久,不可能做出对我父亲不利的事情来,虽然我心底里也大概知道我父亲和勇叔他们出去干了什么事,不过对地下的“东西”我一直保持着不信的态度,大概我出生的那个时候正处于文化大革命,当时大字报什么的每天墙上都贴的满满的,那个时候的年轻人都信仰唯物主义,对那些牛鬼蛇神一概不允相信,长久以来我也耳读目染,对于鬼怪什么的也都不太相信。
“小槐,办好了,等会儿我们连夜把你爸送到省医院,放宽心,会好的。”勇叔把医院开的单子递给我,我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勇叔,你告诉我,你们和我父亲,到底去了哪里?”
“小,小槐,你,为什么这么问?”
“勇叔,告诉我!”我就这么盯着他,勇叔看着我的眼神目光有些闪躲。
“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这是你父亲的要求,绝对不能和你提半个字!”勇叔突然看了眼病床上:“既然你问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你绝对不能沾上一点,你也绝对不要去深究,不然就算我死了九泉之下,我也没脸见你们老杨家的先辈们。”
病房里安静了一段时间,夜里的寒风吹过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病房外婆娑的树影,好像是鬼怪在窗外怪叫一般。
“放心吧,我会把老槐树治好的,我,向你保证!”勇叔低了低头,从皮衣口袋里摸出一包黄烟,手有些颤抖着点了火离开了病房。
晚上我趟在病房的沙发上睡了一会儿,夜里十一二点的时候,勇叔叫上了那几口子与我父亲经常打混在一起的人,把父亲连夜送到了省医院。
中午,顾彪见我店铺没开门不放心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把事情告诉了他,没想到这小子死活要来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的,这些天我也累了,也没拒绝他。
大约下午三四点,顾彪就从县城里赶到省医院,没想到这小子的人脉还蛮广的,一到医院没多久就有医生带我父亲去做一次全面检查,结果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症状和那个白褂大夫说的一样,神经元退行性改变,从而导致的昏迷。
等检查完了,天色也不早了,一看医院大厅里的大钟,已经五点多了,我看顾彪来了以后就一直为我父亲的事东奔西走的,晚饭也还没吃,就打算去医院外面的小饭店买上几个盒饭,顺便帮勇叔他们也带点。
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一辆亮红色的保时捷超跑停在马路上,周围还围了不少人,我一见车外面站着带着墨镜一身红色皮衣的女人,顿时心里默默一叹,还是能没躲过去!
周竺霜看见医院门口的我,就径直地走了过来,我周围的人似乎都被她女强人般的气场所震慑,都愣愣地站在原地,以为是来找自己的。
“走吧,找个地方聊聊。”周竺霜走到我跟前把墨镜往下一摘,我愣愣地看着她心里突然有些自卑感,她现在的样子的确是十分有吸引男人的魅力。
我们在外面找了个小饭馆,我坐在她对面余光偷瞄了她几眼,本以为她会吃不惯小饭馆里的东西,没想到好像还吃地津津有味的。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她抽过桌上的一盒纸巾擦了擦嘴。
“我的确没。”又还没等我说出口,她就把我打断了。
“你父亲进了医院,神经元退行性改变导致的昏迷,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一听抬头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心里如排山倒海一般翻滚,她是怎么知道我父亲的事?是勇叔?还是那个大夫?
“我怎么知道吗?可以告诉你,在这里只要我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一件事能躲过我的眼睛,杨先生,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吧?”她一眼就看穿了我心里想的。
“你想怎么谈?”我端起桌上的白开水心不在焉地呡了一口。
“把笔记给我,我把你父亲的事情告诉你,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吗,当然,那五万块钱也如数打给你,怎么样?”我眼睁睁地盯了她一会儿,直到她皱起眉头。
“杨先生,你不知道这样盯着一位女士,是十分不礼貌的吗?”
“既然是我父亲不想让我知道,那我还是不用知道的好,再见!”我叫服务员拿了几盒盒饭给了钱,看都没去看位置上的周竺霜就出了饭馆。
到了医院后,先是让勇叔顾彪他们吃了晚饭,之后我就一个人坐在父亲的床边就这样看着他,天色也渐渐地变晚。
“小槐,你去哪里?”顾彪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出去下!”我冲出医院狂奔向那个小饭馆,我隔着老远就向饭馆里眺望,那个女人竟安稳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她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朝我看了一眼,嘴角带笑地对着对面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小姐。”我一进门喘着粗气给她打了声招呼,周竺霜报以一笑:“杨先生,请坐。”我坐在她对面紧紧地盯着她,就当她又想说些什么时。
“我知道,不礼貌对不对,我来定要求!”
周竺霜听了异样地看着我:“好,那杨先生就说说你的要求吧。”她端起茶喝了一口。
“我要知道一切,我父亲的事情,还有你爷爷以及你要这本笔记到底要做什么!”
周竺霜一听脸色霎时难看了下来:“杨先生,你的要求太苛刻了点吧!”
“我先辈的事情我本不想去知道,可是我心里又知道,我父亲这番遭遇肯定是和我爷爷辈有关,我说的对不对?”
周竺霜听了后站起身:“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聊。”我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出了饭馆她径直地把我带进了车里,由于是双人跑车,车内空间不算太大,我都能感受到她呼出的香气了。
“没错,你父亲之前一直做的是倒斗的交易,相信你也早就察觉到了吧?”我点了点头等待下文。
“他这次跟和尚勇还有地方倒斗的几个把式一起去了北方,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那个墓室地图的源头在北边,好吧,当时我爷爷和那个美国少将的确是去了如今的外蒙,他们的考察队一共十四个人,全都是美国有名的考古学家还有野外生存专家和特种兵,其实我爷爷在法国一直想回趟中国,听到那个少将要经过他的故乡沈阳的抚顺,一时兴起就跟着他们来了中国,而这样阵容的考察队在当时外来华考察队中都是十分少见的。”
“他们从中国的大连港上岸,向北深入穿过沈阳,铁岭,四平,长春,松原,白城,之后穿过大兴安岭的中端兴安盟,进入内蒙,之后在蒙古国的塔木萨格布拉格考察队消失了踪迹,后来我爷爷他们就没有回来过。”车里面安静了一会儿。
“那为什么要我爷爷的笔记?”我见车内气氛有些怪异,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你爷爷当年是那位美国少将的通讯兵,他的笔记里肯定有一些线索!”周竺霜肯定地看着我,我抿了抿嘴有些不忍告诉她事实,那本在床铺底下发现的小册子哪里有什么线索,我除了前面的日记,中间的被烧毁的几页,剩下的几张只有看不懂的文字,不过看起来倒像是鬼画符涂鸦之类的,有些字大的有半页纸这么大,有的却是一两个竖线,应该是爷爷他闲的没事随便乱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