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圭,计划进展如何”
“煤矿基本上已经停产,所有的人力物力已经转移到了顿丘,现在有五十多个工匠,水手将近百人,原来煤矿的工人因为都是无牵无挂的奴隶,所以我安排他们在航运社做护院。目前拥有七艘货船,主要运粮,偶尔运盐,大小客船十一艘,其中三艘花船。”
花船?不像吕林的风格啊。“兄长外出不数年,怎么学会了文人的做派?”
吕林红着脸说:“这不是我的主意,有位巨鹿的小士子去牧野寻访太公墓,我看他最多只有十四岁,过濮水时不慎落水,被我所救,攀谈之后他献的策,他说花船可以用来结交权贵和名士,又可以收集情报,有利于阿虎的大业。”
大业?什么大业,难道此人了到大乱将至,以为吕布要乘乱而起,于是助他一臂之力?不可能,汉室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余威尤存。吕布摇摇头,推翻了自己的猜想:“此人现在何处?”
“过了濮水便寻太公墓去了。是否我去寻他过来。”
“不用了,有缘自会相见。”此人何方神圣,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见识,而且他为什么一心要寻太公。吕布琢磨着此人可能是个人才,可惜错过了。算了,反正吕布的任务不难,而且时间充裕,只要能学点兵法应该就可以撑到下邳了。
“阿虎,现在航运社积攒了点本钱,我想是不是可以成立商社自己做一些粮食、盐、铁的生意。”
“可以啊,既然规模大了要起个名号,我想以母亲的姓氏为商社命名,以后黄氏商社的生意你可以自己拿主意,可是造船作坊一定不能停止发展,要不断扩大作坊和船队的规模,最好能垄断黄河流域的航运。如果忙不过来可以找些人委以重任,但是选人一定要谨慎。到家了,你先去拜见母亲,我去吩咐准备酒宴,为你接风。”
“阿虎,你变了许多,以前你的眼神和狼一样犀利,只有和女人或者马在一起时眼中才有些许温度,现在你没有了令人胆寒的霸气,可是却更能使人心悦诚服。”吕布心虚的应承一下便去张罗。完事之后吕布来到母亲的房间,打断了她和伯圭的交谈,母亲的目光洒到他的身上,让他觉得温暖,比大漠的夕阳温暖多了。虽然她不是他真正的母亲,可是她对他的关爱,让吕布觉得不孤独。
“一转眼,我的阿虎也到弱冠之年了,可曾想过出去见见世面。”母亲微笑着,可是眼中却是淡淡的哀伤。
“孩儿正想和母亲商量此事。”
“你幼时敏学好问,本来想送你去中原读书,可是你父亲死得早,若你又不在我身边该如何是好,所以将你强留在这蛮荒之地,你可怨恨母亲。”
“读书有什么好,若在乱世,书生百不一用,现在我要是有了兵器和马匹,千军万马中亦可来去自如。而且母亲教我识字,以后若是得到典籍,自学便是。”
“好,伯圭也在,待为母替你行加冠礼,表字奉先。随伯圭出去见识一番。”
“孩儿不想和伯圭一道,我想向东行,去幽州寻一匹好马,而伯圭在顿丘还有事物要处理。”
母亲疑惑的看着伯圭。
“回禀夫人,三年前奉先托付在顿丘开设航运社,经营濮水黄河流域的航运生意,现在已经初具规模了,而且准备成立商社,做些粮食、盐铁生意”
母亲惊讶的看着吕布,眼神中夹杂着薄怒。
“孩儿不告诉母亲是怕您操心。”
“你父亲留下的田产,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吃多少,若你早说,我将田产变卖予你,伯圭也可以少吃苦头。”
吕布的眼睛模糊了,心中除了感动还有着歉疚,他并不是你的儿子,他骗了她五年。吕布有点呜咽的对母亲说:“孩儿想以您的姓氏来命名商社,叫黄氏商社”
母亲欣慰的笑着说:“好,商社还由伯圭打理,可是阿虎你一人出门我实在放心不下,挑几个家将随你去。”
“是,孩儿吩咐了晚宴,我们用膳去吧。”
“我不去了,我若是去了,你们一群小犊子也喝不好。你让下人把我的晚膳送到这来,这里清净。”
伯圭的接风宴除了吕布还有就是一群一起张大的孩子,他们都是家将们的孩子,当他们知道吕布要出去闯荡的时候一个个都自告奋勇,最后只能抓阄选出了十五人。既是接风酒也是壮行就大家的情绪都比较激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吕布和伯圭来到书房。
“伯圭,这几年辛苦你了,你一身本事可是我只让你经营船社,你可觉得憋闷?”
“奉先让我经营船社肯定有道理,而且那个巨野士子也说你正在策划一个很庞大的机会。”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造几艘海船,建立船队,然后出海游历一番,你可愿意继续帮我。”
“好啊,听说海比九原的草原还要大,还听说海上有神仙、神兽,我也想去见识一下。”
“天赐伯圭于我也。”吕布从书架上取出几匹锦帛,“这份是我这几年画的运输船建造图,你再去江东招一批了无牵挂的船匠回顿丘将图纸上的船造出来,然后逐步的将老式的运输船替换掉。”
翻看了一下设计图纸,“你画的和我见过的船差好多啊。”
吕布的设计是仿造集装箱船的木制船,双层底,双舷侧,甲板都是纵骨架式,舷内设通道,大开口,甲板开口线两边设置舱口围,横舱壁处设置桅杆悬挂风帆,大多数节点处采用铆接,由于没有采用分段制造技术,双层底里面空间不够,铆接的难度很大,所以内底板都是用七寸的长铁钉,钉在纵桁上,形式类似塞焊的道理。绝大多数的木板上都有扶强材。“你让工匠按照我的图把船放到适当的大小,等技术成熟后,我下次再画份豪华客船的建造图,造好后全都用做花船。”
吕林的表情比三年前更惊讶,可是他仍然没有多问只说,“我回去和工匠们研究研究,奉先可静候佳音。”
“只要能造出来,时间多少不是问题,以后将会有更多结构更复杂的船。一定要让工匠精益求精的锻炼自己的手艺,让有经验的师傅多带徒弟,并按照徒弟的数量给予补贴,出师后徒弟在三年内要将自己的工钱孝敬两成给师傅。”
“好的,这些我都会办好的,倒是你去幽州万事小心,而且好马难求,要是找不到也不要逗留过久,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吕布到不担心,反正赤兔早晚是他的,而且很难再有适合他的战马了,将近两百斤重的身体,若在加上兵器,马具和铠甲,少说也要四百多斤,驮着这么重的东西还要保持优越的机动性和持久的耐力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所以吕布去幽州的目的不是马,而是虎,有这么好的身材,骑着匹东北虎,手持方天化戟,那有多拉风,等等他的方天化戟去哪里了,五年来吕布第一次发现,他的专署武器不在他手上。不管了,是你的肯定跑不了。
“少爷,夫人有请。”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啊。
“我的阿虎明天要出远门了,娘知道你勇武,可是要记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所以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孩儿明白。”
“你爹除了留下些许田产外,还留下了几十套兵甲和一把长戟,你都带走吧。”
长戟?莫非是方天化戟,命里有时终须有。“母亲可知父亲的长戟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
“长戟名叫云月,和兵甲一起放在库房里面。”
吕布疑惑的看着母亲。云月?难道方天化戟是艺名,而真名叫云月戟?放在库房?不可能啊,这五年来他在吕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哪里都有他的足迹,这么大一陀装备不可能不被他发现的啊。
母亲起身走向库房,吕布紧随其后,库房不大一目了然,没有类似兵器的东西啊,吕布明白了,又是地下室。吕布望着地面,企图找到地下室的入口。
“阿虎啊,你觉得库房的里面和外面有什么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啊。”
“仔细想想。”
“里面看起来好像没有外面看起来大,难道?”
“对,东西都在墙里,你刚才望着地面,一定以为这里有地下室对不对。”
“是的”
“可是你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先入为主,而忽略了重要的线索,是人都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这时一定不能被自己的判断蒙蔽双眼,要发现线索,然后挖掘出真相。”
“孩儿受教了。”
吕布一拳击穿了假墙,取出了云月戟。真的不是方天化戟,命里无时不强求。虽然不是吕布的专署神兵,但也不错,手握的位置有防滑花纹状似祥云,双峰单刃,刃如弯月,寒光摄人。吕布之所以确定此非方天化戟,因为方天化戟三峰两刃。将云月戟握在手中舞了两下,发现这把兵器对于普通人来说正好,可是对吕布来说有些轻,灵便有余,适合单挑。
“阿虎啊,你明天就要走了,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娘有些话还是想和你说。”
“孩儿听着。”
“其实娘知道,真的阿虎五年前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你是谁,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上天可怜我,把你赐予我,可是现在我有种感觉,你是带着使命来的,你是上天赐予天下人的,所以出去之后不要对这里有所牵挂,因为你所牵挂的东西,可能成为你的弱点,成为对手打击你的手段。”
吕布一下蒙了,那这五年间所有的关爱都是给他的?吕布跪在母亲跟前,“我不是故意骗您的。”
“你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娘吗?”
吕布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母亲后她叮嘱道:“你说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明白,但是娘信你说的,这件事情过于离奇,你不可轻易与别人说起,我怕会对你不利。”
“是,可是孩儿真的搞不清楚现在我所在的地方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庄子这样的聪明的人都搞不清楚到底是他梦到了蝴蝶,还是被蝴蝶梦到了,我们这些个人更想不明白,但我知道当你说要以娘的姓氏命名商社时,娘很开心,开心就会笑,而明天你要走了娘很难过,难过心里就会痛,你可明白娘的意思?”
吕布似懂非懂,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母亲,我走了以后你搬去顿丘吧,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有伯圭替我照顾您我会放心一点。”
“我刚才和你说了什么,让你别牵挂这里,你没有听见吗?”母亲有些愠怒。
吕布迎着母亲的目光说,“娘放心,只要变的足够强大,孩儿便可以保护您。”
母亲点了点头,眼眶有点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