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南县状况

省委小礼堂,正在召开题为《全面促进,加快市厅各领域的改革开放进程》的会议。主席台上的扬建国正在畅谈:“同志们,我觉得自己今天越说越刹不住车了,那就允许我再说几分钟吧。

昨天早上六点,包括我们几个在内的二百余人,被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带到了滨州南县的南坪小镇,给这位叫天龙的人呐喊助威。

那天龙是个怎样的人呢?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一介百姓,最大的充其量也就是个私营业主,还说他有何德何能,让县委书记给他推轮椅,让省长省委书记,市长市委书记给他捧场,这让他深感惭愧。其实,真正应该感到惭愧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们这些做领导的人。

他有一段很简单的开场白,而说这段开场白的人不应该是他,而应该是我们这些人,因为他是百姓,而我们是父母官。

他说,南县穷,并非是南县人不勤劳,也不是南县没有资源,而是南县缺少学校,这才导致南县人没有文化,不知怎么让自己跳出贫困。

所以他要帮助南县人扫盲,让所有的孩子都能入校学习,掌握知识,积累脱贫的财富,还出资七十五万捐建五所希望小学。

同志们,这仅仅是一个普通百姓为了南县能够脱贫的开场白,而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更多的人关心和帮助南县,特别是我们这些做领导的。

多好的一个百姓啊,可为了南县能尽快走出贫困,他因疲劳过度,体力透支,而当场晕倒在了南坪镇。来开会前,我打电话给了医院,院方说天龙已经醒来。

现在我突然在想,我们的讨论会是不是可以往后挪一天,到时我把天龙请来,让在座的认识认识滨州人共认的城市英雄,私营企业的第一大户,市个协主席,省十大杰出青年…….”

和天龙说了一些话后,楚芸,东野惠兰,灵珊,邵丽君,李小芳先后站了起来,寒琴拍拍女儿的头说:“你爸抽完这支香烟,你就让他睡觉,如他不睡,你们就一起哭。你们的晚饭我会送来的。”然后朝天龙挥了挥手,和大家一起走了。

“爸。”王寒雪丽搂住了父亲嘻嘻地说:“这下没办法了。我们原想给你开个后门,让你打几只电话,现在让妈这么一说,我们谁敢得罪啊。”

她从父亲的手里取走了香烟,拧灭在了烟灰缸里,随后抱父亲躺了下来,盖上毯子说:“乖,大宝宝,听女儿话,就睡一小时,到四点一刻肯定叫醒你。”

见父亲“嗯”了声闭上了眼睛,就高兴地吻了他一下,回到对面床上,嘻嘻地对江丽说:“我们家的大宝宝,是不是很乖啊。”

江丽点头笑笑:“雪丽,你们这六个妈的感情,天天都这么好吗?”

王艳:“这当然。不过,还有一个呢,就是我妈,在纽约,过些天也要来了。”

这时,刘福推门进来,满头大汗地说:“龙哥,出大事了。”

王艳她们被刘福的言行吓了一跳,刚想让他出去,只听天龙问:“出什么事啦?坐下慢慢说。”

他“嗯”了声,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在床沿上坐了下来,说:“龙哥,下午突然来了七八辆城管的车,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象土匪一样砸码头上的摊位,兄弟们怕给你惹事,都忍着,连屁也没放一个。

可这些王八蛋也太过分了,砸完东西后,还要搬上车,兄弟们自然不让搬,就这么打了起来,我们伤了八个,城管全趴下了,接着110就到了,听了城管的一面之词,不分青红皂白地要捉拿我们进去,码头上的兄弟全怒了,就和他们对立上了。

龙哥,除了不让他们带走兄弟,谁也没动手,可他们却用警棍打伤了我们四个兄弟。”趁刘福停顿的机会,脸色铁青的天龙问:“是不是有人被抓进去了?”

“没有。”刘福摇了摇头,接着说:“在各处的四十七路兄弟听说城东码头出了事,纷纷赶了过来,将十几个110围了起来。接着,城东公安分局来了一百多人,可又被随后赶到的千余兄弟围住。

现在市局都出动了,还来了武警,特警,反正该到的全到了,就连市政府的人也出场了。

我们四十七路兄弟,在码头上已有七八千,西县,新城,万户那里三千多兄弟,听说正往市区赶。龙哥,兄弟们并不想给你惹事,可现在这事到了这份上,我们快要控制不住手下的兄弟了。

我们几个做大哥的一分析,如市外的兄弟赶到,肯定会和公安发生冲突,到时上万兄弟对付千余公安,双方死上几十个是肯定的,所以只能来惊动你龙哥了,请你带病赶往现场,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

天龙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点燃香烟吸了几口,问:“刘哥,还能找到城管砸摊位时的目击证人吗?”

刘福点点头:“有。至少有数十辆公交车上的乘客和司票员,可以作证。”

天龙松了口气:“这就好。刘哥,你马上赶回去,告诉所有的兄弟,在我没到之前,就算是公安局动手抓人,也给我耐住性子。还有,找到目击证人。快去吧。”

刘福点头“嗯”了一声,起身就走。他问王艳:“丫头,你刚才打电话,是不是在给爸找车?”王艳点点头:“我知道爸肯定要去,就打电话给了二妈。”

丰田车在省城通往滨州的公路上急驶。俞习文和江海坐在后面,手上握着手机,脸色都非常难看,谁也不说话。

忽然,车内响起了手机铃声。江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说:“是你的,老俞。”俞习文接通了手机:“我们二十分钟后能到。说吧,目前是什么状况?”

城东码头一堵,等于瘫痪了半座滨州城,损失难于估量。能容七八万人的码头上挤满了各种车辆和人,似乎找不到空隙。通往城内的老马路,小吃街,石板大街,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天龙只能在小广场下车,冷静地对楚芸他们说:“你们都回去,今天的城东码头不是瞧热闹的地方,我也不想去,但又不能不去,不然会死许多人,会成为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爆炸性新闻。

我去了,不一定能控制局面,即便四十七路兄弟肯听我,那些执法者可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万一局面失控,子弹不长眼,那我也许就回不来了。

如我有什么意外,叫时艳立即回来,尽快找到凤英,等巫媚出狱后,你们九个同时打开我大班桌中间那只抽屉,里面的锦盒放着一封信,你们看了之后,会明白往后应该怎么办。”

随后点上香烟,接过寒琴递来的手提机,看了看余良,轻声地说:“走吧,余哥。”

寒琴的脸色非常沉重,伸手拍了拍余良的肩,将轮椅推到他的面前,将他的双手慢慢地放在了轮椅的推柄上,朝他点了点头后,搂住楚芸,看了王艳她们一眼,朝江丽笑了笑,往龙凤大酒店走去。

王灿,王艳,王寒雪丽,王美艳,楚婧分别在父亲的脸上亲吻了一下后,结伴走了。“龙爸,我等你回来弄清我的身世之迷。”江丽说完,朝天龙点点头,拔腿追上了王艳她们。

整条小吃街几乎是一层市民,一层民警,一层四十七路的兄弟。

也幸亏天龙名声在外,街上的人见他到了都自行闪出一条道,有人还朝他打招呼:“龙哥来啦。”“龙叔,前面很乱,你就别过去了。”“你自己要小心噢。”

天龙朝认识和不认识的点头致谢,或举起拿着手提机的手朝两侧的人晃动。余良推着轮椅一路往前,在快到城东码头时,被一小队公安挡住了去路。

“闪开。”余良冷冷地爆喊了一声,轮椅往前推了几步想硬闯过去,可被公安拦住了。天龙用手提机敲了几下面前的一根警棍,抬头看着这小公安,笑笑说:“你好!警察同志,我叫天龙,去前面找你们的市公安局局长皇甫亚敏,共同解决码头上的事件,请你们方便一下让个道,我急着过去,不然去迟了怕出状况,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