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公安让出了一条道,可这个叫陈文的小公安却晃了晃手上的警棍警告他:“快退回去,不然我把你铐起来。”听了这声怒斥,他的脸沉了下来,不悦地说:“小同志,你是个执法人员,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待市民呢?”
陈文蛮横地说:“怎么,我怎么执法还需要你来教我。”
“你小子是公安了不起吗?”余良朝陈文怒吼了一声,大声叫道:“高敏,你给我滚出来。”
陈文冷冷地说:“你以为你叫高敏来,我就怕你啦。哼!她是分局的,管不了我这个市局的。”
“小文。”有个年长的公安想对陈文说什么,却被陈文推开了。
“小同志,我怎么看,都觉得你不配穿这身制服。”天龙朝陈文说了句,在手提机上拨了一组号码,接通后问:“亚敏,市局有个叫小文的人吗?”手提机里响起了皇甫亚敏的声音:“是天龙啊。这小文他是……”
“我不管他是谁,那怕他是江市长的儿子,我也要扒了他的这身制服。”
“天龙,小文他是……”
皇甫亚敏冲着手机叫了几声,才发现天龙已挂了机。
“这该死的小文。”她嘀咕了一句,望了一眼四周混乱的局面,对几个副局长说:“告诉下面的人,都给我沉住气,江市长俞书记马上就到,天龙被挡在了外面,我现在去接他过来。”
她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突然看到了高敏,就说:“小敏,好好控制你们分局人的情绪,别让局面失控了,到时不好收拾。”
又往前挤了几米,见季布身边上百人的情绪都很偏激,有些人的话很有刺激功能:“公安能随便打人,凭什么让我忍。”
忙对季布说:“控制住你的兄弟,天龙马上就到,事情马上就能解决。”最后终于挤到了轮椅前,对天龙说:“终于找到你了。”
天龙:“快说说,里面是什么状况?”
亚敏:“公安这一边,没有我的命令,没人会动。但四十七路兄弟,听说兄弟里轻伤了七个,重伤了五个,情绪都非常激动,话也很偏激,还说了一些对你不利的话,我担心这局势会扩大。”
天龙吸着香烟,想了想后,说:“说心里话,按今天这情况,能不能掌控四十七路兄弟的言行,我没自信。但,事情既然发生了,那我们只能尽力了。”这时,身后来了一队公安护着俞习文和江海赶了过来,他松了一口气,对亚敏说:“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快去码头呀。”
亚敏对身旁的公安吩咐了一句:“护着他们到码头,我马上过来。”然后一把拉住陈文,生气地说:“你这小子还真行啊,我少关照了你一句,你就给我捅出这么大的漏子来。小文,这身制服你肯定是穿不了了。我顺便告诉你一句,坐在轮椅上的人,是冰冰她舅,你母亲的老板。这回,谁也帮不了你。”
码头上乱成一片到处都是怒吼声和叫骂声,三四百个公安深陷在四五千的四十七路兄弟重围之中,双方紧张地对峙着。四周的市民与公交车上的乘客言语激烈,都在指责城管和某些公安的打人行为。
皇甫亚敏推着轮椅,和俞习文,江海,在上百公安的护送下挤到了码头的中间。天龙朝四周看了看后,用手指着一个人说:“小四川,让所有的兄弟往后退五米。”
吕民点点头,挥手大声叫道:“龙哥的话你们没听见吗?不管是哪一路兄弟,往后退五米。”可谁也没挪步,其中有个人怒声问道:“龙哥,你先给个说法,那十二个被打伤的兄弟,和被砸的摊位怎么解决。”
“大家听我说。”天龙的脸色很沉重,咳嗽了几声后,大声说:“兄弟们,我这人是帮理不帮亲,如今天确实是城管和某些公安在执法使用不妥的行为,我一定为兄弟们讨还公道。”见他说完话后咳嗽不止,四十七路兄弟这才开始往后退去,直到退了六七米才止步。
亚敏叫道:“毛队,章队,把人全撤到我的身后。”公安立即从各处撤了出来。
“谢谢兄弟们给我脸面。”天龙感动地叫了一声后,又接连地咳嗽了十几声,将一张脸咳得通红。
“你撑得住吗?”俞习文关切地问了句,江海也说:“我看还是回医院去吧。”他摆摆手说:“我现在还不能走,不然这些兄弟会……”
说着猛咳了一声,张嘴吐出了一口血。“龙哥吐血了。”
在吕民紧张的叫声中,所有的兄弟全围了上来,但看到天龙用一张病态的脸,微微地笑了笑,摇摇头,又摆摆手,这才不情愿地退了回去,只留下二十几路大哥不肯走。
天龙用手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后,对刘福说:“快去把目击证人叫来。”
然后对俞习文他们说:“我们来个简单化,先把这事的来龙去脉弄清楚,那谁对谁错就定了型,再把受伤的人送医院,双方的人一撤,接下来的事换个地方去谈,先恢复这里的交通再说,你们看呢?”
他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又是猛咳。不等俞习文他们表态,刘福已带来了上千个目击证人,大家见了市长和书记,便争先恐后地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很是气愤,有的还用手式来描述城管当时砸摊和打人的情景。
众口一词指责城管的不当执法行为,那这件事的起因和责任,也就有了定位。
“刘福,炳魁,快送受伤的兄弟去医院,我会马上让人送支票去。小四川,尚雅,你们这些做大哥的,如不想看到我死,带着所有兄弟马上消失,其它事我有说法。”
天龙说完话后,喷出了一大口血后,无力地倒在了轮椅上,望着这些大哥。“他娘的!快走啊。”刘福泣嚎了一声,兄弟们开始撤离,几分钟后便走没了。
“丢人。丢人。太丢人了。”江海用手猛敲着桌面,在市府小会议厅里气愤地说:“刘昶,你这局长是怎么做的?我都觉得丢脸。难怪市民骂你们城管是土匪,原来都是如此执法的呀。
我给你三天的整顿时间,不然你下来,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还有,对那些当事人要严肃处理,不合格的就辞退,决不能姑息。”
这时,费丹从外走了进来,轻声地对俞习文说了几句话,问:“我该怎么回答?”
俞习文的脸色有些难看,在江海的耳边说了几句,对费丹说:“你告诉扬书记,就说我们针对这一事件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处理责任人。医院方面正在对天龙的身体进行全面捡查,晚上专家会诊。
总之,我们会妥善处理好这一事件的各类后事,明天上午我向他汇报。”费丹走后,他对大家说:“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这一事件已经到了省里,扬书记非常关注。
同志们,我还是这样一句话,对不称职的公仆该降职的就降职,该挪位的就挪位,该清退的就清退,决不能姑息养奸,不然就是对人民的不负责任,说的严重点,那就是犯罪。”
病房里挤着不少人,谁也没说话,静得让人窒息。天龙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地在输液。
门开了,有个小护士走了进来,到了床头,双手利索地换了一瓶葡萄糖,望了一眼屋里的人,拿着空瓶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回到值班室,对屋里的两个护士说:“真是奇怪,病人家属还是那么地站着,似乎位置都没变,难道不累吗?真是让人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