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精心安排
摩天轮银光璀璨，霓虹灯如一道道水波，在浓浓雾气中沿着圆环流动，恰似一枚巨大的闪光钻戒。
游乐园街面上，路灯从脚下开始亮起，一路延伸向园区最边缘，再绕向两侧，呈圆弧状在外围游动然后在另一侧闭合。
脚下路灯熄灭。
由灯光汇聚出来的红心，就此形成。
巨大的“钻戒”和“红心”，就在赵清懿眼前闪烁。
或者说，整座游乐场在西海岸上闪烁。
仅仅是为了她。
赵清懿静静看着，默然无语。
李溪莛在游艺舱体角落里，端坐不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
远方，西海岸圣莫尼卡海滩，所有的探照灯都指向了空中。
浓雾如被洞穿驱散，翻滚涌动，露出土褐色的云层。
转眼又传来几声轰响。
烟花射向天空再炸开，绚丽夺目，在探照光束编织出来的心形中，如粉红色的玫瑰，将云层映得莹白如雪，再纷乱如雨洒落。
轰鸣声接连不断。
探照灯光束乱摆。
整片西海岸，不止圣莫尼卡海滩，甚至更远处的玛丽安德尔湾，多克韦勒海滩，都有无数朵烟花在夜空白云中编织出浪漫而绚丽的玫瑰。
虽因距离遥远，看不清那些烟花的样子，但赵清懿已然知道它们为谁而绽放。
烟花未散时，距离游乐场最近的那栋摩天大楼，原本隐没于漆黑夜色下的玻璃幕墙，突然射出灼亮的灯光。
那光能刺透浓雾，不应是办公室的节能灯，可密集程度，又让人难以想象是人为在操控。
百余扇玻璃窗后，无数灯光汇聚成两个硕大的英文字母，“I”和“U”，以及中间那颗艳红色的心形。
赵清懿静静看着，直到对角线上的另一栋摩天大楼亮起“Merry me”的字样，她才牵动嘴角，笑道：“场面铺得有大点啊。”
“我就知道，你早就看穿了我的目的。”李溪莛略显尴尬，但语气诚挚，“清懿，我们已经……”
“我不喜欢张杨，更愿意一切都在低调中进行。”赵清懿的背影里千百烟花齐绽，脚下是灯光构成的心形，曈眸里倒映着两侧摩天大楼的英文告白，“嫁给我”与“我爱你”交相辉映。
海雾如被烟花撕裂，星辰在头顶闪烁，洛杉矶灯火如海，这一刻，让他们有一种身处梦中的错觉。
眼前的这些，显得极其不真实。
就好像把两个人丢入了浓缩的数百个星系中，黑暗被无数星辰撕碎，一切都近在眼前。
然而，赵清懿仍旧没有半点感动的意思。
“我也不想张扬。可是为了你，”李溪莛站起来，向她靠近，近乎语无伦次，“我愿意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已心有所属。而那个人，就是你，我非你不娶。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孤独终老，到了退休年纪，找一处繁华城市角落里依海而建的灯塔，做一个与海潮海雾相伴至死的老人。”
“听起来很不错，我支持你。”赵清懿微笑。
李溪莛如中内伤，嘴角抽动了几下，强忍着直接踹碎玻璃跳下去摔死的冲动，做着最后的努力，“清懿，我们相处这么久了，给彼此一个机会不行吗？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梦想，又因为……因为那件事受伤颇深，可在这个世界上，走向成功的捷径，不是一门心思地去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撞到墙倒了把洞口踩平踏过去，可能吗？”
赵清懿看着他，神色不变，双眸中倒映万千灯火，复杂难明。
“我不会把婚姻当成我们之间的纽带，更不会期望你满足我的需要，也不会做你行为的判官。我娶你，会分享我的所有，会把成全你的理想当成我的义务，会包容和忍让你的一切。没错，这其实就是夫妻的定义，没有人能够做到，但我能。”
赵清懿并没有被他这番告白所感动。
正相反，她听得一阵别扭。
时隔两年，那个笑起来纯真灿烂的大男孩，并没有多大变化，他还是那个不懂情爱，在这方面的经验等同于零的男人。
“溪莛，你……”
赵清懿话未说完，眉头一皱。
游乐场外，海雾深处，忽然有汽笛声响起。
沉闷而有力，空旷而悠远。
“这是？”赵清懿从城市灯火上收回视线，遥望西海岸方向。
在闪烁的桅杆信号灯中，十余艘大型渔船驶入海港，正对着游乐场的摩天轮。
“清懿，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李溪莛单膝跪地，手心托举着的鸽子蛋钻戒，如吸收了四周的一切光华，灯火湮灭，烟花成尘。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深情凝望的两个人，以及那一颗璀璨夺目的钻石。
赵清懿几乎能够看清，在那枚钻戒正下方，铂金指环上，镶刻着他们二人的名字缩写：QY＆XT。
她蓦然一怔，随后恍然大悟。
所谓E—Ting，不就是懿莛的意思吗？
与此同时，汽笛声连绵起伏，时高时低，时快时疾，十余艘渔船，竟奏响了一曲气势磅礴的古音乐。
赵清懿再次愕然。
用渔船汽笛声编排出《阳春白雪》的调子来，得耗费多少时间与精力？
虽然听不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感来，但赵清懿清晰记得，那首《阳春白雪》是她转世重生后，在摄像机前的首秀。
她能听出汽笛声编织出来的《独占鳌头》和《风摆荷花》，第三段的《一轮明月》虽有点不伦不类，可李溪莛准备之充分，心意之诚，可见一斑。
那句“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已不单指他手托着的钻戒，也可指在西海岸上空绽放的烟花，编织出浪漫告白的灯海，以及为讨她欢心，用汽笛声演绎了一首壮阔绝伦的另一种风格的《阳春白雪》。
长久的沉默与凝视之后，李溪莛终于说出了最关键的那句话，“清懿，我爱你，请嫁给我，好吗？”
赵清懿微笑，点头，向他伸出手，无名指主动套进那枚钻戒里，笑道：“好。”
李溪莛欣喜若狂，似乎忘记了他们正处于摩天轮的最高处，一下子将赵清懿抱起来，在狭窄的游艺舱体内旋转，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