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凶手即是九

第五章 阻挡难越

童玲如愿以偿地使吕映翔得到了惩罚,也让自己的女儿童落雪过上了优质的生活。但因为她很害怕女儿将来会重蹈自己的覆辙,所以在某方面对她进行了很多限制。比如:童玲从不许女儿看言情,也不让她和男生走得太近,并且给她安排了很多学习任务。因为童玲曾经经历的那些苦难和教训,让她强烈地认识到了一个真理:女人只有充满智慧,拥有强大的才华和能力,才能立足于社会。

可她这种极端的观念,却在无形中正把自己的女儿往更大的悲剧深渊里推。

童落雪完全继承了母亲年轻时代的容貌,娇小可爱、富有灵气。自然有很多男生喜欢她追求她。可落雪碍于母亲的管教,以及因为父母的结局而对爱情充满了芥蒂,所以她总是对那些男生不以为然,对追求者送她的礼物全都嗤之以鼻。而她的处事作风,不知是身份原因,还是想要掩藏内心深处的孤独与脆弱,她对待所有人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高调姿态,让人极难与她相处。但唯有一人,在落雪那里似乎有着某种特权,她从不会在他面前摆出高傲的姿态,也不会用一贯的疏离语气对他讲话,甚至就像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任由他如大哥哥一样照顾着、呵护着;而他对她的呵护与照顾,也多是默默无闻的,不求任何回报。这个人就是敖啓敶,他比落雪大一岁,从初中开始就和她是同班同学。

或许敖啓敶的境况与当年的吕映翔有几分相似——家境贫寒、怀揣着远大的理想、孤身一人在外求学,但他却是个有着极强的自尊心的人,他自强不息,从来都不会接受他人带有怜悯、施舍或是同情性质的恩惠;而且,他还是一旦爱上,就不会轻易放手的男子。

他和童落雪相识于一场意外。

一次,童落雪走在大街上,一副魂不守舍、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的样子,以至于过马路时一辆汽车眼看就要撞上她了,她却仍未有一丝察觉。

恰巧经过这里的敖啓敶见状,下意识惊慌地大喊一声:“喂——小心车!”就立即丢下自己的自行车,健步奔过去将童落雪扑倒在了一旁,使她逃过了这场车祸。

“好险!”惊魂未定的敖啓敶庆幸地低吁了声,连忙扶起了地上的人。

而童落雪也是被突如其来的惊险给吓坏了,怔怔地由着对方将自己扶起,努力平了半天的心绪才压下似乎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脏,抬头看向他缓缓地说道:“谢谢你救了……”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对方的手肘被擦破了一大片,正在往外渗着鲜血,不由惊慌道,“呀!你的胳膊流血了!”

敖啓敶被面前这位女孩一提醒,方才感觉到了胳膊一阵火辣辣的疼,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平淡地说了一句:“只是擦破了点儿皮,不碍事。”

童落雪却焦急地伸手一把拉住了他道:“前面不远处就有家诊所,我带你去包扎一下吧!”说着就要起步带他去诊所。

敖啓敶被迫走了几步就顿住了,礼貌地收回被她拉着的手,露出一个淡雅的微笑道:“多谢同学关心,不过真的不必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就迈开步子朝自己的自行车走去了,但刚走两步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扭头嘱咐道,“路上车辆太多,同学你走路要专心一点,不然很危险。”

童落雪愣愣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就回过了神,对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他喊问道:“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敖啓敶。”他扭头回了句就走远了。

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在暑假的最后一天。

第二天开学,童落雪在校园里又看见了他,更巧的是,他们竟然被分到了一个班。

童落雪自从上次被敖啓敶救了,就对他产生了一种说不明的好感。而敖啓敶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心中也渐渐对她萌生了异样情愫。只是他深知,无论自己的家境还是身份,都完全配不上这位风玲出版社的千金。哪怕是童落雪不会在意,心思细腻的他也担心旁人会误会他是攀龙附凤之人。所以他只好选择暗恋,尽自己所能地在她身边默默地照顾她。譬如:他们被分到同一组打扫卫生时,他会努力地多干一些,让童落雪可以早点回去休息;每逢阴雨连绵的天气时,他会多带一把伞,以免落雪忘记带以备不时之需;童落雪作晚自习时,他会留在教室里一直陪着她学习完,然后很暖心地把她护送到宿舍门口。

日复一日,都装作不明白对方心意的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感受着彼此深沉而醇厚的情意。直到一次期末欢送会上,敖啓敶的一个好哥们不小心说走了嘴,他顿时尴尬地皱起了眉,连忙想要开口解释,却被童落雪抢了先,只见她高傲地昂起头,斜睥了那个同学一眼,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这些我都知道啊!要你多嘴?”

一旁的几个跃跃欲试准备八卦的同学被她的这副姿态生生地压了下去,只是僵僵地笑了笑,并没再问什么。

童落雪虽然这么轻松的就化解了敖啓敶的尴尬处境,但她却也知道,他们之间再也无法维持那种静默感受对方情意的状态。于是当欢送会结束,童落雪就拉着敖啓敶去了一个地方。

他们在一座房子前停住脚步,童落雪推开一扇布满蜘蛛网的木门,厚厚的灰尘随之纷飞而落,二人不由掩住口鼻,待尘雾消散后才走了进去。这是一间不到二十米见方的卧室,淡藕色窗帘上印着三两成群的蝴蝶,白色衣柜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衣柜旁边还有一个简易而小巧的绿色书架,以及房中央陈放的那张粉红色木架床,虽然上面同样蒙了一层积尘,却也没有掩盖住本来的优雅温馨而又浪漫的气息。而木床上方的横栏上挂着的那一串串千纸鹤,又为这间屋子增添了一些有趣的情调。

敖啓敶静默地审视着这个房间,眼中不由透露出几分困惑和迷茫,但未等他发问,童落雪就主动开口道:“知道我为什么拉你来这里吗?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要先给你讲个故事。”她闭了闭眼,似是在回想久远的记忆,停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有一个女孩,天真可爱而又浪漫,她非常喜欢美好的爱情,并憧憬着自己也可以拥有一份里那样的浪漫爱情,对遇到自己真命天子的情景嗜此不疲地幻想着。有一天,她真的遇到了一个男孩儿,他英俊潇洒、稳重自强、温柔体贴,在女孩儿的心里,他完全符合她幻想中的另一半的形象。而这个男生对她,几乎是一见钟情,并且展开了浪漫而温情的追求。他处处呵护着女孩,每天都送给她自己手工做的星星、千纸鹤和一颗可爱的小红心,以此来表明自己对她的爱永远都不会改变。他们彼此的生活就以这样的方式一直持续了两年,男孩终于鼓起了勇气向女孩求婚,也是以非常浪漫的方式。女孩被感动得热泪盈眶,答应了他。

“他们婚后很快就拥有了一个令他们非常喜爱的孩子。沉浸在温馨甜蜜时光里的女孩以为自己如愿得到了期许中的感情,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却没有想到,这种美满的生活最终会成为她的婚姻坟墓。她的丈夫贪慕富贵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了。”童落雪说到这里,眼中突然蒙上一层怨恨,语气也不由凌厉了几分继续道,“女孩再遇到他时,他已经成了名人,还另娶了妻室。可怜女孩当初还以为他是有什么苦衷,发了疯似的满世界找他,但最后换来的却是他的无情相对,狠心地逼迫她签下了离婚协议……”

耐心听她讲故事的敖啓敶听到这里,不由微皱了眉头,不确定地打断了她的话问道:“你讲的这些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思忖了片刻,才恍然大悟道,“哦,想起来了!这不是安娜写的里的情节吗?”

童落雪此时又恢复了正常的眸光,平静地点了点头,问:“没错,那你知道故事里的男女主角的原型是谁么?”

敖啓敶默声思索了片刻,最后无奈地摇摇头诚实地回道:“不知道。”

“两个人物的原型是吕映翔和童玲——我的母亲和我那狠心的父亲。”童落雪的回答犹如羽毛落地,不掺任何情绪。

敖啓敶只略有耳闻风铃出版社不录用男职员,却从未探究过是什么原由,所以听到这句话他不由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向童落雪,本来想要问些什么的,但对上那双充满探询的眼眸时,心间突然感知到的一种默契使他瞬间明白了一切,随之露出坚定的目光,深情地注视着她回道:“我目前的境况虽然和你父亲的当年很相似,但我和他却不是同一类人。我爱的是你,而不是你身边任何附加的东西,如果你已经决定接受我的爱,那么我就会与你携手一直走下去,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也绝不会转移自己的感情。”语气虽然平静温和,却透着很强的信服度,可以让对方感觉到他是一个在感情方面完全可以信赖的人,因为他就是一个秉持完全唯一的人。

童落雪看着他深情的眼神,听着他真挚的话语,心底的那道坚硬的防线彻底的被氲化成了一片柔软,呆呆地沉静了片刻,脸上突然漾起了一个开心的笑容,扑到敖啓敶的怀中,如蜻蜓点水般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个甜蜜的吻。

童落雪虽然和敖啓敶确定了恋爱关系,却不敢将此事告诉母亲,因为她真不知该如何让被爱情伤透了的母亲相信这世上还有爱情。童玲就犹如一座大山摆在面前使他们难以跨越。然而,除了童玲的这座大山,还有另一个更可怕的困难正在悄然临近。对于他们的爱情而言,这恐怕是最致命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