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零九

看着黄立璜认真而诚实的眼睛,寸金牵强地笑笑,说:“你是在努力去给邱华一个交代。你所谓的婚姻,是一种对女人的怜悯。但是,我不能接受不纯粹的婚姻,不接受这种怜悯。”

“那你现在的婚姻呢?”黄立璜有些刻薄的问。

“我会离开崔裕达的。”寸金低声肯定的说。

“然后呢?”

“我自己过。”

黄立璜咧着嘴笑起来,放佛嘲笑着寸金的单纯和天真。“那周律民算怎么回事呢?你爱他,却又不打算和他结婚,这不是一个正常女人的想法。”

“我和他拥有共同的理想,就够了。”寸金云淡风轻的一说,风中的她,曼妙的表情像一尊神。

“理想?”黄立璜的笑声有点刺耳,“我不相信什么乌托邦的东西。”

听着这笑声,寸金内心极为不悦,“结婚,一个正常女人的想法。”反复冲击着她的心灵,于是她奋起反击的话脱口而出:“我不想再结婚了,我不相信婚姻这个东西。”

而这句话震慑到了黄立璜,看见疲倦的寸金,犀利而刻薄的黄立璜又变得温和起来,抬起她的头,叮嘱着:“你记得你今天说的话:‘以后,你自己过’。”

邱华在家呆了一个星期,就忘记了先前与黄立璜的争吵,异常地想念他。

“回到妈妈身边不好吗?一定要呆在那么危险的地方?”邱夫人拍着女儿的背。

“妈,别这样子,你不希望我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吗?在重庆,我能够接触到抗日的核心,而呆在这儿,纸醉金迷的,总会迷失自己最初的意愿。”

“重庆……太危险了……”邱夫人眼睛红了一圈,“你一个姑娘家,我实在不放心……”

“妈,别这样,你这样子哭哭啼啼,我还怎么能安心做我的工作呢?”邱华安慰着母亲,如今她欺骗母亲的本领越来越好了,爱情啊,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让自己变得虚伪。“妈,我约好了去同学家,晚上我回来吃饭。”她吻了吻了母亲的脸,逃出了让自己言不由衷的房间。

“唉……妈妈,别难过,姐不是说晚上还回来吃饭嘛!”邱建文安慰着母亲。

“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假设我同意了她和黄立璜,她是不是还会去重庆工作。”

“妈?!”邱建文从母亲眼里看到了软弱,他还从未从她眼里看到妥协呢!这一刻,他恨不能把事实告诉她,但又忍住了,而是开着玩笑说,“妈,你要是早这么着,也不用现在唉声叹气了。”

“也许吧,”邱太太站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等你们为人父为人母就知晓了。”

小别胜新婚。

短暂的分离后,邱华和黄立璜的相见充满了温馨的缠绵,俩人早将先前吵架一事忘得干干净净。“面对我妈,我现在有一种罪恶感。”邱华靠在黄立璜的胸前,“从小到大,我就没有欺骗过我妈,可是现在……”

黄立璜低头吻了吻她的秀发。

“我真害怕有一天我妈会看穿我,可是我越伪装,我就越得心应手,我又怕有一天我会成为那种撒谎不眨眼的人。”

黄立璜握住她的手,只是说:“我去向你妈妈求婚吧。”

“啊?!”邱华坐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我去向你妈妈求婚吧。”黄立璜紧紧拉着她的手,“我不想你为我变成你不喜欢的样子,不想看到你为了我改变你的原则。”

“不是为你,是为我们。”黄立璜的回答让邱华心存感激,她十分善解人意道,“我妈妈是固执,在对于我们的事情上是她有过错,所以必须用一些迂回的方式。”

“可是她是你妈妈,谁会计较老人家的迂腐?”黄立璜摸摸她的额头,“我是真的想要和你结婚,用一纸婚书约束了我,我就不怕我到时候犯浑伤害你。”

“你会犯浑?”

“指不定,我是个男人不是吗?”看见邱华撅起的嘴巴,黄立璜又笑着抱她在怀里,他真是哄女人的高手,“不过,你就不想和我结婚吗?你可是老姑娘了。”邱华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他的怀抱,他反而抱得更紧,“我可是黄家四公子,江湖上名声虽不佳,好歹也算号人物,你不能总把我这么金屋藏娇,总得给我个名分呀!”

邱华扑哧笑了,打了他一下:“不正经的,谁不给你名分了!”

“你呀!”

“我怎么不给你名分了,我人都是你的了,还说不给你名分?”

“是啊,你人都是我的了,怎么还不肯嫁给我呢?!”黄立璜轻轻摇晃着邱华,讨好地问。

“可是我妈那……”

“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你妈又能怎么样?”

“可是……”邱华烦躁地坐起来,挣开他的怀抱,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我跟我妈说要回去吃饭的。”她下床,抓起衣服,三下五除二地穿好。又迅速用手拨弄整齐头发,扣好领口最后一粒扣子。

看着邱华这一系列麻利的动作,没有一丝不舍的绵延。黄立璜也坐起来,点燃一根香烟,一边看着她走到门口穿鞋,一边吞云吐雾。

“我走了噢。”邱华头也不抬的对他说,站在门口,正要推开门。

“好,走吧走吧。”

“砰”门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黄立璜不快地清了清嗓子,生着闷气靠着床,这场景让他觉得邱华在跟他偷情,而不是他偷她的情。可是,这次他不想只是一场偷情呀?!难不成,还是自己让她难以启齿,难以见她那高不可攀的母亲?——黄立璜越想越不是滋味——一个老爷们,被女人藏着掖着,这算什么事情?!

“操!”黄立璜仍了烟头,跳下床,用脚踩灭。正发火,电话响了,居然是崔裕达的声音,很谄媚,很谄媚,黄立璜听了就不由得笑了,看来寸金终于开始算计怎么去分崔裕达的财产了、然而,接下来,崔裕达的话又让他皱起眉头:“我就怕金子被骗了,四哥,可是她今天又去了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