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欧焱找她的不知道什么事,她在这里枯燥等待了三个小时,凭什么啊,他又不是她老板,更不是她老爸,他只是一个不讲道理的讨厌鬼而已,去他的教养,去他的礼貌。
于是纪歆瑶站起来深呼口气,从房门小心探出头,犹豫了一下,才急急喊了一声,“喂。”
欧炎扭过头皱眉看她。
纪歆瑶赶紧抓紧机会道:“欧焱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如果不是急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等了不忙了再来找我吧。”其实纪歆瑶对欧炎心里还是惧怕的。
欧焱收回目光,缓缓把头转回去,不紧不慢道:“急事?我没急事,但你白天只能待在我身后的那个房间里,今天,明天,以后的每一天也只能呆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哪都不许去。”
这下纪歆瑶整个人要炸了,她像个炸开的炮仗一样冲出去,也不管有没有其他人在场了,正面对着欧炎指向他就质问:“凭什么?”
仿佛听到了一个什么天大的笑话,欧炎皮笑肉不笑扯了下嘴角,他两手十指交叉,手肘撑在大木桌面上,两根拇指抵着下巴,慢悠悠
道:“凭什么?凭我是你的丈夫,凭我能掌控你的一切,凭我是这座岛的上帝,这里的一树一木,一切的一切,都得听我的。”
“你,你,你……你无耻,下流,恶棍,魔鬼!”
纪歆瑶被气得语无伦次了,把能想到的骂人的话全都一股脑地通通骂出来,她长这么大,真从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欧炎平静的脸颊上闪过一丝有别于平常的表情,他转过头,斜挑的长眼睛里闪动着意味不明的暗光,
“对,我就是魔鬼,三年前那个没有骨气的,对你卑躬屈膝的欧焱已经被你那两枪杀死了,你若还想在这过女王公主的生活,恐怕你要失望了,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只是我的奴隶,我随时可以把你像垃圾一样丢掉,听明白的话,现在就给我滚回房间里。”
纪歆瑶的眼泪流下来了,在她还没发觉自己的眼眶涌出眼泪的时候,她根本不需要他提醒她如今有多么地可悲,可笑,她被眼前这人那般对待了,可她居然还要对他笑脸相迎,向他请求让她出门逛逛。
她不再是纪家的大小姐了,她不是公主了。
纪歆瑶简直要承受不起,剧烈的羞辱感让她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垂在身侧的两手握成拳,关节泛白。
两人就这样互相瞪着对方对峙着,谁也没再说话,屋内的其他人也都屏息看着,呼吸都要尽量地放低,唯恐触到霉头。
“我说的话没听见吗?滚进去!”欧炎再度出声,眼神深邃可怕。
这时康婶从屋外冲了进来,她半搂住纪歆瑶,焦声劝说,“小姐,进去吧小姐。”
纪歆瑶在康婶半搀扶半强迫下回到后面的小房间,一走进房间,她就甩开康婶的搀扶,整个人扑在沙发上大哭起来。
纪歆瑶从小备受父母宠爱,秦天楚平日里对她也是有求必应,呵护备至的,以至于纪歆瑶就像一个养在象牙塔的公主一样,欧焱这样的人对她来说就是来自原始社会的野蛮人。
纪歆瑶一声高过一声的哭泣声传到外面,其他人都悄咪咪地观察依旧坐在书桌前审阅文件的男人。
欧焱面无表情,甚至不能在他的眼神中找出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情感,众人不无感叹,这个欧焱果然如外面传言的冷血无情啊,只是可惜了刚才那小美人了。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欧炎另一只至于膝上的手,此时掌心已被指尖的力量陷入皮肉,渗出血来。
……
两个小时后,当欧焱一脸倦容走进房间,纪歆瑶侧趴在沙发上早已睡着了,她是哭累了,脸上的泪痕明显,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欧炎小心坐在沙发扶手处,垂眼看她。康婶把午餐端进来,“先生,吃点东西吧。”
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先生这一天还什么都没吃。
欧焱闭眼抬手按了按鼻梁两侧,另一只手抬了抬,示意康婶拿出去。
若了普通的佣人,没有人会对欧焱的吩咐有任何的异议,可康婶和康叔这对夫妇在塞翁岛工作有将近三十年,欧焱也算是他们一看着长大的,虽然不知道欧焱本人怎么想的,但对于康婶和康叔来说,欧焱就像他们的儿子一样。
康婶担忧地开口劝说,“先生,还是吃点吧,你今天还什么都没吃。”
欧炎对康婶康叔还是尊敬的,眼见康婶的态度坚决,欧焱无奈,只好点头,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盘腿坐下,任由康婶把牛排放在自己面前。
他拿起刀叉,刚要把切开的牛排放进嘴里。
这时后面沙发上的纪歆瑶闻着香味,迷糊醒来了。
“饿……”纪歆瑶扁了扁嘴,因为睡得迷糊,以为还在家里,她眼睛都没睁开,还趴在沙发上,手乱挥一把,然后抓住欧焱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嗷呜”一声,把牛排吞下了,露出满意的微笑,“谢谢爸爸,牛排真好吃,唔,还要,要加酱的……”
欧焱愣了下,被纪歆瑶抓住的手腕像在发烫,烫进他的心里。
“爸……还要……”纪歆瑶很自然用脑袋蹭了蹭“爸爸”的手臂,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欧炎不自觉地又切了块,纪歆瑶抓着他的手腕,张开嘴,正要放进嘴里,突然神智回来了,她抓着的这只手腕粗壮有力,上面青筋凸起,
怎么也不会是她那胖老爸的……
果然,一仰头,就看到欧焱那张放大版的脸。
他们靠得极近,鼻尖和鼻尖几乎就靠在一起,都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却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纪歆瑶太过慌乱了,身体向后仰,眼看就要往后倒去,欧焱适时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别碰我!”纪歆瑶尖叫甩开他的手,手脚并用往后退,后背紧紧贴着沙发靠背,尽可能地与欧炎拉开最大的距离,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康婶有些不悦,替欧炎打抱不平,“小姐,先生是……”
被甩开的手在空中僵住,握成一个拳,欧焱面无表情地把手收回来,若无其事地把叉子上的牛排叉进嘴里,同时朝康婶挥了挥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康婶欲言又止地退了出去,纪歆瑶双手放在胸前,戒备地看向欧焱,“你究竟想怎样?”
欧焱不说话,动作文雅地继续切牛排。
“说话!”纪歆瑶烦躁不已,忍不住拔高声音。
不知是因为刚睡醒还是气愤的关系,纪歆瑶的脸蛋红红的,她的呼吸声很重,胸脯起伏着,她坐在沙发上,他坐在下面的地毯上,黑发垂下来,偶尔会扫过欧炎的手臂,让欧炎难耐地甩了甩脑袋。
欧焱依旧无视纪歆瑶的愤怒,又切了一块牛排,递到纪歆瑶嘴边。
纪歆瑶不领情一把打开,欧炎的沉默让她感觉自己所有的愤怒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垂下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住她的全身,红红的眼眶又有些发热,“欧先生,我……”
她顿了顿,伸手擦了擦鼻头,止住了那即将破涌而出的哭腔,压低着声音尽量平静地再次说:“欧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样向你解释,我真的,真的不是纪楚小姐。究竟要怎样,才能相信她呢。
“呵,你当然不是纪楚。”欧焱说。
纪歆瑶还未来得及高兴他终于明白她不是纪楚这个事实,就又听欧焱凉凉地说:“这不过是你当初为了掩人耳目的假名而已,可是纪楚这个名字很适合你不是吗?朝秦暮楚。”
“你!”纪歆瑶气结,这人的脑袋里装的全是石头吗!不!这人的脑袋就是一颗石头,固执的石头!
纪歆瑶知道了,她和这个野蛮人根本无法沟通,他只相信他自己愿意相信的。
从欧焱和康婶透露出来的零星信息来看,纪楚这个人三年前和欧焱相恋,相爱,继而结婚,然后她突然不辞而别,欧焱为此消沉了一阵。
纪楚究竟是谁?为什么欧焱和康婶都一口咬定她就是纪楚,纪歆瑶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纪楚,第一,她从没有失忆,也没有健忘症,她对自己二十二岁的人生有很完整的,没有缺失的记忆,纪楚出现在欧炎生命里的时间是三年前,但三年前正是她和秦天楚出发去法国留学的时候,所以她绝对不是纪楚。
那么是纪楚冒认了她?或者她给了什么错误的信息让欧焱误认为纪楚就是纪歆瑶?还是纪楚和她长得很相像呢?如今纪楚不知所踪,欧焱错把她当成了纪楚,得知她要订婚了,便上门找晦气找错人了?
不论是哪种可能?当前最重要的是要把这个纪楚找出来,只要她出来了,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欧焱嘲讽说。
“随便你怎么说吧。”清楚和他无法沟通,纪歆瑶闭眼不再解释,只在心里默念,“他是暴躁狂,他是白痴,他是暴躁狂,他是白痴,不要和智障人士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