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爱过是最美好的时光

华浩天和华浩然并肩走下楼梯,自从周楚恩犯了老毛病住院后,华浩天几乎每天都从下午待到晚上病房熄灯。因为住得是医院条件最好最顶层的豪华病房,可难为了不坐电梯的他,每天都一楼十楼的走一个来回。

今天难得华浩然有时间来医院探望,许久不见的两兄弟决定今晚一醉方休。两人拐到五楼的拐角处华浩天不经意间往走廊里撇了一眼,远远看见一个女人的侧影,她靠着墙蹲在地上,仰着头一动不动的望向窗外,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睡意和拖鞋。

“又是一位可怜的母亲”,他心想。不知何时,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华浩天总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悲悯。

没有过多停留,径直走进地下室取车。看见外边还飘着雪花,临时决定回家去吃。“李叔,一会我和三哥回家吃饭,你先准备一下。”华浩天做事一向考虑周全。

不愧是时速最快的跑车,不过十几分钟,两个人就坐到了长方形餐桌的两边。华家对饮食健康十分看重,专门聘请了一个私家营养师。今日夜里有些降温而且还下了小雪,壮阳滋补的驴肉小火锅自是极好的。桌上还配有清爽简单的小菜和小米粥,看起来丰富又有营养。

华浩天挥了挥手,站在一旁的佣人顺次离开了客厅,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华浩然拿起眼前的罐装啤酒打开,喝了一大口。两人自从上次在家里的葬礼上见了一面,一个多月后的今天才又见到。话题自然从那天开始。

“你说实话,那天的女人真不是她么?”对于那天的事,华浩然仍旧耿耿于怀。

“是她,那天我骗了你。”

举着啤酒的手停在空中,“为什么?”

华浩天不知道他问什么为什么,是她的离开还是他的不挽留?

“她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女儿。”

华浩天没有停下,接着说。

”我们也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但只有两周就做掉了,也许连个胚胎都不是吧。”他轻柔的声音好像生怕惊扰了什么不再多说,嘴唇合上眼圈却红了。

华浩然抿了一口酒,隔着几米的距离盯着他,希望他再说些什么。

“当时那么年轻,幼稚的以为走遍世界上所有浪漫的地方,我们的爱就会天长地久。”他平静的叙述好像在讲着别人的故事。“那个孩子应该是在马尔代夫的时候有的,后来我们决定去英国登记结婚,反正爸爸早就已经同意了。我一直在张罗着找房子装修,她那晚回来却告诉我,她把孩子打掉了。”

“为什么?”华浩然又问。

“她说她从没有爱过我。”记忆仿佛又回到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两个人像疯了一样在雨中纠缠厮打,而她的话,字字句句,至今犹记得在耳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

“华浩天,你一直都不了解真正的我,你以为我喜欢你,以为我爱你么?你别做梦了,我只是爱你的家世,爱你的钱。虽然我从小被你爸爸收养,像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但我仍然害怕失去,害怕有一天失去这一切。能够嫁给你就不一样了,这些家产股票就都是我的了,永远是我的了。可现在我后悔了,我认识了比你更有钱的男人,所以我要嫁给他。你记住,谁有钱我叫谁爹。”

现在回忆起来,像把已经插在心上的一颗颗钉子再一颗颗拔出来,虽然没有了当初的撕心裂肺,却已千疮百孔。

十几年一直的那样爱着,甚至把心捧给她,最后竟弄得被压在钞票下任意糟蹋践踏。“一个孩子,一个生命,竟也比不过这些粪土”,他喃喃的自言自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只记得爱后再没有变过。

那晚,华浩天在雨中跑了好久,他多想让大雨把那些曾经的美好那些快乐都不留痕迹的冲刷掉,从此再也记不得。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以为曾经拥有了一切,回头看所有的都是假的。

太多的伤心痛苦,他已不想再提起。用力抓紧手里空空的易拉罐,好像要扼住什么似的。坐在对面的华浩然一直没有说话,他还是不相信,不相信一起长大的洛未央是这样的人。别说他,华浩天也一直想不通,华浩天多么想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无论什么他都会改。

“你说,她多么残忍,她只需说她从来没有爱过我,我都会伤心到死。为什么直到有了孩子再告诉我,那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啊。我爱了十多年的女人,我以为她也爱了我十多年的女人,最后发现是这十多年一直是爱着我的钱。可我还是那么贱,即使她骗了我,即使她都快要嫁为人妇,我还是忘不了她。”

明明没喝多少的华浩天竟然有些醉,就那么哭着笑着讲述着一直埋藏在心底最深的曾经。

“后来呢?”

“我一直在做一个梦,一个永远没有出路的梦。我在梦里总是回到那天的雨夜,我一边跑一边喊,可是周围只有大雨打在地上溅起的迷雾茫茫的一片,什么我也看不到。每次我都哭着醒来,下一次仍然找不到出口。”华浩天抬手的松开领口的两个扣子,尽力的呼吸着空气,好像是在梦里一般窒息。

“真的是上天和我开的玩笑,我就是在那之后遇上洛未时的。我常常望着那张和洛未央一模一样的脸,恍惚的不知道眼前的是谁。”

平时华浩天的酒量不知比华浩然好多少倍,可今天他却早早就醉了。华浩然命人把搀到卧室,自己也跟进去。喝醉后睡觉的华浩天像个小孩子,脸上湿湿的,可能是泪可能是汗。他抱着身上的被子不肯松手,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嘴里呢喃的不知在说什么,华浩然听了半天,才听清他说:“回来...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