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纪君卿惊讶,他还以为闻琅至少也会住在武宁侯府,却没想到却是住在城主府里。
“是,属下亲眼看见时雨进入的是城主府,所以闻琅应当也在城主府内。”
纪君卿沉思片刻,倒也不算太意外。
武宁侯身份再高,到了水云城也终究是客人,而水云城主和县令才是这儿的地头蛇。
但即便是两条地头蛇,也会分个高低,显然水云城主是高一些的那位。
“先把人撤回来,近段时间不必关注城主府。”纪君卿说。
扶风一愣,没太明白纪君卿这么做的用意,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应下之后就快速去行动了。
院子里的手术房间,池云筝花了将近一整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将鸿云身上的伤清理完毕。
鸿云睡得很沉,池云筝观察了会儿,确定她只是睡着了没什么问题后才离开。
她来到书房找纪君卿,纪君卿正在盯着水云城的地图。
“云瑶的有恃无恐,也说明了城主府在水云城的地位,普通人的性命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和野草没什么区别。”
池云筝点点头,“是,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只有自己才算得上人,只有自己的命才是命。”
她顿了顿,还是将红叶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给那个女孩儿做过检查,她的死亡没那么简单,只是不清楚害她的都是些什么人。”
打出来的伤尚且可以推测是云瑶所为,但另外一些伤就绝不可能是云瑶这个女人能做的。
“红叶,鸿云,或者还有其他我们尚未知道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城主势大力大。”池云筝看着地图上城主府所在的地方,几乎占据了那块坊市近一半的面积。
“想要让这些人得到应有的公平,唯一的办法就是推翻城主府。”池云筝沉声说。
“城主如今和闻琅武宁侯等人狼狈为奸勾结在一起,他们与我们是敌对面,若要推翻城主府,势必也要铲除这二人。”纪君卿道。
武宁侯且不提,闻琅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想到此人的手段,池云筝眉头轻拧。
“若是有什么办法能将闻琅调离水云城就好了。”池云筝摸着下巴思索。
纪君卿原本没考虑这件事,听池云筝嘀咕了这句后也认真思考半刻。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得好好想想,一般的伎俩可骗不到闻琅。”
他以前在京都的时候,没少跟闻琅打交道,此人的心性是闻家如出一辙的深沉。
池云筝的通缉画像随着池云筝本人相貌的公开,不了了之,县令等人倒是一直想要抓住她,奈何神医的名头太大,在纪君卿刻意的煽动下,官府的人只是到池家医馆附近转一转,就会立马引来好多百姓的围观。
纪君卿的谋算是没错的,他的确在水云城百姓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以前百姓们尚且还顾忌着吴持的县官身份,通常是敢怒不敢言,但自打那日在闹市用鞋子砸了吴持之后,大家又明白一个道理——法不责众。
人学好很难,但想学坏可是很简单的。
百姓们也不对官府做什么,甚至多余的话也不讲,但他们很团结,一致应对官府。
在这种情况下,官府无凭无据不能随便抓人,也不敢妄加行动,行事倒是比之前靠谱了不少。
而百姓们见到这种情况,越发团结一致,民间和官方诡异地达到了一个平衡。
水云城这种微妙的气氛持续了几天,转眼来到了赌局的最后一日。
这期间金盛兰一直住在池家医馆,外界各种谣言不断,即便已经证明了池云筝不是通缉犯,但有关她是骗子的说法一直尘嚣甚上。
若池云筝真是骗子,金盛兰的伤自然值得怀疑。
在外界的注目下,池云筝没有马上带着金盛兰出来辟谣,而是悠闲自在地和水云城的大夫定了交流会,恰巧也是赌局最后一日。
一大早,池云筝出门去参加交流会,鸿云身上的伤恢复了些,可以下地行动了,主动要求跟随池云筝一起。
池云筝思忖片刻,想着以后鸿云毕竟要独当一面,便没有拒绝。
她其实很乐意看到鸿云如此自强,这让池云筝感到欣慰。
举办交流会的地点选在了城中最负盛名的一家茶楼,师生二人到达时,现场已经来了一大部分大夫。
其中年纪最大的已经年逾古稀,年纪最小的还是个小娃娃。
那小娃娃还梳着童子发髻,也不知是哪家医学后代。
不过虽是个小娃娃,却并不像普通小娃娃那样活泼好动,反倒跟个小大人似的,一脸严肃的神情端正坐着。
池云筝对年纪之类的并不限制,尽管也许那小娃娃多半不会听懂她们交流的内容,但只要小娃娃自己愿意静下心听,池云筝也照样欢迎。
交流会选了一个很大的宴客厅,按照学堂的布局,在北侧上首留了三把椅子,其余的分坐东西两侧。
三把椅子,最中间的一把是池云筝的,她左手边是杏林堂的林大夫,右手边是一位家学渊源的老中医,也正是那小娃娃的祖爷爷。
三人落了座,老中医和林大夫先就王疣子的病向池云筝提出问题,池云筝简单解释了下癌变的原理,末了又说:“判断一颗痣是否有癌变的倾向,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观察对比。”
初期才产生的痣在往癌变发展的过程中,首先色素沉淀会增大,也就是痣会慢慢变大,其次便是不规则边缘,最后是颜色。
池云筝仔细讲解了癌变痣的发展过程,这对于这个时代的中医来说是一门全新的课,他们过去甚至都不知道一颗小小的痣居然也会带走人的性命。
“那么池大夫,若病人早期出现了这样的症状,我们又该如何治疗呢?”这是在场的所有大夫都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很简单,癌变既然是从痣开始的,那么痣显然是病源,去掉这个源头就好了。”
池云筝想到在场的人都没有做过手术,于是又着重跟他们讲了下手术的一些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