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云筝这方法和在上河村的时候有些相似,不过当时在上河村是为了练手顺便赚点儿钱,这一次却是纯粹为了给自己造势。
她并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做太过虚伪,因为义诊是真的,给生病的人治疗也是真的,她只不过是利用了一件自己本就在做的事情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已。
在村里走动义诊,难免就接触到三娘。
有了之前对三娘的分析,池云筝现在不会再觉得是自己过于敏感,她清晰地感觉到了三娘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含着某种敌意。
“池大夫好厉害啊,才来村里几天,居然就收获了这么多的人心。”三娘站在自家门口,语气嘲讽。
池云筝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三娘。
她这两天也想了许多,但始终无法想通三娘敌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扶风已经去查半年前那场火灾了,因为烧死了两个人,所以此时在当地影响不小,官府还专门派人来调查了。
各方信息和资料查起来也要花些时间,因而暂时还没有太多眉目。
“你脸上的伤是火烧造成,若你想要治疗的话,我勉强可以一试。”池云筝说。
她的说辞还是谦虚了,毕竟她之前可是成功帮金盛兰治好过。
金盛兰的烧伤远比三娘的要严重得多,而且时间也更加久远,两者相比的话三娘的脸反而更好下手。
池云筝主动这么说,一是想要试探下三娘,她都主动示好了,三娘会作何反应?
二也是她自己对三娘的烧伤很好奇,作为大夫偶尔也想要挑战一下自己的水平,看能不能修复到原来的样子。
三娘听了她的话后,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
“不用你在这里假好心!”三娘冲池云筝吼道,一双眸子愤怒地瞪着池云筝。
池云筝挑挑眉,三娘的反应她并不意外,只是更加确定了对方厌恶自己。
“我也只是问问,三娘不必情绪激动,你不需要我也不会勉强。”池云筝耸耸肩,又赶往了下一户人家。
因为村里的男人大多留在了地里看守庄稼,因而村里留守的多是女人。
若池云筝要收费她们多半是舍不得的,但免费看病瞬间就吸引了大家,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几乎每家每户都愿意向池云筝敞开门扉。
三娘目送池云筝远去,一双眼睛阴沉得像要滴水。
若池云筝此时能来到她面前,就会发现三娘看她的眼神根本不是厌恶那么简单,而是含着深深的仇恨。
池云筝隐约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看自己,猜出是三娘,但她并没有放心上,她已经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前。
这户人家住着的是一个寡妇,似乎在村里名声不怎么好,有几次池云筝问到了,其他村民也都是语焉不详地带过,不肯细说。
前两次池云筝经过的时候她都紧闭着大门,要不是偶尔能看见炊烟,池云筝差一点一起这家没人。
这次铜铃的声音还在三娘家门口的时候,那扇紧闭了许久的大门就打开了一条缝隙,池云筝路过时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停下脚步,不确定地看向那道门缝,恰好对上从里面看出来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看到池云筝后下意识躲闪开,门缝也瞬间关上了。
池云筝等了片刻,正打算要离开的时候,门又重新打开一条缝隙。
“你是......池大夫?”屋内的人怯声问。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闻也就是听,排在第二位,是除了观察病人外形后第二重要的诊断方法。
所谓闻就是听音辩病,一个身体健康的人说话通常是气息沉稳,或是充满力量,反之,身体不大健康的人,说话也经常气虚不定,声音忽高忽低。
此刻隔着一扇木门,门后的人又刻意藏住自己,使得池云筝无法窥见她的全貌,但只听她微弱发紧的声音,池云筝就知道这人病得不轻。
“是,你需要我给你看下身体吗?”池云筝放轻声音问。
门后的夫人犹豫了一下,她没有回答,但握着门闩的手慢慢把木门拉开了些。
“进、进来吧。”那妇人紧张地说。
池云筝点点头,将铜铃收起来,正打算进门,身后忽然传来一嗓子。
“哎呀池大夫!”
池云筝一怔,回头看去,见是村里某个她看过病的妇人。
那妇人本身体质算好的,不过也因为生产落下了一些后遗症,一到阴雨天就疼痛难忍,池云筝给她开了几副药调理,她反馈不错。
“池大夫在这儿呢,我正找你有事呢。”那妇人笑呵呵地说,她朝着池云筝的方向走了两步,又看了眼池云筝背后的木门,没再过去了。
池云筝此时还没察觉到不对劲,对那妇人道:“何事?要不你等我看完这位再去?”
妇人笑容干了两分,“不行呀池大夫,很紧急的事情,你还是赶紧过来吧。”
她见池云筝还是站着没动,干脆上前直接把池云筝拉走。
乡下干活的妇人力气都很大,池云筝又没有防备,一下子还真被她给拉着走了一段路。
“王婶你这是做什么?”池云筝强行站定,不解地看向王婶。
这时,她听到一声关门的声音,转头一看果然是刚才那扇木门又重新闭紧了。
王婶也看到了,却是努努嘴,“还算她要点儿脸。”
池云筝看看那木门,再看看王婶,终于反应过来。
“王婶你是故意把我带走的,为何?”池云筝疑惑。
“哎呀,你这姑娘。”王婶有些不好意思,但见池云筝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她只能四下看看,确定没什么人在附近,这才凑近池云筝耳边小声嘀咕。
“那女人有病的,这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会传染人的,池大夫你还是离她远点。”
“有病?什么病?”池云筝不以为然,她就是大夫,专门治病的,没病她还上门做什么?
王婶面上出现鄙夷之色,低声道:“就是那种病啊,脏死了!”
池云筝一顿,明白了王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