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君卿三人紧跟秦叔玉的脚步,他们的身影在夜色的掩映下一闪而过,正忙着和野狗缠斗的侍卫们根本没有发现。
正门这边,宁萱也没想到京兆府的人胆子这么大,堂堂侯府的门居然说撞就撞,气得她浑身发抖。
目睹京兆府的侍卫踏着门板进来,宁萱冲到前面去,伸开双臂拦住他们。
“放肆!此乃武宁侯府,就算你们是京兆府的人,难道就能在这里撒野了吗?”
领头的侍卫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少夫人,我们也是为陛下办事,那两名通缉犯我们已经搜寻多时,此乃特事特办,还请见谅。”
他嘴上说着见谅,手上却立马给手底下的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直接在侯府搜查。
“站住!你们岂敢?”宁萱还想冲上去阻拦,却被那领头的暗示两个侍卫拦住了。
“少夫人,您放心,如果您府上当真清白,我们自会还您一个公道,但现在还请容许我们捉拿通缉犯。”领头的人语气冷冷地说。
宁萱气红了眼眶,一半是演的,一半也是真给气着了。
“好,好,若今日你们找不到通缉犯,我就是敲登闻鼓也要告到陛下面前,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京兆府的侍卫只是快速在侯府里面搜查,弄得整个侯府人心惶惶,对于宁萱的威胁他们完全充耳不闻。
宁萱面上保持着愤怒,心却提了提。
她在这前院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就算纪君卿三人睡得再熟应该也被吵醒了吧?
希望她拖延的时间能够让他们离开。
宁萱并没有多担心自己会不会麻烦缠身,她只担心若是纪君卿几人被抓到了,那才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府里这边正搜查着,远处传来的狗叫声也引起了这群人的注意。
领头的侍卫眼神一厉,“定是通缉犯想逃,速去!”
他一声令下,就带着人往狗叫声传来的地方追了,这番动静让宁萱也跟着紧张了几分,暗暗祈祷纪君卿三人一定要尽快逃离。
两个通缉犯,其中一个还是从去年就开始暗中通缉的康王,若是能把人抓到,泼天富贵就在眼前。
领头的侍卫几乎已经看见升官进爵在向自己招手,奔跑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然而等他到了墙外边,却发现是自己手底下的人在跟野狗纠缠,脸色登时一黑。
“哪儿来的野狗?人呢?通缉犯呢?”
他底下的人还没从跟野狗缠斗中反应过来,被他一通询问,脑袋全是懵的。
“没、没见着人啊。”侍卫一边驱赶野狗一边回答。
头领冰着脸,一种直觉告诉他,这野狗绝不是什么意外。
没找到人,他就将怒火发泄到野狗身上,抽出刀就将近前的一条野狗砍成了两段。
其他野狗见势不好,一边叫着一边飞快跑了。
“回侯府。”头领咬牙说。
他心里有种预感,只怕回去了估计也不会有任何收获,但来都来了,还把侯府的大门都给推了,不回去做做样子也不行。
而且他心里也抱着一点微妙的期望,万一人没跑呢?万一这些野狗当真只是个意外呢?
侯府里早就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那前去京兆府告状的守城侍卫原本自信满满,但越到后面他脸色越难看。
等到头领回来的时候,京兆府的侍卫们已经把侯府翻完了,不出所料并没有找到任何一名通缉犯。
京兆府一群人脸色都不太好,宁萱心中却是狠狠松了口气,随后冷笑一声。
“通缉犯呢?不是说我本夫人包庇了通缉犯么?倒是抓出来让本夫人也瞧瞧。”
头领被她奚落得面色冰冷,但没找到人是事实。
他不得不对宁萱低下头:“今夜多有叨扰,侯府的门明日我会派人前来修好,时辰不早,我们就先不打扰夫人了。”
他说完就打算带人离开,宁萱本想拦住他,但转念一想虽然纪君卿几人走了,不过有些尾巴还要她帮忙清理,于是刚要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抱着胳膊,宁萱冷冷道:“今夜的事我不会就此罢休,你们也好,京兆府也罢,我定要告到陛下那儿去!”
头领脸色沉了沉,但到底是自己理亏在先,只能一声不吭先带着人走了。
等京兆府的人全部离开后,宁萱又找到今日几个见过纪君卿等人的下人。
这些人都是她百般挑选才留下来的,非一人在她手下讨生活,全家人都指着宁萱吃饭,对她自是忠心无二,饶是如此,宁萱还是又敲打了他们一番,以确保他们不会说出去。
昨夜武宁侯府的动静实在是有点儿大,附近宅子的人都有听到动静。
不过此乃帝京,周围居住的又都是权贵人家,近身服侍天子,谁也不确定是不是哪家人惹恼了天子招来灭门之祸,因而除了暗地观察外,并无人出声。
直到翌日一早,各家派去打听的人大概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才派了各家女眷上门去慰问宁萱。
宁萱的身份放在以前并不算突出,京中贵夫人们来往的也都是她婆婆武宁侯夫人。
但自从武宁侯夫妇双双逝世,宁萱又是跟随闻家的闻琅一起回来,暗地里就有不少流言。
闻琅至今未曾娶妻,多年前隐退后直到今年才现身,各家不是没有想过去攀闻家这根高枝儿,只是连闻琅的面都没有得见,就更别说其他了。
宁萱不仅得见闻琅,而且还和闻琅一起从水云城回来,后来又是攀上太后,这才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夫人走入众人视野之中。
丈夫公婆都没了,膝下又没有子女,一个目前有些得势又没什么伤害的寡妇,大家还是愿意接触接触的。
宁萱在府里接见了前来关怀自己的贵夫人们,又当着她们的面好一顿哭诉,前脚将人给送出门,后脚就梳洗一番要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