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皇城根儿随便掉块砖头都能砸到皇亲国戚,不过这并不是说皇宫是想进就能进的。
宁萱也是攀上太后了才在太后跟前挂了名,从光华门递了求见的帖子进去。
事实上今儿个一早武宁侯府发生的事情就已经传到了宫里面,反正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太后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她对于给宁萱撑腰并没有兴趣,不过看在宁萱在京中颇有名声,此事恐怕很快会传遍京城,太后也不介意给自己多个美名,于是着人请宁萱入宫。
外人并不知道宁萱在太后面前是怎么说的,只是后来消息传出,说是太后发了好大的火气,斥责京兆府不将皇亲国戚放在眼中。
消息又传到皇帝那儿去,自然又是对京兆尹一番批评。
惩治归惩治,太后还是问了宁萱:“不过京兆府的人不去别的府邸,怎么偏去你武宁侯府,你当真对通缉犯的事一点儿不知情?”
宁萱无辜地睁大眼睛,拍着胸脯说:“太后千岁,臣妇当真是冤枉啊,我不过是在城门口发了一通火气,谁知道那守城的小兵报复心如此之重,竟用这种事害我。臣妇对通缉犯全然不知情,若是知晓一二,岂有不配合之理?”
太后扫她一眼,也不认为宁萱有胆子敢骗自己,又让人去查了那守城侍卫。
最终得出那守城侍卫其实压根儿没看清那三人长什么样,也是立功心切,全凭自己一番瞎想认为有问题,于是状告京兆府,闹出这么一桩事来。
此事一时闹得沸沸扬扬,有说这些人为了升官进爵不择手段的,有说京兆府目中无人的,还有人好奇那通缉犯到底是什么样子,为何没在告示墙见过?
“目前京城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此次也是京兆府那群人太想要抓到你去邀功了,没想到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秦家在京中的一处别院内,秦叔玉正在和纪君卿说外面发生的事情。
尽管到最后来看似乎都是那侍卫鬼迷心窍想立功,但不知为何,太后的人竟然再次行动起来,到处在京中查找纪君卿的下落。
是以昨晚从武宁侯府出来后,纪君卿三人就在这别院里一步没有出去过。
秦叔玉本来想要直接把他们带回秦家来个灯下黑的,不过想到秦家内里也有别人安插的眼线,未防止出现意外,还是将人带到了别院。
“那我要秦二公子帮忙查的事可有下落了?”纪君卿问。
池子轩也期待又紧张地看向秦叔玉,纪君卿委托他的正是池家人的下落。
秦叔玉摇摇头,“我动用了藏在闻家的眼线,都说并不清楚此事,你们恐怕是中了闻琅的圈套了。”
“卑鄙!”池子轩气得咬牙,一拳砸在桌子上。
那看似平常的一拳,却一下将桌子砸出一条裂缝,整张桌子一分为二裂成了两半。
秦叔玉看到这一幕眼皮止不住地跳了跳,秦怀玉在信里时就有提过池子轩天生神力。
之前他还没有什么感觉,此刻是全然明白了。
“咳,你别拿桌子撒气啊,这可是上好的红木。”秦叔玉嚷道。
还在气头上的池子轩硬生生被秦叔玉打断了愤怒,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现在怎么办?”池子轩看向纪君卿,“要离开京城么?”
秦叔玉也看向纪君卿,如今池家人既然不在京城,他们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走自然是要走的,不过走之前做点儿事也可以。”纪君卿说。
当日,不知是从哪儿传来的流言,说是去年就传言死了的康王不但没有死,反而出现在京城了,还马上就要去见太后和皇帝。
消息一日之间就遍布了整个京城,百姓们当八卦放在茶余饭后谈论,文武百官却是心思各异。
其实这朝堂上但凡灵敏一些的,都知道纪君卿还活着,只是之前从未有人大肆宣扬,大家也都装作不知。
没想到今日消息竟传得如此凶猛,尤其是说纪君卿要见太后和皇帝,别说朝臣们了,就连太后和皇帝都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乾元殿内,皇帝借口休息将身边的人都遣散了,只留下一个老太监。
“怎么回事?不是说只隐约给太后透露了一些么,为何如今满城皆知?”皇帝皱眉问太监。
太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奴才也不知,但小的瞧着,这背后像是有人在推波助澜,故意让这个消息散播。”
“此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皇帝问。
这可把太监给问住了,他挤破脑袋想了一阵后,终于说:“也许,对方是想要浑水摸鱼?”
“浑水摸鱼?”皇帝沉吟片刻,“你是说,这消息是康王自己传出来的?”
“奴才觉得有些可能,毕竟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后,想来这时候都是不愿他活着的消息到处传播的,如此最有可能的就是康王本人了。”
听了太监的分析,皇帝笑了笑,“朕这位堂兄还是这么有意思,不过如今朕在暗,他与太后在明,此事朕隔岸观火最好。”
“陛下英明。”太监及时接上一句马屁。
“让下面的人按兵不动,且等太后和他斗一斗吧。”皇帝说。
“是。”太监应下。
太后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让手底下的人暗中翻遍京城每一个角落也要找出纪君卿的下落。
“整个京城都没找到么?”太后斜靠在贵妃榻上。
跪着的太监冷汗涔涔,硬着头皮说:“下面的人还在继续找......”
太后不是很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一群废物,找了快一年了连个影子都没摸到。”
太监缩着脖子,小心回答:“此前他藏得太好了,但近日既然有了风声,奴才肯定会找到他的。”
太后没有回答,揉着太阳穴有些不耐。
正想让太监滚出去,太后似是忽然间想到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从贵妃榻上坐起身,冷脸盯着太监:“你方才说什么?”
太监一愣,呼吸都紧促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