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才说一定会抓到他!”太监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上一句。”太后闭着眼睛。
太监努力回想,“奴才说他以前藏得太好,近日才......”
太后倏地睁开双眼,鹰隼似的眼神锐利地盯着太监,直看得那太监后背冒冷汗。
整个宫殿都感觉到太后在一瞬间爆发的气势,宫女太监们不约而同齐刷刷跪了一片。
前来回信的太监更是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浑身僵硬着,仿佛头顶悬着一把铡刀。
“如果哀家没有记错的话,康王的消息最开始是一个守城门的小侍卫发现的吧。”
太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飞快答道:“是,没错,就是一个守城侍卫先发现的。”
太后笑了声,“去,把人带来,哀家要见他。”
之前太后只专注着要去抓纪君卿,全然忽略了这个问题最开始出现的时候。
武宁侯府那件事情闹得挺大,当时宁萱上门来给她哭诉,她为了防止宁萱打探到纪君卿,只将重点放在了京兆府身上,没有细说那两个通缉犯的事情。
此时此刻,太后终于想起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重点——两名通缉犯。
她要抓的只有纪君卿一人,何来两名?
很快,那守城门的小侍卫被带到了太后面前。
前日他因为‘立功心切’‘谎报信息’已经挨了一轮审问,守城门的差事也没了,最近这两天都在家中信息。
今日被带到太后面前,他吓得走路都不利索了,太后刚开了个头,他就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小的、小的也是接受的上头的命令,据说是闻将军吩咐的。”守城侍卫说。
“闻琅?”
“是,小人听到的是这样。”
太后了然,摆了摆手让人将侍卫带出去了。
“来人。”太后叫道。
很快有心腹太监走过来,弯腰听令。
“去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哀家要事无巨细。”
“是。”
太后让人去查闻琅的命令和池子轩的时候,纪君卿和池子轩在京城躲了两日也准备离开了。
这两日秦叔玉借着生病养身体住在别院里,顺便跟他们透露外面的风声。
“人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今日就能送你们出城。”秦叔玉说。
他目光在池子轩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这几天他一直避免和池子轩过多交流,但眼下对方要离开了,他还是忍不住想多了解一点。
“你跟着我小......小弟,感觉如何?”秦叔玉问。
池子轩正在想今日离开的事,冷不丁被秦叔玉问到愣了愣,随后赶忙回答:“将军自然是极好的,待我也好。”
他只说前面那句秦叔玉面色还没什么变化,甚至有点骄傲,但听到后面那句,脸一下就臭了。
“别自作多情,我小弟心地善良待谁都好,又不是只单单待你好。”秦叔玉阴阳怪气道。
池子轩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敌意,只觉得一头雾水,不过看在对方是秦怀玉亲哥哥的份儿上,还是应和:“是的,将军人很好,待谁都好,并非只单单待我好。”
话顺着秦叔玉说了,秦叔玉却又不满意了。
他瞪着池子轩道:“就算对谁都好,那也分个亲疏远近,亏你还是她的佐贰,连这都看不明白吗?”
池子轩呆了,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叔玉,好像怎么答都是错的,只能茫然无措地看向纪君卿求救。
纪君卿接收到舅子哥的眼神,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今日的风波比昨日平息了些,倒是可以出去,我要先出去一趟,酉时之前回来。”
秦叔玉果然一下被带跑了注意力,他知道纪君卿要去做什么,倒也没有阻拦,只是拧着眉头道:“太后的人还在抓你,这两日接上巡逻的士兵都多了一半,你自己小心些。”
纪君卿微微点头,和池子轩说了声后就带着抚云出门了。
他是要去见自己的部下,虽然入城前他并未和他们联系,但这两日城内风声这么大,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来到秘密接头的地点,是一处不起眼的小赌坊,里面人头攒动,乌烟瘴气,客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赌桌上,没人在意又进来了谁。
纪君卿轻车熟路低调地揍过人群,又进入一闪破烂的门背后,刚一进去就有一把剑刺来。
抚云动作极快,立即闪身迎上去,二人缠斗在一起,招式竟然相同,但抚云明显更胜一筹,片刻对方就落败。
那是个不起眼的青年,他将剑放到底下,对着纪君卿单膝下跪,语气恭敬:“恭迎主子。”
纪君卿微微颔首,“纪寒来了么?”
“纪公子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青年说。
纪君卿随即进了更里面,抚云这次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留下来和青年交谈了几句。
“怎么不见扶风?”青年问。
“留在西北,保护王妃。”抚云答道。
“王妃?”青年瞪大眼睛,惊了一阵后低声问:“那她可知主子身份?”
抚云无语地看他一眼,“若是不知,扶风何必留下?”
青年嘿嘿笑了两声,发自内心地感叹:“好,真好,王爷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屋内,纪寒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两声后,也发出同样的感慨:“你以后有人陪了,我便也放心了。”
纪君卿看他大夏天却脸色苍白,身上还裹着冬日的狐裘,眉头紧紧蹙着。
“你回江南去吧,好好养一养你这身体。”纪君卿说。
纪寒笑笑,无所谓道:“多年的老毛病了,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再说了,我若是去了江南,京城这边谁帮你盯?”
他想到什么,脸色黯淡了些,低声说:“去岁春日,太后对付赵老将军的时候,清除了我们不少人,否则你这次也不会毫无准备地回到京城。如今京城大势都在太后手里,咱们的人只能一再低调,这种时候你冒然换人坐镇,难道不怕被太后发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