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两侧忽然就冲出来一群侍卫,将池云筝团团围住。
座位上的宾客们只是惊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自然,似乎这幕也在他们预料之中。
被侍卫围住的那刻池云筝心中就暗道一声不好,但她已经来不及提醒了。
宁王正要让侍卫们将池云筝带下去,殿中忽然落下一个人影,三两下就将挡在池云筝面前的侍卫踢开,同时抽出长剑护在池云筝身前。
池云筝抿了抿唇,心里有些懊悔自己反应慢,她应该早点给出提示不让扶风出来的。
果然,宁王看到扶风不但没有惊愕,反而是笑起来。
“一个大夫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高手保护,莫不是神医的身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盯着池云筝,笑得意味深长。
宁王拍了拍手,又有更多的侍卫冲入殿内,一眼扫过去不下二三十人。
能一下调出这么多人显然不会是临时起意,宁王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可是扶风跟在池云筝身边的事又是怎么被发现的?池云筝拧着眉,怀疑是不是身边出了内鬼。
扶风神色凝重起来,已然预感到马上要有一场恶战。
他全神贯注准备好了要和这群侍卫开打,池云筝却忽然叫住他。
“先按兵不动。”池云筝低声对扶风说,随后看向宁王。
“这便是王爷的待客之道么?长见识了。也罢,我一介小民岂敢冒犯王爷。”
扶风惊讶看向池云筝,池云筝却暗暗朝他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池云筝要做什么,但纪君卿离开前有交待,在西北府的一切决定都听从池云筝的安排。
扶风手上仍握着武器,只是从备战的姿态变成了站到池云筝身后。
“王爷是打算将我押送到地牢还是别的地方?民女悉听尊便。”池云筝笑吟吟道。
宁王眯了眯眼睛,原以为池云筝一个女子,见了这阵仗定然早就吓得手足无措了,没想到居然这么能屈能伸。
他本来找池云筝也不是为了故意刁难对方,此刻见池云筝主动低头还递了台阶,便也笑道:“神医言重,地牢那种地方怎能让神医屈居呢?其实今日这场宴会,不单是本王特意为神医准备的,也是月城的名流们特意为神医准备。”
被宁王点到的宾客们适时地举起酒杯,“宴会本该其乐融融,何必弄得这么剑拔弩张嘛,有什么话咱们不如坐下来慢慢说。”
“是也是也,神医既然来了这西北府,我们也理应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神医,神医只管享受便是。”
池云筝扫了笑语晏晏的宾客们一眼,在场这些个个都是人精,变脸比变天还快。
既然他们这么快就能顺着台阶再次对池云筝施以笑脸,说到底还是因为池云筝对他们有用。
池云筝垂眸,想了想自己目前最大的优势,心里隐约有了方向。
“王爷,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要民女做什么?”池云筝直截了当地问。
刚才红脸白脸都已经唱过,戏再演下去就没必要了。
显然宁王也是这么想的,他朝那些侍卫挥挥手,一群人便整齐有序地退到了殿外。
但也仅仅只是退到殿外而已,并没有撤走,只要宁王再次一声令下,他们仍然可以马上回到殿内。
“神医有兴趣同本王一起建功立业么?”宁王道,“自从先帝离开,妖后当道,朝野上下是苦不堪言,本王心中怜悯百姓疾苦,日日跪求仙人,终于寻得一治世之法,而神医便是仙人给本王的指点。”
宁王一番话说得文绉绉的,但核心思想不过是造反罢了,再看殿内宾客的反应,没有一人面露惊讶。
池云筝眸子动了动,淡淡道:“民女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夫而已,如何能为王爷建功立业?”
宁王哈哈一笑,“自然是能的。”
他朝其中一位宾客看了眼,那宾客就站起身,一脸兴奋地同池云筝说:“神医还不知道吧,我们王爷可是有天赐神器,此神器一出,保管从上到下全无反抗之力,届时推翻妖后还不是轻轻松松?”
池云筝越听心里越沉,面上却越发镇静,她问:“敢问神器为何?”
殿内宾客们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宁王,随后众人默契一笑。
“这神器,神医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
池云筝沉默了一瞬,随后道:“所以,你们口里的神器就是疫病?”
“哎?神医这么说就不对了,这怎能叫病呢?用得不好那才是祸乱苍生,可用得好了,那便是拯救黎民的良方。”宁王自得道。
池云筝目光一寸寸扫过殿内的人,毫不意外地没有从这些人脸上看到丝毫的愤怒和羞愧,有的只是得意和猖狂。
“王爷好算计。”池云筝笑了笑,“所以普通人的性命在王爷眼中,是连草芥都不如是吗?”
宁王脸上的笑收了收,居高临下看着池云筝,“池神医这又是怎么了?刚才不还聊得很开心么?”
“我和路边的狗也能聊得很开心。”池云筝淡淡道。
这话一出来,刚才还气氛和谐颇为热闹的宴厅霎时间安静地落针可闻,宾客们屏住呼吸,眼底闪过惊愕,小心翼翼瞄了眼上头宁王的脸色。
宁王盯着池云筝,脸色一点点冷下来。
“看来本王当真是给你脸了。”宁王语气冰冷,“来人,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殿内的侍卫如同池云筝预料的那样立即冲入殿内,池云筝给扶风使了个眼色,扶风立即提剑迎上去。
双拳难敌四手,扶风一人也应付不过来几十人的围攻。
眼见着扶风招架逐渐吃力,好几个侍卫已经要接近池云筝了,宾客们都做好准备看池云筝受教训。
谁料池云筝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看上去像是被吓傻了似的。
率先靠近池云筝的侍卫眼中闪过喜色,一双爪子闪电般朝池云筝身上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