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夫仔细替小桑包扎好伤口,将一个白色瓷瓶放在桌上,随即收好药箱起身:“每天换两次药,伤口要注意,不能碰水,不出一个月就可以痊愈了。”
苏锦儿用心记下,面上的担忧之色也渐渐退去:“有劳金大夫,您慢走。”
待脚步声在门外消失,白鹤衣不禁微微抬眸瞧了眼苏锦儿,只见她眉眼间还余几分疼惜,轻轻将小桑的衣袖放下。
“还痛吗?”
面前的姑娘柔声开口,小桑淡淡扬起唇角摇了摇头,下一刻忽而用力的嗅了嗅,紧接着转开眸子看向白鹤衣的方向。
苏锦儿循着他的目光瞧去,见他正直直盯着下人端进来的几碟子点心,不觉无奈一笑。
白鹤衣向下人摆了摆手,示意送到那边,苏锦儿弯起唇角笑笑,随即起身到白鹤衣对面坐下。
“他,真的是你弟弟?”白鹤衣一边替她斟着茶,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闻言,苏锦儿顿了顿眸子,随即淡笑反问:“白先生为何有此一问?”
白鹤衣放下手中的茶壶,虽未抬眼,然唇角间的弧度却似是意味深长。
“你很关心他。”
苏锦儿不以为意的笑笑:“他既是我弟弟,我关心他又有何不对?”
“自然没有。”
白鹤衣敛眸抿了一口茶,余光似有若无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身影,片刻后复又温笑开口:“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为何会收留他?”
屋子里有片刻安静,空气中的微尘漂浮在浅淡的晴光中,让苏锦儿一时有些看不清白鹤衣眸子里的神色。
“白先生知道的事情好像很多。”
白鹤衣并未抬眸,只扬唇笑笑:“这种事,只要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不算难吧?”
苏锦儿不禁挑了挑眉,他这话,倒也没得反驳。
“原本也没想过要收留他,也许,是缘分吧。”说着,她侧目向小桑看去,眼神中流露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温柔。
瞧着她的眼神,白鹤衣也没有继续再问,只会心一笑,随即转开话题:“这两天西郊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很快就可以着手耕种,到时候还要麻烦你。”
苏锦儿闻言回过神来,颔首应了一声:“白先生不必如此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话音才落,便听得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白公子,苏姑娘,让你们久等了,刚才处理点私事,这茶可还合胃口?”
周大人满脸堆笑的走上前来,拱手向白鹤衣行了个礼,神情中似有讨好之意。
“尚可,周大人请坐。”
白鹤衣说罢,周大人这才点头落座。
苏锦儿瞄了一眼,不由得又开始好奇起白鹤衣的身份来,她收回目光,随即拿起茶壶为周大人斟了杯茶。
“今日多谢周大人为民女做主。”
见状,周大人连忙伸手扶住茶杯,笑回道:“苏姑娘客气了,这都是本官的分内之事。”
“难得清河县城会有周大人这等爱民如子的好官,只是不知,为何外头会有那么多诋毁周大人的传闻,想必这其中,应是有什么缘故吧?”
听得他的话,周大人眼神中似有闪烁,不由得敛起眉目赔笑道:“一定是下……是本官有什么地方做的还不够,本官以后会全心全意为百姓做主。”
白鹤衣面上未有多余的神色,只抬手轻拂衣衫:“那就最好了。”
说罢,抬眸看向苏锦儿,唇角间扬起几分温和的笑意:“这茶生涩性寒,不适合女子多饮,不如到我那去坐坐,正好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苏锦儿瞧了眼桌上的茶,随即淡笑开口:“麻烦倒是不麻烦,只是村长爷爷他们……”
闻言,周大人连忙接话:“苏姑娘放心,本官这就安排马车送他们回去。”
见他如此殷勤,苏锦儿好奇的瞟了一眼白鹤衣,随即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那就多谢周大人了。”
“苏姑娘客气,本官这就去安排。”
说着,周大人连忙起身往外走去。
苏锦儿瞧着他的身影,不禁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唇角的弧度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白先生的面子果真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白鹤衣并未有其他反应,只拂衣起身,温和的眉目间始终挂着几分让人看不透的笑意。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听他只丢下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往外走去,苏锦儿顿了顿眸子,下意识挑眉深吸了口气,继而也站起身来。
“小桑,我们走了。”
“喔。”小桑憨憨的应了一声,顺手将碟子里仅剩的点心抓起,跟在苏锦儿身后往屋外去。
衙门外,苏锦儿带着张氏与小桑上了白鹤衣的马车,一行人往酒楼的方向去。
……
赌坊
嘈杂的人声夹杂着骰子和银两的碰撞声久久不绝。
最里面的赌桌前,冯老三两眼死死盯着面前的骰盅,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大,大,大!”
然待骰盅揭开,瞧见里面一二二的骰子数,他猛地一拍桌子,五官顿时挤在一起,面上也露出浓浓的愤色,似是懊恼自己的选择。
“他娘的!今天怎么这么背!”
听得他骂了一句,对面的大胡子不禁挑衅的笑道:“冯三儿,你行不行啊!没钱就赶紧走吧,小心你爹闻着味儿找过来,打断你的腿!”
周围人哄然一笑,冯老三不禁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高声怒吼道:“谁说我没钱!我,我这就回去拿去!你们等着!”
听他结结巴巴的丢下一句话,便往外走去,众人不禁指着他的背影又是一阵嘲笑。
此时,一双眼睛正在角落处瞧着他,见他出了门,那人眸光微转,似是在盘算着什么,随即挑了挑唇角,抬步跟了上去。
冯老三气呼呼的走出赌坊,行至街角处不由得停下步子,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
他顿了顿眸子,蓦地回头看去,正对上一张谄笑的瘦脸。
“冯三!好久不见啊!”
瞧着面前瘦骨嶙峋的男人,冯老三不禁挑了挑眉:“呦,皮六儿,咋,今天又输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