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物证人证

面对苏锦儿的质问,周大人一时语塞,不由得看向一旁的贾讼师。

贾讼师眸光微顿,随即缓缓开口:“苏姑娘这话就说错了,张氏既然接受了讯问,那就证明被告已经到堂,其余的自然都是闲杂人等。”

听得他的话,周大人的目光中不禁多了几分安稳。

苏锦儿瞧了眼贾讼师,唇角间隐约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好,既然贾讼师这么说,那如今被告已经接受过了讯问,接下来,是不是应该传证人了?”

瞧着她波澜不惊的神色,贾讼师眼底闪过几分不屑的嘲弄。

此刻座上的周大人目光中却浮现些许思量,随即略带疑惑的开口:“什么证人?”

苏锦儿微微敛起眉目,缓缓开口:“周大人断案多年,难道不知除了物证之外,询问人证也是很重要的吗?”

“还是说,大人这么多年审案从来都不重证据实,全然凭心情而断?”

闻言,周大人握着惊堂木的手不由得微微捏紧,脸上也隐隐浮现出一丝阴沉。

“此案本官已然问的一清二楚,不觉有何遗漏。事实就是,齐家手握地契,所以自然就有那块地的所有权,这么简单的案子需要什么人证?”

苏锦儿唇角微挑,不慌不忙开口:“可民女现在怀疑,齐家的地契来路不正,是用了某种手段从我们家偷去后,又到衙门更户的。”

“民女身为原地契所有者的女儿,可以证明我父亲从未将地契私自给过任何人。”

“大人身为父母官,总不能凭人两句空口白话,就强抢子民的财物吧?”

瞧着她眼神中泛起些许质问之色,周大人胸中不觉吊起一口气,一时竟不知自己是愤怒还是忐忑。

“你胆敢如此污蔑朝廷命官,你以为本官不敢治你的罪是不是!”

愤怒的声音在堂上响起,苏锦儿微微颔首行礼,仍旧不紧不慢的开口:“只要大人公正廉明,重证断案,就算要治民女的罪,民女也甘愿。”

她温和的言辞中带着不肯妥协的倔强,一句句说的周大人无法反驳。

不过此案已经如此清晰明了,量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堂下的贾讼师瞧着周大人渐渐放松的神色,不由得微微我握紧背后的手。

这周大人不过是个头脑简单的,可那姓苏的丫头不一样,要是真给她机会,只怕是夜长梦多。

思量罢,贾讼师回过神,声音中隐隐带着几分恫吓:“苏锦娘,你口口声声让大人重证据实,自己却无中生有,在此诽谤我家老爷。这依着天朝例律,当掌嘴三十。”

“你今日若是拿不出切实的证据,这三十下,可就免不了了。”

听着他满带威胁的话语,苏锦儿面上未有半点慌乱。

“证据我自然会拿出来,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贾讼师,你之前说过,这地契是我父亲亲手交到你们手上的,可有此事?”

贾讼师目光一顿,眸子里闪过片刻思虑,继而淡淡应了一声:“嗯。”

苏锦儿眉头微挑,复又开口:“可我家的地契自从我爹离开后,就一直锁在家中的箱子里,后来我外祖母偷偷拆了我家的房子,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

“这份地契,也是当时才流出去的。所以,我家那张地契齐老爷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贾讼师若是不说实话,就是欺骗大人,藐视公堂,不知依例该当何罪?”

周大人眸光微偏,看向贾讼师,心里也不由得泛起几分不安。

前些日子白公子才话里有话的敲打过他,如今要是被这个苏锦娘抓住什么马脚,若是传进了白公子的耳朵里,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齐家给的那点钱,还不至于让他连自己的乌纱都赔进去,这事儿,他得把自己先摘开才行。

“贾时宜,苏锦娘所说可是属实?你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跟本官保证,这地契绝对不会有问题,本官才答应接下你这个案子的。”

周大人的语气中忽而透出些许警告的意味,听的贾讼师不由得眸色一沉。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这周大人怎么突然就害怕了?

看来,还是不能大意,既然手里已经有了孙婆子的保证书,还是利用上会妥当一些。

“大人,这地契的确没有问题,当初是张氏的母亲受苏靖安所托,交到我们家老爷手里的,我这里还有张氏母亲,孙婆子亲手签下的承诺书。”

说着,便见贾讼师又取出一张纸笺呈了上去。

苏锦儿似有若无的扬了扬唇角,眉眼含笑的启唇,轻嘲似的开口:“哦?方才贾讼师不还说,是我父亲亲手交到你手上的吗?这会,怎么又出了个孙婆子?”

贾讼师淡淡瞟了一眼,也未回应,只瞧着周大人道:“大人,这是孙婆子亲手所签,您可以传她上堂对质。”

周大人缓缓点了点头,随即抬眸看向苏锦儿:“证据都在这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苏锦儿仍旧面色温和,一字一句的说道:“大人还未传孙婆子到堂。”

见她如此斤斤计较,周大人虽是有些不耐烦,可到底还得按照断案的章程办事。

若非不是害怕她出了这个门,到白公子面前告自己一状,自己才不会容许她在此放肆!

没办法,谁让那位白公子是上头的人,他也不敢轻易得罪,否则,可就要乌纱不保了。

周大人微微皱起眉头,随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向衙役吩咐道:“传孙婆子。”

说罢,便见他起身:“本官要休息一下。”

继而转身往后堂走去。

瞧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后堂的角门外,贾讼师沉眸看向一旁的苏锦儿,眼神里泛着几分凌厉的光芒。

“人证物证俱全,苏姑娘还是早些松口为好,否则,今日怕是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闻言,苏锦儿敛眸淡笑:“不知贾讼师在怕什么?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还是说,你怕那孙婆子来了,会给你惹什么麻烦?”

“所以,才这么急切的劝我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