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起这件事时,沈知意才不会承认她什么都没做就安然无恙,不管怎么说,还有王神医这么个挡箭牌。
皇上本以为沈知意会有连串的解释,没想到她却只简单一句话后,就不再开口。
眼前的一幕让皇上不由得拧紧眉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随后才继续问道:“此番因你中毒一事,在京城之中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还牵连到了,太子。”
在最后两个字说出口的瞬间,皇上的声音甚至还染上了几分不悦,但表面上他却依旧未曾表露出来。
闻言,沈知意才缓缓抬头,“是吗?可当初逼着臣妾喝下毒药之人,也确实是太子,如今知意虽已醒来,可此番大病一场,恐怕一时半会也无法恢复。”
像是巧合般,话音刚落沈知意就掩唇咳嗽起来,待她将掩唇的帕子从嘴上移开时,帕子上的一抹鲜红令人诧异,皇上也不自觉移开了目光。
“好端端,谢胤怎会做出这种事!”虽说皇上还是在替谢胤讲话,但沈知意听得出来,皇上对于此事还是带着不满。
沈知意并未当即回答皇上的话,反而是问出了另一问题,“这个问题,陛下是想要听真相,亦或是臣妾的回答?”
皇上明白,沈知意恐怕一早就猜到了今日会被叫到这里的缘由所在,这般反问也是因为她还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真相。”皇上今日会将沈知意特意寻来,若只为了听那些趋炎附势,便不必这般大费周折。
“太子殿下想要臣妾修书一封。”既然得到了皇上想知晓的,沈知意便一脸淡定的开口,“这信是准备送到小裴将军手中的,而信的内容,正是让小裴将军故意输掉战事,如此,太子殿下就可名正言顺的领兵出发。”
话音落下,虽皇上并未言语,但沈知意还是听到了耳畔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旁人的说辞终归不是真相,皇上没想到同样的话还会从沈知意的嘴里再说出来一遍,他是在难以相信谢胤会做出这种事来。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如今此事正在宫中不断传播,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相信用不了多久,恐怕连整个京城之中都会讨论起此事。
虽说谢胤如今已并非太子,但此事说到底事关整个大梁,又让皇上如何当做此事压根没有发生过。
“此事,可有证据?”片刻后,皇上终于再次开口,而他问出口的话语,也在沈知意的意料之中。
“没有,当时殿下将我待到他的寝宫之中,除了我们二人,没有人知晓那日我们究竟谈了些什么。”沈知意坦荡荡给出了回答。
在她话音落下之际,皇上的眸中划过一抹狠厉,“倘若当真如此,那昭容又是从何处得知?”
沈知意能坚持站在这里已然是她的极限了,此番她耳畔对于皇上的声音只觉得忽远忽近,眼前也开始变得恍惚,但她还是努力站在原地。
许久不曾听到沈知意的回应,皇上当即一拍桌子就想要给沈知意点教训,谁知他还未曾开口,就见到沈知意竟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这时屋外的裴淮景也逐渐没了耐心,“德公公,不管陛下究竟想要询问知意什么事情,此番也不该全无动静,还请公公进去禀报一声,知意身子不适。”
裴淮景心中的急切,德公公当然清楚,但方才的事情仍旧吓得他一身冷汗,这时若是贸然进去,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小裴将军,陛下不过是想要问两句话,裴少夫人绝对不会……”德公公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屋里传来的倒地声。
瞬间,裴淮景就变了脸色,想要推开德公公径直闯进去,却被御林军给拦下。
“小裴将军,你可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御林军的统领瞧着裴淮景这副模样,并没有选择直接出手,而是用剑柄抵在裴淮景胸前。
但裴淮景并不打算回答他的话,反而是目光坚定,只想要进去后,带着沈知意安然无恙的离开。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昭容拿着令牌上前,“太后令牌在此,谁敢放肆!”
话音落下,这些御林军总算退了下去,而昭容也没有废话,举着令牌就带着裴淮景进到了御书房中。
裴淮景听得不错,沈知意如今正倒在地上,裴淮景都顾不上与皇上行礼,立刻来到沈知意身旁,“知意,你能听到我讲话吗?知意你别吓我!”
见状,皇上眸中划过一抹杀意,这可是御书房,就算是事出有因,但裴淮景怎么敢强行闯进来的!
不待皇上开口,昭容就抢先一步给出了答案,“皇兄,这可是太后亲赐的令牌,当时太后承诺过,可以让本宫凭借此令牌去任何地方,淮景是我带进来的。”
皇上的怒气翻涌,但碍于昭容的这番话,还偏偏无法冲裴淮景发泄,只好冲着昭容冷笑两声。
“昭容,你就这般袒护二人?”皇上的眸中带着不解,明明昭容与他才是一家,为何会次次站在沈知意一起。
“皇兄,知意做错了何事?为何要被您质问。”昭容才不管究竟谁和谁是一家,此番谢胤的作法是当真令她不耻,今日就算被谢胤威胁之人并非沈知意,她也定会站在这边。
皇上当然不可能将他心中不爽的原因尽数说出,故而不过是移开了目光。
他不开口,昭容想说的却不仅仅如此,“皇兄,难道因为谢胤是皇室中人,所以他做的一切就皆情有可原,而沈知意就活该经历这些吗?”
听到御书房中动静的德公公也跑了进来,却刚好听到了昭容的这番话,同时也瞧见了皇上因暴怒而暴起的青筋,连忙就想要让昭容别再说下去了。
谁知昭容压根不在乎皇上的心情究竟如何,她的心中同样剩下了满腔怒气,今日总算是让她寻到了机会。
“这件事原本知意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告诉我的,是我瞧着知意三番五次吐血晕倒,而御医还查不出任何症状,是我不断逼问,甚至以淮景相威胁,才让她对我说出实情!”
昭容越说越激动,尤其是瞧见沈知意倒在地上紧闭双目的模样,仿佛又见到了沈知意毒发之时的画面,令她不仅心头划过一阵担忧。
“就是这样,知意整整昏迷了数日,刚醒来就被皇兄喊来,她做错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