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把谢樽的话记在心里,时刻谨记苏锦眠的情绪,生怕她不开心,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苏锦眠奇怪,“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王爷交代奴婢要时刻注意您的心情,要是您不开心就随时告诉他。”
“噗——”苏锦眠忍不住笑出声,“王爷还同你交代这个。”
“对啊,王爷可担心您心情不好了,特意跟我说的。”青璃双手交握,羡慕地看着苏锦眠,“王妃,您看王爷对您多好呀。”
“那是应该的!”
苏锦眠微微抬起下巴,她可是谢樽的救命恩人,对她多好都是应该的。
青璃看着她的表情,捂嘴笑道,“王妃,你有没有觉得,你在王爷面前越来越恃宠而骄了。”
这话说得苏锦眠差点跳起来,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警惕地看着青璃。
“哪有!我不一直都是跟他这么相处的么。”
苏锦眠红着脸否认,“赶紧给我铺床去,坏嘴的丫头。”
这一夜苏锦眠意外地梦见了她娘。
她梦见小时候她娘带她去山上玩,摘下一朵花簪在她头上,宠溺地看着她说:“我们家眠儿最适合簪花了,真漂亮。”
“娘亲,以后眠儿出嫁的时候你也给眠儿簪花。”
“傻丫头,等你长大的时候,娘亲在不在你身边还不一定呢。”
“娘亲,你必须在!”苏锦眠耍赖似地跺跺脚,“你要是不在,眠儿就不嫁了!”
“要是你未来的夫君很好呢?”
“那我也不嫁!”
苏锦眠从梦中醒来,枕边已经湿了大半。
青璃听见她醒来的动静,连忙跑进来看。
“王妃,您怎么了?”
“我没事。”
虽然梦到了娘亲,但是她却并不难过,反而有种释然。
娘亲肯定也是知道她今日要去扫墓,所以来她梦里见她。
“王爷已经收拾好了,就在前厅等您呢。”
“王爷今日怎得这么早。”
苏锦眠连忙下床,正想要快点收拾一下出去,就听见杨粟在外头说:“王妃,王爷差奴才来跟您说一句,不必太着急,今日路上人不多。”
“我知道了。”
苏锦眠给青璃使眼色,让她快点给自己梳洗。
“王妃,奴婢给您好好梳一个发髻,王爷不是说别着急么。”
“那也不能真让王爷等着,赶紧的吧。”
苏锦眠赶到前厅的时候,谢樽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王爷。”
苏锦眠连忙给谢樽行礼,谢樽冲她招手,“你过来。”
“是!”
他们坐一辆马车,后面还跟几辆马车,车上放着扫墓用的工具和供品。
百姓们看见王府的车队都瞠目结舌,“摄政王这是带王妃干什么去?”
“这么大的阵仗,真吓人啊!”
“听说今天是王妃生母的祭日,王爷是带王妃去拜祭的吧。”
“只是拜祭生母就这么大阵仗,王爷当真宠爱王妃。”
“可不是吗。也就是王妃有这派头,其他人家哪有这样的。”
苏锦眠听不见外头百姓的议论,她坐在马车里,嘴角上扬。
谢樽看她心情好,他的心情也不错。
“去给你娘扫墓就这么开心么。”
“对啊。”
谢樽眼神温柔,“那以后我常带你去看你娘。”
苏锦眠心里一动,但她还是规规矩矩地说,“不必了王爷,若是要去看我娘,我自己会去的。”
她话里满是疏离,听得谢樽很不舒服。
“怎么,我带你去扫墓不行么?”
苏锦眠眨巴着眼睛,她只是不明白谢樽为何非要陪她去给她娘上坟?
还没等苏锦眠想出来怎么回答,他们已经到了。
苏夫人的墓在郊区的山上,马车只能停在山下,徒步上山。
山路崎岖,苏锦眠也很久没有走过,不时被凸起的石子绊倒。
“哎哟——”
苏锦眠惊叫一声,脚一崴,差点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谢樽眼疾手快地把她捞进怀里,她才逃过一劫。
“吓死我了!”
苏锦眠在他怀里抬起头,“王爷,谢谢你!”
未免她再摔倒,谢樽干脆牵起她的手。
“王爷?”
苏锦眠试着抽回手,却发现谢樽牵得很紧,她动都动不了。
“小心点,待会万一摔下山本王救你都来不及。”
一听‘摔下山’,苏锦眠立刻抱紧谢樽的胳膊,这样就算摔下山也能拉个垫背的。
看她胆小如鼠的样子,谢樽忍不住笑了。
“慢点走。”
顺着记忆找到母亲的墓,苏锦眠情不自禁抚上冰凉的墓碑,低声呢喃道:“娘亲,我来看你了。”
墓碑上已经积了许多灰尘,还有杂草和枯树枝,看得苏锦眠很心酸。
她一点点擦干净墓碑,低声道歉,“对不起啊娘亲,我应该经常来看你的。但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所以我只能在你祭日的时候来看你,你怪我吗?”
苏母自然不可能回答她,但苏锦眠也不求能得到什么回应,她只想倾诉。
杨粟带着人本要上前打扫苏母的墓碑,但是苏锦眠一副要倒苦水的样子,谢樽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先下去。
苏锦眠断断续续说了许多,几乎把生活中的每件小事都说了一遍,大到她几次死里逃生,小到昨天李婶炸的黄花鱼很好吃。
最后她靠着墓碑睡去,睡前还在呢喃,“娘亲,我也想吃你做的菜……”
一阵风吹来,苏锦眠冷得缩了缩脖子。
谢樽脱下披风盖在她身上,想把她抱回马车上,但又怕她醒来发现不在母亲墓前会失落,只好守着她,替她挡风。
“王爷,好像有人来了。”
杨粟向山脚眺望,那里正有几个人上山来。
今日山脚都是谢樽提前安排好的人,除了他们不许任何人上山,会是谁突然前来?
谢樽给杨粟一个眼神,让他先去探探。
很快,杨粟就回来了。
他压低声音说:“王爷,是苏姚成。”
谢樽挑眉,苏姚成竟然还记得亡妻祭日,当真讽刺!
过了一炷香功夫,苏姚成终于走到他们面前,一看到谢樽便迫不及待行礼。
“参见王爷。”
丝毫没有注意到谢樽身后睡得香甜的苏锦眠。
“你来做什么。”
“我来拜祭亡妻。”
苏姚成回答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