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院判终于从隔壁房里出来,苏德浩忙跑到陆院判跟前,询问着情况,陆院判于是故意将病情说的含糊不清,尽量减轻程度,只说有待观察。
苏德浩闻言,颓唐的点了点头,今天真是他人生中过的最糟糕的一天了,然而苏德浩没有想到的是,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在等待着他......
见一切都已经落下帷幕,陆院判便准备收拾东西回府,苏德浩见状,原本想令陆院判留宿的话也憋回了肚中,于是命人送陆院判回府。
正在收拾东西的陆院判身子一顿,似是在踌躇不决,终于,他还是按捺不住,沉声道:“苏大人,我想见见梦蝶姑娘的安胎大夫,不知苏大人能否替我找到?”
每个孕妇在怀孕期间都十分注重自身和胎儿的营养,所以都会在孕期请大夫开一些安胎药或者滋补药,大夫不仅仅为孕妇提供药物,还要定时诊脉,判断孕妇与胎儿是否健康,如果梦蝶有安胎大夫的话,又怎会生下“阴阳人”呢?又或者是那大夫是在故意谋害梦蝶?
苏德浩见陆院判开口,心里也暗暗有了疑惑,于是向苏佩文问道:“佩文,你可知梦蝶素日里都找哪位大夫?”
此时此刻的苏佩文已经清醒了许多,然而精神还是有些恍惚,也难怪,任谁的媳妇儿生下一个“阴阳人”他心里也不会好过的,更别说苏佩文这种极为好面子的人。
“我......我不知道,平时都是梦蝶一个人去看大夫。”
陆院判闻言,沉思片刻,又道:“想必梦蝶姑娘的贴身丫鬟应该知道。”
“来人,把梦蝶的贴身丫鬟给我叫上来!”苏德浩大声道。
众人见原本一出悲剧即将上演为审讯,于是也都消散了些恐惧,一一正襟危坐,想看看今天晚上到底会查出些什么来,会不会又是一个惊天大秘密......
过了些时候,下人们便将一名小丫鬟带了上来,小丫鬟恭恭敬敬的跪在大厅中央,看着周围的人,似乎有些害怕。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是梦蝶姨娘的什么人?”苏德浩沉声问道。
“回......回老爷,我叫莲儿,是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从小就跟着姨娘了,现在姨娘没了......莲儿可怎么活啊!”说着说着,莲儿便泪如雨下。
这次换陆院判来问了,陆院判言简意赅道:“姨娘怀孕期间可有看什么大夫?”
莲儿原本悲伤的神情一顿,随即眼里闪过一丝惊惧,支支吾吾道:“不......不曾看过大夫。”
“怎么会呢?孕妇都是要看大夫的,毕竟做母亲的谁不关心自己的骨肉!”
“姨娘从不看外面的大夫,因为她说她信不过,她只找过一个大夫,让那大夫给她开了安胎药,除此之外,再没看过其它的大夫。”
其实这所谓的安胎药就是那黄大夫开的声称可以扭转胎儿性别的药,莲儿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她敢老实交待么?恐怕说出实情之后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哦?那这安胎药可还有?”
莲儿心中一跳,想说没有,可一想,又不现实,老爷派人一搜就知道自己在撒谎,不如老实点儿。
“有,莲儿这就去给您拿!”,说完,莲儿便起身朝小厨房里跑去,拿了包梦蝶还未来得及吃完的药包,然而这时候,莲儿却有些犹豫了......
自己真要拿给那个人么?那个人那么厉害一定能看出一些端倪的......思来想去,莲儿脑子里一道灵光闪现,她随即拆开了药包,随意挑拣了几样看起来有些奇怪的药材出来,丢弃在一旁的草垛中,随即将剩下的药材重新包好,尔后急忙往回跑去。
陆院判接过莲儿手里的药包,一一检验起来。
过了一会儿,陆院判将药材重新包好,递回给莲儿。
苏德浩见状,问道:“陆院判,可发现了什么?”
陆院判摇头道:“苏大人,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莲儿闻言,立马偷偷松了口气。
“不过......”陆院判话锋一转,却将目光投向了苏佩文,“胎儿畸形,有时候原因也出自父母,或许父母任一方有隐疾......这个时候,就要尽早服药治疗,否则的话,下一次,胎儿可能还会出现这种状况!”
一言既出,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苏佩文,一时间,苏佩文的脸挂不住了。
“陆院判,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我有病?”苏佩文毫不客气道,这个死老头子,屁都没查出一个来!现在还污蔑自己,真是活腻歪了!
“不不不,苏少爷言重了,我只是出于周详的考虑罢了,如果苏少爷不乐意,我不给你瞧脉就是了。”陆院判见苏佩文态度如此恶劣,也没了心思,于是准备起身,打道回府。
“孽障!不得无礼!”苏德浩见状,忙出声大骂苏佩文道,随即一脸歉意对着陆院判道:“陆院判,犬子无礼,还望你莫要往心上去,就当给我个面子,再给犬子瞧一瞧脉吧!”
陆院判见苏德浩都低声下气的恳求自己了,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拿起工具,走到苏佩文身边,仔仔细细的给苏佩文瞧起脉来。
瞧脉是一个需要安静的环境以及大夫全神贯注的活儿,因此,在这过程中,众人是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打扰了陆院判,屋子里一片寂静。
过了会儿,陆院判像是发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般,猛的缩回了手,睁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苏佩文。
“陆院判,究竟发现什么了?”见陆院判神色异常,苏德浩忙心情忐忑的问道。
苏德浩闻言点了点头,继续耐心等待着结果。
这一次把脉的时间过的更久,然而当陆院判再次睁开眼时,眸子里依旧是刚才那副神情......
“苏大人,此事事关重大!陆某人实在不敢妄下论断!还请明日苏大人请别的大夫吧!”陆院判起身,走到大厅中央,给苏德浩微微行了次礼,义正言辞道。
“陆院判!你是太医院里医术最高明的!若是连你都没有把握,那还有谁有把握?陆院判,有事你就直说吧!我苏德浩还受的起打击!”许是今日受的挫折与打击太多了,苏德浩心里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于是他轻声哀求道,希望陆院判有话直说,不要再兜圈子了!
“这......那我就直说了......经过我两次诊断,反复确定,苏少爷......他并无生育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