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苏德浩与苏佩文两人同时刷的一下站起身来,不过两人的反应却完全不同。
“你这个老东西!居然诅咒、污蔑我!我今天要你好看!”苏佩文恶狠狠的骂道,随即冲上去准备对陆院判动手。
苏德浩见状,一脚踢在苏佩文的心口上,将苏佩文踹倒在地,随即正色对陆院判道:“陆院判,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你确定没有弄错?”
“我整天给宫里的那些人看病,要是弄错了,那还得了?苏大人若是不相信我的诊断,大可找别的大夫,若真的是我弄错了,我把脑袋扭下来给苏少爷当球踢!”陆院判吹了吹胡子,不悦道,要不是看在苏乐瑶的份上,他早就跑了,还会留在这里受气么?
苏德浩见状,也不得不相信这个残忍的事实了,毕竟陆院判没有理由污蔑苏佩文,更何况他也不敢找别的大夫诊断,万一别的大夫将此事宣扬出去该怎么办?
苏德浩顿时浑身无力,两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随即老泪纵横道:“我可该如何是好啊?就三个儿子,一个溺死、一个不能给我传宗接代,另一个,也是个没出息的......这是天要亡我啊!”
这一幕让众人多多少少都动容起来,苏佩珊也在一旁小声抽泣着,而苏乐瑶虽然哭不出来,可心中也难免感到一丝丝的悲凉,或许这真的是对苏府的报应吧,只怪张氏和苏德浩作孽太多,如今这报应都报复在他们的子孙身上了。
“不!父亲!你不要听他瞎说!如果我无法生育,那梦蝶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还有,梦蝶之前不是也怀过一次身孕么?”苏佩文见苏德浩竟然真的相信了陆院判的话,于是极力辩解道。
陆院判听了,摸了摸胡须,摇摇头叹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隐瞒,跟你直说了......”
“好!”苏佩文大声应道。
“你近来是不是十分热衷于房事,就像是成了瘾一样,戒也戒不掉?”
苏佩文仔细想了想,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房事之后你是不是总觉得体虚?”
“好像有点那种感觉......”苏佩文迟疑道。
“那你最近有没有喝什么补药之类的?”
“没有,我从不喝,不......我在喝,不过不是我买的,都是梦蝶每天端给我,督促我喝,我想着喝了对身体也没什么坏处,就喝了。”
“那药在哪儿?”
“我房里正好有一碗,是今天梦蝶端给我的,我嫌太烫,让她先放着,就没来得及喝。”
“快去端来!”陆院判命令道,苏佩文闻言连忙跑进屋内,将那碗已经冷透的药碗递给陆院判。
陆院判小心翼翼接过药碗,随即端着药碗开始细细研究起来......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聚集在陆院判和那药碗上,耐心等待着陆院判的结果,如果这碗药有问题的话,那今天晚上这出悲剧将会出现新的反转。
过了许久,陆院判才缓缓放下药碗,淡淡道:“原来如此......苏少爷,我想我已经找到使你丧失生育能力的罪魁祸首了。”
“陆院判,你的意思是......这药有问题?”苏德浩眉头紧皱问道。
“没错,这药是正常的补药,可却加了点东西,这东西名为须尽欢。”
“须尽欢?这是何物?”众人疑惑问道。
陆院判解释道:“这是一种极其淫邪之物,算是一种强性媚药,不过只对男人有效,若是男人服用后,在几天之内便会醉心于欢愉之事,即使精疲力尽也依旧乐此不疲,最后耗尽精气,丧失生育能力,即使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力......”
“一定是梦蝶给我下的!这个黑心肠的毒妇!当初就不应该将她娶回来!”苏佩文闻言,怒骂道,一定是梦蝶搞的鬼!他就是说,怎么梦蝶那么好心,给自己塞通房丫鬟!原来是想下药毒害自己,这样,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独苗了,这样,她的地位就能固若金汤、无人能敌了!
听了苏佩文的咒骂声,苏乐瑶却暗自嗤笑,这一切不过是苏佩文咎由自取罢了,如果他能对梦蝶好一点,梦蝶也不会出此下策,今天的恶果,都是由他自己一手造成,怪不得别人。
“那就是说......无药可医?”苏德浩还幻想着能否四处寻医觅药,治好苏佩文,日后也能传宗接代,可陆院判的话却打破了他心底里的最后一丝希望。
“不可能!不过是你医术不好罢了!天下之大,总会有人治的好我的!”苏佩文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一个男人丧失了生育能力是什么概念?简直就和太监无异!这对苏佩文、对苏府,都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哼!或许早一点发现还有希望,可谁让你精虫上脑,贪婪无度!就是你把华佗的棺材板子撬开,也没人救得了你!”陆院判愤怒起身,收拾好了东西便往外走去,任凭苏德浩如何劝,说什么也不留下来。
“父亲,我去送送陆院判吧。”苏乐瑶见状,忙上道,打算趁机和陆院判说几句悄悄话。
见陆院判都打道回府了,穆远恒这才识趣的上前告别道:“苏大人,晚辈也先回去了,今日叨扰,实属抱歉,明日我会来看看老夫人的。”
苏佩珊见状,上前跟上穆远恒,打算送送穆远恒。
奇怪的是,穆远恒却并没有挑离出府最近的那一条路,而是挑了条偏僻的道路,走了一会儿,穆远恒便暴露出了他的真实意图。
“佩珊,现在你哥一定没心情也没办法再和你抢那笔钱了,你可以正大光明的,或者偷偷的夺回那笔钱了!”穆远恒紧紧的抓着苏佩珊的肩膀,略微激动道。
“我现在没心情......今天发生太多事了,我的心好乱。”苏佩珊挣脱了穆远恒的手,有气无力道。
穆远恒见苏佩珊毫无兴致,于是略微焦急道:“佩珊,你仔细想想,你哥哥现在等于是废人一条了,你父亲不会将官位传给他,所以你以后是不能依靠他的了,更何况你想想他之前是怎么对你的?佩珊,你现在要为自己谋生路了,哥哥、母亲......你都不能再依靠!”
穆远恒的话令苏佩珊的心掀起了一层层波澜,苏佩珊无助道:“那我该怎么办?”
穆远恒见状,忙上前抱过苏佩珊,温柔道:“傻瓜,你还有我啊,只要你听我的,那么一切就不会有事......”
苏佩珊也紧紧的抱着穆远恒,在她心里,穆远恒现在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
此时的屋内,众人正在收拾着残局,丫鬟们连夜将梦蝶和婴儿的尸体拖往乱葬岗,连一个小土堆都不会有,有的仅仅是两张破草席子,只因苏德浩下了命令,谁也不许安葬他们,迫害苏府的人,不配入土为安!
见屋子里再无外人,苏德浩这才开始处置苏佩文来,他怒气冲冲走到苏佩文面前就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个孽障!将苏府的脸都给丢尽了!你让我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苏佩文却不服气道:“这一切又不是我的错!都是梦蝶那个贱女人!”
“还不是你把她给娶回来的!说来说去都得怨你!罢了,就当我苏德浩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好好待在屋里!哪儿也不许去,别出去给我丢人现眼的!”言罢,苏德浩便指挥着几个身强体壮的侍卫,将苏佩文给抓住。
“来人!把少爷送到东院最偏僻的那座宅子里,每日送吃送喝,活动范围仅限院子周围,并且要有人随时跟随,若是他逃了出去,你们一个个都得掉人头!”苏德浩大声命令道,随即命人将苏佩文给带下去。
“不!父亲!我是你亲生儿子啊!你不能这么对我!父亲!”苏佩文不停挣扎着,大吼着,一想到自己即将要过着如同囚犯的生活,苏佩文就快要疯掉,于是只得上演苦肉计起来,可对他早已丧失了希望与信心的苏德浩哪里还会在乎往日的父子情分?
苏德浩冷漠的看着苏佩文被带下去,眼里没有一丝波动,冷静下来的苏德浩开始仔细思量着自己的处境,眼下小儿子丧命,大儿子无法传宗接代,二儿子又是废物一个,他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了......
不!苏德浩猛然想起,他不是毫无希望的,三姨娘不是正怀有身孕么?自己如今身子骨还硬朗,等三姨娘生了儿子,自己还能好好教导几十年,等儿子长大了,自己也就退休了。
原本心如死灰的苏德浩燃起了一丝希望,随即怀着激动的心情往三姨娘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