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骚动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苏墨白对着苏墨晚笑了一下之后,便朝着慕容景的身边去了。
苏墨晚这才注意到,挨着慕容景最近的位子,是有一个空位的。
难道是专门给苏墨白留的?
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苏远道是云墨的大将军,陆尚书又是苏墨白的顶头上司,怎么轮,也轮不到苏墨白坐在慕容景边上!
这边苏墨晚在思索,那边苏远道正在尴尬。
苏墨白名义上是他的继子,不管是从辈分还是身份,都应该以他为尊。
本来他还觉得慕容景身边留的位子,或许是给哪个王侯,谁知道居然是给苏墨白留的!
这是在当众表示,慕容景对苏墨白的另眼相看?
不止苏远道这么想,别人也在这么猜测。特别是苏墨白先前对着苏墨晚那一笑,让不少人脑补出了他和上官清其的恩怨纠葛。
上官清其是争夺武状元的最佳人选,而秦王殿下好像看右相府不太顺眼,所以此时秦王殿下公然表示对苏墨白的看重,一定是在给上官清其施压!
那这么说来,秦王殿下是更看重左相府的沈慕遥了?
于是脑补之后,众人纷纷把视线在上官清其、苏墨晚、沈慕遥和苏墨白几人之间绕来绕去。
其实,内里的远远很简单,不过就是秦王殿下想讨好大舅子而已……
苏墨白在众人的注目下施施然落了座,动作优雅无比,贵气天成,丝毫不输坐在正中央的慕容景。
但有一样,苏墨白是不如慕容景的,那就是睥睨天下的雄霸之气,苏墨白没有这个东西。
毕竟长得太好看了,也就产生不了那玩意儿。
其实,很多围观的人是不认识苏墨白这张脸的,仅仅是被他举手投足间带出来的气质所折服,以及,那无人能及的美貌,给人太多惊艳。
想到这里,众人又纷纷朝着上官清其那里看去,心里暗暗比较了一番之后,觉得还是苏墨白更胜一筹。
众人打量和眼里蕴含着的意思太过于赤裸,上官清其不费吹灰之力就读懂了。
顿时脸就绿了。
他不屑:“这些人真是,什么眼神啊,本公子这样既有美貌又有智慧还有本事的,哪里比苏墨白差了?”
苏墨晚忍不住。
她毫不客气的打击他:“在我看来,苏墨白比你有智慧,比你有本事。”
上官清其当然不服气。
正要再说,苏墨晚赶紧就把人噎住了:“想和苏墨白比,你今天先拿了武状元,三天后再拿下文状元,到时候才有资格比!”
其实,苏墨晚也好奇。
她从来没有见识过苏墨白出手,她不清楚他武功多厉害,只见识过那变态的脑子。
有个词叫多智近妖,用来形容苏墨白一点也不为过。
嗡嗡议论过一圈之后,那些不认识苏墨白的人终于知道了他的大名,顿时投向他的目光更频繁了。
处于焦点中心的苏墨白淡定非常,该喝茶喝茶,该甩眼神甩眼神。
当然,这眼神是甩给慕容景的。
秦王殿下只当作没看见。
苏墨晚瞧见上面两人较劲神色,暗叹一句幼稚。
擂台上忽然飞下一个人来,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带起滚滚烟尘。
留在擂台上的那人看起来也差不多没力气了,撑着身子大口喘气,一张脸已经通红。
苏墨晚眉目不动,悄声问:“上面那人是谁?”
边上的上官清其皱了皱眉。
“不认识,估计不是帝都人士。”
比赛规则是,胜出的那人下午参加决赛,早上一共十场,也就是淘汰十人,剩余十人参加下午的决赛。
下午的决赛就不是单纯的双人比试了,而是车轮赛。赢的人留在擂台上,与下一个上来的人比试,直到输给对方,下场。
下午的赛场才是最艰难的。
当年苏墨白运气就不好,抽到了第一轮。但是却走到了最后一轮,拿下了武状元。
这意味着以一敌九。
而且那九人也不是豆腐渣,都是能进决赛的人物,身手不会太烂,由此更可以看出苏墨白的可怕。
正想着,擂台上终于走上来两个人,苏墨晚看清人之后便瞳孔一缩。
红白劲装的是苏若枫,另一个正是傅长歌。
居然还真的撞上了!
苏墨晚抬头,发现慕容景正朝着她看来,他眼神里,似是带着安抚的意味。
另一边的苏墨白眼里也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消失不见,淡定如初。
擂台上的两人还没开始动手,眼神的交战就已经火花四溅了。
苏远道也知道傅长歌和自己儿子有些不对付,一张老脸隐隐带了些焦急。
伤了谁都不好,谁输了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因为将军府马上就要和礼部尚书府联姻了,这种时候,输了丢将军府的面子,赢了又伤和气。
简直两难!
擂台上两人并没有急着动手。
他们先是眼神交战了一会儿,傅长歌先忍不住,便开始言语上的挑衅:“今天要是输了,就乖乖的退一边去,别总来骚扰我妹妹!”
虽然苏若枫平时是个憋不住事沉不住气的,但今天格外的好脾气。
他对着傅长歌扯了扯嘴角,自信道:“那也得你有这个本事才行。”
傅长歌见激他没用,便换了个语气。
“也就是你脸皮厚,居然死皮赖脸纠缠我妹妹,你们将军府也就是这样的货色了,一个两个——”
“你说谁死皮赖脸?傅长歌,是你妹妹先来纠缠我的。”
苏若枫回怼。
傅长歌脸色一僵。
捏了捏手里长剑的剑柄,傅长歌笑得诡异,咧着嘴道:“嘴上能说顶什么用?还是手上功夫见真本事吧!”
苏若枫也不想和傅长歌废话,直接就拔剑出鞘,他眼神冷冽看着对面的人,浑身气势瞬间一变。
剑身反射的阳光晃过苏墨晚的眼。
苏墨晚偏了偏脑袋,再把目光投上去时就发现了苏若枫一瞬间爆发出的气势,心里暗暗诧异了一番。
倒是边上的上官清其轻声来了一句。
“君子剑……”
苏墨晚侧过脑袋,发现上官清其皱起眉,眼里都是疑惑。
她挨近了一些。
“我怎么没听说过什么君子剑?”
上官清其难得的没立即回答她,而是又盯着台上苏若枫手里的剑看了会儿。
最后,他肯定地道:“是君子剑没错。”
苏墨晚正要再问一遍,上官清其就主动凑近了道:“这是三名剑之一,已经遗失了十多年,怎么会在将军府?”
苏墨晚见他神色不太对。
上官清其眼底隐隐带着一丝激动,虽然有所克制,但还是被苏墨晚瞧了个一清二楚。
“三名剑?是哪三把?”
上官清其微微敛了眼底神色,低声道:“天啸,君子,麒玉。”
天啸?
苏墨晚一怔。
中秋宴那晚,墨尧帝让她去试的那把,不就是天啸剑?
上官清其知她所想,悄声道:“没错,现在秦王府里收着的那把,就是天啸剑,你可算是捡到宝贝了。也不对,这天啸剑本来就是慕容家的,不过就是换了个人拿而已。”
苏墨晚觉得上官清其这话听起来有些怪异,但是一下子又找不出怪在哪里,只得暂时忽略过去,低声问道:“那最后的麒玉剑,在哪里?”
“听说在北渊。”
上官清其的话音刚刚落,就听见擂台上传来剑身相碰的刺耳声响,苏墨晚抬头,就见台上两人恰好错身而过,各自退到了一丈开外。
看这样子,势均力敌。
苏墨晚忽然就想到一个问题,她忙把上官清其往身边一扯,眯着眼问道:“那把君子剑,原本该在谁手里?”
上官清其被她忽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
他暗暗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君子剑原本……应该在砚雪国。”
苏墨晚放开了上官清其,转眼沉思,也就错过了上官清其眼底一闪而过的碎芒。
擂台上的打斗还在继续,苏墨晚眼神却飘忽了,直到上面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是剑身断裂的声音。
毫无疑问是傅长歌手中的佩剑断了,苏墨晚不用细看都能知道,君子剑既然是三名剑之一,就不会敌不过傅长歌那把普通的剑。
不仅剑断了,苏若枫手里的君子剑还刺进了傅长歌的肩头。
苏墨晚抬头的时候,恰好就看见傅长歌肩头溢出艳红的血来。
擂台下几个年轻公子纷纷站了起来,口中大喊傅长歌的名字,显然是来加油起哄的狐朋狗友。
正是在酒楼里谈笑的那一群。
苏墨晚视线扫过去,发现虽然都不认识,但很眼熟,应该见过。
考官席上陆尚书和苏远道都紧张地站了起来,慕容景和苏墨白倒是神色淡淡,冷眼看着。
苏若枫拔剑,一串血珠子直接从傅长歌受伤的肩头飙了出来,引得擂台下几个狐朋狗友又叫了几声‘长歌’。
傅长歌捂着冒血的伤处,眼里不服气,嘴上也不服气。
“这次算你运气好,你手里那是什么剑?居然震断了我的破风!”
苏若枫掏出雪白的帕子,将剑尖上的血迹擦干净。
他随手把帕子一抛,眼里闪过一抹得意,十分欠揍地道:“关剑什么事?技不如人还找什么借口?输了就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