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军医的额头上冒出丝丝冷汗，上官瑶虽然没有说这个女孩是谁，但是他就算是再笨，此刻也听的出来对方在映衬着谁。
“人生总是要多有磨砺，才能成长。”姚军医欠了欠身子，低眉道。
上官瑶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却没有说话。
人生需要磨砺才能成长么？那上官云瑶呢？在这残酷的贵门之下的争斗牺牲品，因为痴痴傻傻而被陷害，就是活该？
在别人眼里，上官云瑶还活着，可是她最清楚，这个人已经死了，自己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幽魂罢了。
听到姚军医的话，上官瑶只觉得很嘲讽，是的，每个人都这么认为，认为磨砺让人成长，认为人生需要考验，所以肆无忌惮地伤害陌生人，肆无忌惮地对一些残忍的事情熟视无睹。
“上官副将，若没有别的事情下官……”
“姚军医。”若他没问那一切都没有问题，可是如今他问了，开口了，那么上官瑶又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轻易地离开？“本将可是听说，当年你是父皇御赐的御医？”
姚军医背后一僵，没想到对方连这么久远的事情都查得到，只好干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当年承蒙皇恩，对下官青眼相看，只是下关注定亚奥辜负陛下的一片心意。”
“辜负？怕是不想，也不敢当吧！”她既然已经开口，那就断没有想过再与对方兜圈子，而是十分直白地道“当年你可是独自一人身闯皇宫只为了救一个不得宠的妃子，害的父皇还以为你你们有点什么，差点叛你宫刑。”
姚军医的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提到你的伤心事了？既然你问本将为何装疯卖傻，那么本将也就不妨告诉你，本将原本就是傻子，什么都不懂，总有人觉得本将在装，本将恶毒，简直可笑。”
恶毒的人，怎么可能会傻傻地相信一个人不害自己？恶毒的人，怎么可能容忍那么多人欺负自己之后还不施以暴刑，反而对他们温和有嘉？
有些人，永远只会看见表面，却从来不会剖析看本质。
上官瑶冷笑，正是因为这群人，她才会被如此的诋毁，因为他们的懦弱，因为他们的不敢说不敢想。
“姚军医，有的时候，人还是不要太过好奇心重，本将上次放过你，不代表奥这次也想放过你。”
姚军医低着头，不说话，只是微微紧绷的侧脸泄露了此刻他的内心。
焦灼，不知所措……
“知道本将秘密的人，都死了。”
“下官定会保守秘密的！今日下官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姚军医连忙否定，上官瑶却却冷笑“你当本将是傻子？”
“将军……”
“其实本将心中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
“将军请讲！下官若能帮助到将军，定万死不辞。”
“到不需要你万死不辞，只是本将很想知道，为何你们会这么的冷漠？任由一个人被随意欺负？因为你害怕自己遭殃么？”
“天下事，未必可以事事关心，而且很多事情表面上和事情真相未必一致。”
所以谁也不可能做到事事关心。
上官瑶闻言点点头“原来如此。”
看来这身子的原主人之死，也是必然，就算是没有自己的到来，她这样的性格，加上围观者的想法，她根本就活不下去。
只是上官瑶还是觉得很悲哀，一个人被如此对待，而在其他人眼中，因为惧怕，所以不敢施以援手，没有人帮助，孤苦伶仃，没娘疼，爹不在……
上官瑶有些惆怅，至今她穿越来已经这么久了，身份也用的习惯，只是有的时候在夜里就会想起自己曾经在镜子里看见的那个女孩，单纯善良，为人着想，却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就会彻夜睡不着。
她没有什么圣母情结，但是心中总是又放不开的心结，本以为这些都是你早就应该遗忘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在自己的脑海中愈发地清晰起来，想忘都忘不掉。
最近竟然也有些庸人自扰的感觉。
上官瑶想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又不是来亲戚，为何如此多愁善感？似乎心中总有一种预感，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似乎发现上官瑶愣神，姚军医连忙开溜，刚行了个礼，上官瑶却突然开口“你后悔过么？”
姚军医心头一怔。
后悔？她说的是什么？
“冒着风险救自己的青梅竹马，你后悔过么？因为胆小而对一些事情熟视无睹，你后悔过么？”
“我……”
后悔过么？
为了自己青梅竹马毁了前程，还差一点成为了一个阉人，他不是没有后怕，如果不是因为将军，自己不会有现在的生活。
他后悔过么？
心中隐隐否定，而是对于上官瑶问的后者，他每每想起的时候，都会觉得有些不安，那是后悔么？
“算了。”上官瑶见他很久没有回答，苦笑了一声，人都已经不在了，当年一个观众后不后悔，又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呢？
反正上官云瑶早就已经听不见，看不见了。
这世界上的所有恶意相向，好言相劝，落在的都是自己身上，那个傻子消失了，就是消失了，就算是有人道歉又怎么样呢？
姚军医似乎听出她口气里的失望，直挺挺地跪了下来，深深地磕了个头。
“下官，后悔过。”
良心不安，就是悔，他从来就没有认为自己救过青梅竹马的事情有多后悔，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前程，会后悔，但是那双带着眼泪的小鹿一般的眼睛，那似乎快哭出来的模样，让他很多时候坐立难安。
他曾经欣慰于眼前这人崛起了，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为将军承担责任了，只是却偏生忘了这个人也是个弱小女子，这个人曾经也是那么的无助。
她能够走到今天，拥有这样的实力，背后究竟有多少他人不知的心酸，恐怕也就只有上官瑶她自己心里最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