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恒王遣退了下人,一直随身伺候的恋蝶也不得不在膳厅门外等着,可是日头要上三竿,小姐还没有出来。她之前也悄悄地跑去问过柳涵公子恒王与自家小姐到底怎么了,柳涵只让她多安慰一下自家的小姐,怕是婚事要做罢。
也因为她知道这事,她实在担心小姐会与恒王起什么冲突。
好不容易盼到那个浅紫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大门那,她忙着迎了上去,走进了一看,才发现早上精心画好了的妆容早已被泪水冲掉了。
她忙掏出手帕,轻轻拭去了小姐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慰道:“小姐不怕,恋蝶会一直守着小姐的。”
欧阳雁荷看到自己人,终于再也忍不住,抱着恋蝶失声痛哭,恋蝶抱着她,自己也忍不住落下眼泪,哭着说道:“小姐别难过了,我们回家。”
时不时有路过的丫鬟奴仆,也忍不住唏嘘,果真如谣言一般,就这么失宠了吗?
有人轻声叹息:真可怜啊。
花泉一如以往,一大早便过来见小姐,陪她说说话,顺便带些凌谷一早做好的点心过来给她尝尝。
此时,她刚进了别宫,打算去厨房存放一下点心,却没想到半路上,在膳厅的门口看见小姐与恋蝶相拥而泣。
她急忙走过去问:“你们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了?”
恋蝶嘴快道:“我们小姐好惨,即便是皇亲国戚,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花泉皱眉道:“你说景玄越?我早知道他不是什么靠谱的人,还不如那个少主呢!”
恋蝶奇怪道:“花泉姐姐,少主又是谁?”
欧阳雁荷抹了眼泪,收拾了一下情绪,淡淡瞥了一眼花泉,一语不发地向住处走去。这个花泉不知吃了玉小郁什么迷药,处处为他说话,可是玉小郁做了什么,他害的许多无辜的人受到蛊毒的折磨,害的整个永安堡为他们白白牺牲,虽说帮过自己,可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人,如今还不知道躲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花泉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眼神躲闪地说:“啊,没什么。我们快回去吧,好多人偷偷看我们的笑话呢。”
恋蝶赞同的点点头,“小姐,我们回去,才不让那些人乱嚼舌根子。”
花泉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一路上叽叽喳喳不停,声称一定要为小姐报仇,决不让那个狗屁恒王过得快活。
欧阳雁荷一边走一边道:“花泉,谢谢你的好意,是我向他提出的解除婚约,以后我的事便与他无关。”
言下之意便是,你要找他的麻烦,不要以我为理由。
花泉惊讶道:“什么?小姐,你要成全恒王和乐辞吗?”
眼看还有一步就跨进自己居住的小院,欧阳雁荷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花泉,呵呵一笑道:“花泉,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能不能不对我有所隐瞒呢?”
花泉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抓了抓头发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也只当是趣闻,不是故意要隐瞒小姐的。”
欧阳雁荷叹了一口气,不发一语的走进院子,是啊,花泉时常跟自己说江湖上的趣闻,却从来不说跟自己有关的。
她也终于明白,之前江湖桃花志上所说的那个轻浮女子一定就是自己了,怪不得陈夫人之前骂自己水性杨花。
她不知道是谁要污蔑自己的名声,但十分肯定她在江湖上的传说一定很多,可是花泉为什么对自己只字不提,是不让自己难堪,或是故意隐瞒。
她重新审视着身边的每个人,不知道该相信谁。
乐辞不知道欧阳雁荷对景玄越说了些什么,只是看景玄越的脸色似乎十分差劲,有些气馁,欧阳雁荷都走了好些时候了,他目光还一直盯在前方。
“景哥哥?欧阳姐姐她走了好些时候了。”
乐辞乖巧地坐在一边,轻声将景玄越散乱的神思拉了回来。
景玄越淡淡道:“我知道,不好意思,我想事情太入神,让你见笑了。”
乐辞道:“景哥哥,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关于噬魂蛊的解药。”
景玄越诧异道:“你之前研制的解药不是挺有效的么,怎么了?”
乐辞道:“虽然我们找打了曼陀罗为药引,但是这次的噬魂蛊以练蛊之人的心头血炼制,要彻底解除这些毒性,必须加入原来练蛊之人的血液制药才行。”
景玄越惊道:“那这制蛊之人可否查出来?”
乐辞道:“不知,所以很难办,倘若处理不好,这些人很可能毒发生亡,死后尸体不腐,极大可能会变成毒尸,这种毒尸嗜血如命,对人会有很强的攻击性。”
景玄越吃惊道:“怎么会这样?”
乐辞担忧道:“我觉得这次的中蛊是假,而是他们一早就预谋了尸变之计啊。十多年前我们圣教便有一帮叛徒发动叛乱,抢走了我教极秘之术尸人蛊炼制毒人与我们作战,最后失败了之后便藏匿起来。这尸人蛊用在武功高强的人身上比用在普通人身上要好一百倍,尤其是意志强大的人力量更强,所以能忍受痛苦到最后的人演变成的毒尸最为强大,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再不找到这些中蛊之人的解药,他们怕要是演变了。”
景玄越道:“若是此时我将这些人全部杀掉,尸体全部火化,会有后患么?”
乐辞道:“若如此,定会犯下众怒啊,江湖上的传言,会对您不利的。再说了,这些人也是无辜,倘若有机会救活他们,我还是希望以解药救回。”
景玄越道:“这杀也不能,只能找施毒者了。”
乐辞道:“我记得发现欧阳姐姐的时候她身上带着一只笛子,那只笛子是我教圣物,想来那只笛子一直流落在永安堡里,可见永安堡里曾有过我的族人,我想问问她在失踪的这期间是不是遇见过谁,可以吗?”
景玄越叹道:“可她就要走了。”
乐辞道:“没事,我想她暂时离不开永安城,毕竟有个男人也曾那么喜欢过她不是,总得去看最后一眼。”
景玄越脸色变了变,说话的声音听不出喜乐:“你那么忙,打听的还不少。”
这日下午,她便让恋蝶收拾了衣物,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随便拿了两件随身穿的衣服放在包裹里,两人就准备先去恋蝶之前所待的那个小院子休息一晚,明日早晨便离开永安城,回家再做打算。
恋蝶雇的马车在院子外面等候着,恋蝶扶着自家小姐往大门走去,远远看见门口妩月郡主迎面走过来,照着常理,只是行了一礼,便不打算理她,自顾自走自己的。
然而妩月郡主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对主仆。
妩月郡主气势凌人的站在欧阳雁荷面前,讥讽地笑道:“小麻雀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做什么美梦呢?被抛弃的感觉怎么样?”
欧阳雁荷不打算与她做冲突,淡淡道:“多谢郡主关心,我现在感觉很好。”
妩月郡主眼睛眯起来,笑起来:“哟,还死鸭子嘴硬。好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反正二表哥也不要你了,所以你现在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介草民,见了本郡主,不行礼,不自称奴婢,欣儿,掌嘴!”
“小姐快走。”恋蝶连忙护在欧阳雁荷身前,欣儿的一巴掌落在了恋蝶的脸上,这巴掌打在了恋蝶的脸上,痛在了欧阳雁荷的心里。
她瞬间红了眼睛,本来心里就憋屈的很,一直忍着,这个盛气凌人的妩月郡主非要这个时候来刺激自己,她也二话不说,从恋蝶身后走出来,用力甩手,一巴掌打在了妩月的脸上。
妩月压根没料到欧阳雁荷居然敢打自己,她一只手捂着脸,一边大叫道:“来人啊,欧阳雁荷以下犯上,快把她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