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菩萨果然显灵了,敖王竟然让她去看姐姐。她欣喜不已,忙换了身衣裳,跟着龚缇出门了。
这是她几个月来第一次离开这宅子。她坐在轿子里,显得有些兴奋,忍不住撩起了车帘子往外瞧。忽然一个人影闪过,那模样有些像母亲,她顿时紧张了起来,使劲往后看了几眼。
“像娘……有些像啊!”藕荷不敢声张,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念叨这两句话。
不多时,轿子停在了敖王府跟前。藕荷下轿时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就在这时,眼角好像有什么人影闪过。
龚缇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藕荷忙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好久没出过门了,到处看看。”
“走吧!”
藕荷不敢再回头,只怕惹起龚缇怀疑。她很快来到了秀风楼里,见到了叶素。她激动地抱住叶素喊道:“姐姐,终于见到你了!”
叶素用手紧紧地抱住了她,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她奇怪地看着叶素问道:“你怎么了?”
叶素指了指桌上的纸笔,藕荷忙拿了过来。叶素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我被灌了哑药!
“谁干的?”
她又写下两个字:美绢。藕荷惊讶地问道:“就是厨房里那个美绢吗?她是个细作?”
叶素轻轻点了点头。藕荷又问:“那你为何不跟王爷说呢?”
“无凭无据,”叶素写道,“美绢十分狡猾,隐藏在王府已经很久了。她是千郡候的人。”
“我去告诉龚缇,或许龚缇可以帮上忙呢!”藕荷忙说道。
“先不要去,免得龚缇惹上麻烦。美绢来王府的真正目的迟早会暴露的。”叶素写道。
“那你的嗓子怎么办?”
这时,一个婢女送来了药汤,请叶素喝下。叶素点了点头,示意婢女先退下去。婢女瞟了叶素一眼,说道:“大夫吩咐了,请您务必要趁热喝下去。”
藕荷听了这话有些不满,盯着那婢女问:“大夫是这样吩咐的吗?是大夫吩咐的,还是其他人吩咐的?”
婢女立刻解释道:“真是大夫吩咐的,你若不信,去问大夫便是。”“你以为素夫人嗓子哑了,你就可以如此放肆了吗?退下去!”
婢女很不情愿地离开了,眼角还带着一股厌恶的神情。藕荷接过叶素手里的药,拔下头上的银针探了探,银针居然发黑了!
“姐,这分明是有人想害你!不愿意你嗓子恢复过来!一定是美娟!”藕荷气愤道。
叶素轻轻摆摆手,然后写道:“美娟城府太深了,不可贸然与她对抗。我们暂且假装药已经喝下去了,看看她到底想怎么样。”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一连几天,那婢女都按时将药送来了。藕荷故意使了个偷天换日的伎俩,将汤药当着婢女的面替换了,然后让叶素喝了下去。婢女见叶素喝了,也就放心了。她回去禀报美绢时说:“我亲眼看着她喝下去的,不会错!”
“全喝光了?”美绢问道。
“是的,全喝光了。不过她的嗓子依旧没好呢!”
美绢不太相信婢女的话,她打算亲自去看一看。这晚夜深时,美绢偷偷来到了秀风楼,见自己倒吊在了叶素二楼的窗外。她看见叶素和藕荷坐在厅内,一人说话,一人执笔,聊得甚欢。
“不对,若是喝下我特制的药汤,她必然会神情萎靡,倦怠不已。为何她还能如此精神奕奕呢?”美绢暗自思量着。
忽然,藕荷发现窗外有动静,一个疾步冲了过来,大喝道:“何人在窗外?”
美绢立刻闪身飞下秀风楼,行色匆匆地溜走了。藕荷望着漆黑的夜色,心里十分气愤。她猜到一定是美娟或者美娟派来的人,忙走出去对侍卫说道:“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有人来窥视你们竟然全不知!”
“什么?有人居然来窥视?在哪儿?”侍卫忙问道。
“早跑了!我看你们这群人什么都做不了!若是里面的素夫人有何意外的话,你们的脑袋也别想留着!”
侍卫们顿时都有些紧张了,急忙派人四处查看,唯独在小楼的西面墙上找到几个貌似女子的脚印。侍卫们这才相信果真有人来窥探秀风楼。
第二天,侍卫们将此事禀报了龚缇,并带他去看了那几个有些模糊的脚印。龚缇观察了片刻后说道:“一定是府内之人!你们不要打草惊蛇,谁都不能说出去!”
龚缇来到二楼厅内,见了叶素和藕荷。藕荷忙问道:“找到人了吗?”龚缇摇头道:“只是几个模糊的脚印,不太容易能找到人。我相信应该是府内人所为,否则她不会消失得这么快。”
“一定是美绢!”藕荷说道
“美绢?绢夫人?”
“对,我姐告诉我,给她灌下哑药的人也是美绢。但苦无证据,只怕王爷不相信,谁都知道美绢正得宠呢!”
“那美娟为何要害叶素?”
“因为她是千郡候的人,上次王府遭袭就是她从中做了内应!”
“果真如此?为何你们不一早说?”
“怎么说啊?若是我不来,只怕我姐根本没机会写给我看呢!再说了,我去说的话,王爷会相信吗?你想想,那美绢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岂会没有后招?”
龚缇点头道:“谨慎一些是有必要的。既然我知道了,这事肯定就会查下去。”
这时,叶素写了一行字拿给龚缇看。龚缇看了一眼说道:“你想问卫熙在哪儿?他还被关着。”
“伤势还重吗?”叶素又写道。
“人还活着,这一点你放心吧!”
“你能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他吗?”叶素又写道。
龚缇沉默了片刻,摇头道:“王爷正在气头上,救他的事暂时别提吧,否则只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其实,王爷待你真的很好。一听说你有事,他立刻就跑来秀风楼。我从未见王爷如此在意一个女人,你是第一个。”
叶素苦涩地笑了笑,写道:“多谢他的情意,但我受不起!”
“叶素,你这又是何苦呢?王爷位高权重,难道你一点也没有动心过吗?”“没有。”白纸上只出现了这两个字。
厅内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是敖王。他快步走到叶素面前,不由分说地扯过叶素手里的那张纸,从上往下读了一遍,然后脸色大变!
藕荷忙挡在叶素面前,紧张地盯着敖王问道:“你想做什么?”
敖王喝道:“出去!龚缇你带着林藕荷出去!”
藕荷不肯,抱住叶素喊道:“你不能再伤害她了!她没有欠你什么!”
敖王粗鲁地撩开了藕荷,将她摔倒在地上。龚缇一阵心疼,忙把她扶了起来。此时,敖王已经掐住了叶素的脖子,问道:“难道在你心里只有那个叫卫熙的人吗?”叶素一双忧伤的眼睛望着敖王,喉咙里吐不出半个字来。藕荷喊道:“她说不了话,你叫她如何回答?”
敖王将叶素的手摁在了纸上,喝道:“用手写!”
龚缇忙朝叶素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写出来。但叶素已经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无谓东风去,晓月残留影。
“什么意思?我问你什么意思?我要听你的答案,而不是看你写诗!”敖王一把撕碎了那张纸,并又拿过一张,逼着叶素写。
叶素心里清楚,这一落笔或许会要了卫熙的性命,于是她只能写道:“与我有恩者,我自当挂心!”
“那个男人只是与你有恩吗?”